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

凌安問歐陽歌笑:“大師兄,你認得那把桃木劍嗎?”

歐陽歌笑飲下一杯茶,潤了潤嗓子,纔回答一臉興奮的凌安:“不認得。”

凌允道:“此人雖修爲高深,可疑點重重,但依今夜來看,他應當不是魔界和妖族的人。”

歐陽歌笑:“若是再多一位他這樣的對手,正道堪危。”

凌安鼓着臉道:“前輩或許性情怪異,但絕對是光明磊落之人。”

凌允好笑的點了下他的頭:“你聲音大你就贏了是嗎?”

凌安瞪着眼看他:“我相信我的直覺。”

歐陽歌笑:“我會把此事告知師父,他或許會有頭緒。”

凌安促狹一笑:“就知道跟我假正經。”

廝殺一夜,精神疲乏,往日或許會調侃弟弟一兩句,今夜實在沒心情,凌允臉色不好的開口趕人:“行了,回屋歇着吧,明日我們就回朱雀門。”

歐陽歌笑見他臉色蒼白,驀地冷下一張俊臉,連拖帶拽的把凌安趕出房間。

“你能溫柔點嗎?”

長相溫柔實際高冷的人把門一關,從裡邊上了鎖。

“...”他遲早得把這“殘害同門”的大師兄一劍挑了。

歐陽歌笑折回桌前,擔憂的看着心上人:“我爲你療傷。”

凌允嚥下療傷的丹藥,這纔對他道:“瘞玉雖然死了,可我還是擔心。”

“我會安排人留下。”他冷淡的眉眼灼灼的看着凌允:“先爲你療傷。”

凌允拗不過他,只好隨着他上牀盤腿而坐,讓其疏導自己錯亂的靈力。

今夜江狐沒去聽牆角,他正獨自療傷呢。

這一戰雖然取得了勝利,可無論是朱雀門八弟子還是他都盡了全力。

甚至因爲過度使用靈力而造成了內傷。

江狐沒想到入世的第一戰就遇上十惡妖,他全力以赴時發現自己尚有不足。

十惡妖中修爲最低的瘞玉就讓他筋疲力盡,至此一刻,江狐的心境再一次發生變化。

強中自有強中手,他在大道這條路上只踏了開頭。

拜師刻不容緩。

窗外陽光正烈,小雀在枝頭吱喳,夥計頂着一張笑臉目送幾位英雄離開,想起那俊俏小哥,忙偷偷潛進後院,上了二樓。

“公子,你可醒了?”

門敲了兩下,裡邊還是靜的,夥計心想客人是不是還未起牀,頓覺自己行爲突兀,正想道歉時,門吱呀一聲,從裡打開了。

客人像是剛睡醒,睡眼朦朧,夥計認真瞧了眼,發現客人的桃花眼帶着淺淺紅暈。

“怎麼了?”

夥計歉笑一聲道:“打擾公子了,我來告訴你一聲,幾位道長剛剛離開。”

江狐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滯:“我知道了,多謝大哥。”

夥計連聲道客氣。

江狐關上門,揉了揉眉心,去漱口洗臉。

他有隱隱的擔憂,倘若瘞玉與妖王或者其餘九妖有什麼不爲人知的聯繫,那他的殞滅會不會被他們得知?

而妖王會做出什麼舉動?是遷怒四方鎮還是直接進攻朱雀門?

爲避免不幸發生,江狐決定在四方鎮多留些時日,以便靜觀其變。

江狐收拾妥當後下樓去用膳,卻在酒樓看見眼熟的人。

朱雀門竟留了四位弟子。

看來那位大師兄也有此想。

夥計看見江狐下樓了,連忙端上熱茶:“公子想吃些什麼?”

江狐接過熱茶,朝那幾位弟子望了眼,小聲道:“你不是說他們離開了?”

夥計:“這幾位道長是留下來善後的。”

江狐佯裝不知道:“可是那妖邪抓到了?”

夥計喜洋洋道:“是位狼妖,你沒瞧見,那狼頭足有臉盆大...”

夥計一邊說一邊比劃,語氣浮誇模樣誇張,若非江狐親眼見過,指不定被他有聲有色的演說給騙了。

“妖邪的屍體不可留,道長沒將其火化嗎?”

“公子不愧行內人,懂得真多,聽聞那火燒了兩個時辰才滅,更夫以爲是火燒山,報了案,巡山人親眼看見的。”

那位大師兄不可能預料不到這情況,應該是故意引人上山,好消了大家的恐懼。

“道長除妖衛道,高風亮節,此舉令人欽佩。”

夥計的眼珠子溜溜轉了兩圈:“公子若有心結交,機會就在眼前。”

江狐笑了笑:“修行之人講究緣分,順其自然便好。”

夥計滾了一身紅塵,他通透世俗,卻理會不到這個點,可他對江狐心存好感,聽見這話笑了兩聲:“那我爲公子準備吃食。”

江狐點了點頭:“隨意就好。”

他說罷又捧起了茶,出門在外,這茶水自然不比妖村,可江狐的神情姿勢彷彿在品一杯好茗。

別人潦草大口灌,他優雅如貴公子,若非那輕描淡寫的眼神,衆人還真當他樂在其中。

吃了東西江狐出了客棧,在街頭四處溜達。

他模樣生得好,很吸引人目光,穿的又是道士裝扮,不少人交頭接耳的議論。

說的無非是一些“怎如今道士都長得這般好看”“好看的人都去修道了”這類的話。

江狐倒是不否認,朱雀門的那位大師兄和那兩兄弟都生了副好皮相。

他旁若無人的溜達到一處觀景樓,上了頂層,環顧整個四方鎮。

四方鎮四平八穩,高低都恰到好處,江狐斟酌着擺個陣法,以作屏障。

若妖王真有所舉動,他也能第一時間得知。

江狐記住地勢後在腦海回顧一番,作好了打算就下了樓,準備忙活去了。

江狐以桃木爲基,雕刻符咒,一塊打入地底,忙活一日,大陣方成。

四方鎮立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着,留下來的四位弟子發現靈氣流動有了變化...

“有人佈下了八卦陣。”

陣成那一刻,滯留在四方鎮的靈氣成了水缸子,只進不出,靠靈氣修煉的四位弟子最先發現情況。

“這等大陣非是一般人能爲,會是那位前輩嗎?”

“莫非他還在四方鎮?”

“難道他也擔心九妖會殃及池魚?”

“若是小師弟知道前輩就在四方鎮,肯定掀了大師兄的房頂。”

“我們出去看看,指不定能遇上前輩。”

四人說走就走,忙往屋外趕。

江狐剛好回來,卻只看見他們的背影。

他猜想幾人應該是有所察覺,便笑了笑,進了客棧。

還不算太遲鈍。

江狐在四方鎮待了一個多月,沒等到九妖,反而連朱雀門留在四方鎮的弟子也撤回了。

朱雀門開山在即,八月二十六日,江狐收拾行李前往朱雀門。

與他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夥計很是捨不得他。

“公子你還會回來嗎?”

“這恐怕得有緣再見了。”江狐朝他拱手,笑道:“多多保重。”

夥計略一彎身,看着他迎着朝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