茱蒂衝進集會場所,大叫道:“這是陰謀!組織知道了我們的行動,派人來僞裝FBI新上任的BOSS來臥底!快把那個人抓住啊!”
茱蒂的直屬BOSS詹姆斯皺了皺眉頭,推了推他的眼鏡,不解地問:“茱蒂,你在說什麼?”
“樓下停着那輛銀色奧迪!”茱蒂焦急地指着外面,“那輛車的主人明明是組織成員Medoc的同伴,錯不了的!”
“你在說什麼?”
“Cool kid,也就是柯南那孩子,親眼看到的!那輛車的車主是澤井光吧,明明就是……”
“茱蒂小姐,你好像有什麼誤會。”從角落裡走出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一張笑顏宛若冬日暖陽一般溫煦,他掏出一張紙展示到茱蒂的眼前,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上頭頒發的委任狀。”
茱蒂愣在那裡,仔細地看了看一紙文書,那是真的。她不可思議地望着澤井:“你……”
“是那個叫柯南的孩子吧,把他帶上來吧。”澤井似乎對柯南的存在絲毫不感到驚訝,淡淡地說,“他在樓下吧。”
“啊,好。”茱蒂尷尬地應着,一頭霧水地走下樓梯,把那個被稱爲銀色子彈的小男孩帶上來。
柯南被急得團團直轉,跟着茱蒂衝上去,一見面就嚴厲質問澤井:“澤井先生,你又在耍什麼花樣?你明明是Medoc的同伴,不是嗎?組織裡代號Rum的男人。”
“咦,這種事你都知道?是Medoc告訴你的嗎?”澤井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不過從他的臉上裡看不到一絲訝異,好像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難道不是嗎?”澤井的反應大出柯南的意外,這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男人。難道他說的有哪裡不對嗎?
“五年前我曾經潛入組織,可惜失敗了。”澤井遺憾地說道,“組織果然不是隨便能進入的地方。”
“咦?”
“兩年前我被Medoc識破,被組織追殺,不得不逃出組織。”澤井毫不在意地聳着肩,彷彿在敘述一件與他毫無干系的事情,語氣沒有一絲波瀾,讓柯南總覺得不真實。
柯南目光銳利地盯着他:“那麼爲什麼最近你還和Medoc接觸?”
“沒辦法啊,她單方面要求做一個交易,而且這也是能夠得知組織最近情報的好機會,所以就同意了。”
“那麼北原先生呢?他也是FBI吧?”柯南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北原月司的身影,覺得頗爲奇怪。這兩個人向來形影不離,可爲什麼北原月司不在?
“月司和我不同並沒有調職,他專攻犯罪心理學,所以我向上申請讓他來日本一段時間給我們提供技術性的支持。今天他去調查了,所以沒有來。”
“是,是這樣嗎?”柯南尷尬地抱着頭,看着FBI衆人面面相覷的模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這麼衝動地讓茱蒂老師衝進去,而自己也非常沒有禮貌地質問澤井,但澤井並沒有生氣,而是耐心地解釋,這種氣度讓柯南羞愧交加,他實在是太沖動了。
一遇上Medoc的事情,他就沒法冷靜下來,這難道是一種魔咒嗎?
“對了,柯南,你在一個月前被Medoc槍擊,到底是爲什麼?Medoc並不是一個隨便殺害無辜的人。”澤井終於轉到正題,一臉嚴肅地詢問,就像目暮警官那樣。或者說,他的口氣裡有警察的影子。
這並不奇怪,他的父母都是警察。
可是居然問這種問題,那個晚上他明明在場,真的會什麼都不知道嗎?還是故意裝傻?
“我覺得是因爲我發現了Medoc的秘密了吧。”柯南天真地眨着大眼睛回答,那副神情無懈可擊。
“需不需要加入證人保護計劃?”
“不需要,謝謝你的好心。”柯南搖搖頭,鏡片反射出智慧的光芒,澤井當場愣了一下,抿着嘴脣沒有立刻勸阻。他的目光落到柯南的身上,好像在透過他看着什麼。
“這樣啊。”澤井垂下眼簾,“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調查組織?”
*
柯南坐在廁所的馬桶上對着手機發着呆。他一遍一遍地閱讀着那兩條奇怪的郵件,企圖從其中找到點什麼靈感。他用工藤新一的聲音給目暮警官打電話要求調查那個號碼,但是一無所獲,據目暮警官說那個號碼的主人的身份信息其實是假的。所以關於這個神秘人,實際上一點線索也沒有。
“黑夜的舞蹈即將開始,如果想要得知真相,就來追逐看看吧,江戶川君。”
“若想保護,就不要打開潘多拉的盒子。深藏於黑暗之中的藍色寶石重現之時,就是潘多拉的盒子重啓之時。”
這種口氣,實在很像那個人,柯南不願意去相信,那個人會用這種手段,給他一些提示。
他們是敵人不是嗎?
現在唯一能夠知道的是,“天使之淚”背後一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故事。那個能夠連接黑羽悠與組織的線索。
儘管知道了很多事,但是柯南覺得他好像進入重重迷霧當中,越往前走,越接近真相,霧就越濃。那些真相更加撲朔迷離,更加難以追尋。明明距離的那麼近了,可是卻總覺得咫尺天涯。
柯南盯着奇怪的郵件很久很久,手指才慢慢移動,按下了回覆鍵。不知道那人會不會回他郵件,現在不妨試試看。
“這位先生或是小姐,你給予我的暗示能不能再多一些呢?雖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我相信你要對我說的一定不止這麼一點。”
按下發送鍵,柯南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等那個人回信了。
果然,郵件鈴聲很快就響了。柯南滿懷希望地打開郵件,在看到內容的時候彷彿頭頂被澆了一桶冷水。
與其說郵件的內容是什麼,倒不如說郵件沒有內容。那一片空白,讓柯南覺得好像有某種幽靈在看着他,讓他毛骨悚然。
前兩次發郵件的時機,他不覺得那是巧合。
“Cool kid,你在裡面嗎?”好聽的女聲在叫着他,柯南立刻回過神來,抹了一把額頭,才發現全是冷汗。他喘了好幾次粗氣,才漸漸讓自己的呼吸恢復平靜。柯南打開廁所門,燦爛地笑道:“茱蒂老師。”
“Cool kid,你怎麼去那麼長時間?”茱蒂叉着腰,無奈地問。
“抱歉,因爲博士臨時打電話過來了,就耽擱了點時間。”
“澤井先生在外面等着你。”茱蒂不滿地抱怨,“他好像找你要說什麼事,居然不告訴我,真是的。”
“咦?”柯南不解地從窗戶往下看,澤井靠在他的銀色奧迪上,戴着墨鏡,在等着什麼人。
剛剛他也不好參與FBI的事務,就特地退了出來,走到外面散散心,順便去了趟廁所。開完會後澤井特地等他是爲了什麼呢?他實在想不通,澤井明明都知道,爲什麼還會來找他。
“澤井先生,讓你久等了。”柯南露出與普通小學生無二的笑容,同澤井光打着招呼。
澤井光微微一笑,拉開車門示意柯南坐進去,而他自己坐上駕駛座,利落地繫上安全帶,發動車子。車子開得不快,駛出小巷走上公路,慢悠悠的,就像個老爺車一樣。澤井看了一眼後視鏡,微笑道:“柯南,你現在一定還在懷疑我吧。”
“哪有的事。”柯南燦爛地笑道,心下卻爲澤井的敏銳而感到心驚。
“你差點被殺那天我的確也在,救護車也是我叫來的。”
似乎是因爲想不到澤井會如此坦然說起這件事,柯南吃驚地轉頭望着他。澤井臉上的微笑沒變,繼續說:“你一定很奇怪爲什麼Medoc沒有殺你吧?我雖然不知道你和她的過節,不過我覺得她大概是有自己的考量。總覺得這件事太反常了,實在不像她的作風。”
“你認識她?”
“算是曾經的同僚吧。”澤井微笑着撐着一隻手臂,“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她突然找我幫忙,明明我暴露的事可是拜她所賜啊。”
“但你爲什麼答應了呢?”
“我也想知道是爲什麼。”
“你幫了她什麼?”
“幫她演戲,瞞過你這個小鬼。”
“那西川涼夏的那通電話……”
“好像在她的預料之中。”
柯南不住苦笑,相田由希的行動永遠都是那麼無懈可擊。不僅讓她的同伴在他的面前故意疏離她,更是拉攏了身爲FBI的澤井光來出演這一場大戲。可是最後的那個失手,也實在是不合常理。
後來在醫院,相田由希還跟他說特地留了他一命,那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一早就猜到她不會殺我才答應她的要求的嗎?”柯南死死盯着澤井的側臉,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的側臉無比好看,就像墜落入凡間的神祗。只不過這個英俊的男人的那雙深邃而漆黑的眸子,他看不透。
“不。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的目標到底是誰,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的,沒想到她居然會對一個小鬼下手。你可不是普通的小鬼啊。”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偵探而已。”柯南苦笑道,從一開始確實如此。
“普通的偵探?”澤井突然笑出了聲,“恐怕不是吧?”
“總之,我向她提出的要求就是不要傷害你。”澤井繼續說道,“我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她對你很不一般,和我的猜測一樣,她果然是對你下手。”
“那麼我能夠坐在這裡,還都多虧你了,澤井先生。”
“啊,誰知道呢。雖然我這麼說,Medoc可不是那種會乖乖照做的人。”澤井一轉方向盤,車子立刻拐了個大彎,繞進一個小型住宅區裡。
這個住宅區和剛剛的不同,明顯要新一些。澤井在一棟居民樓停下車子,自顧自下了車,擡頭望着居民樓之上的冰冷的窗戶,一言不發。柯南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無奈地下車,順着他的視線擡頭望去,卻沒有發現什麼。他略微不解地問道:“那裡有什麼嗎?”
“那裡是我曾經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