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不再喜歡你了,我的生活會不會又像從前那樣孤單、頹廢……我不想再要那樣的生活,所以,在我還沒有放棄你之前,請你,至少要先喜歡上我……
我的心臟頓時漏跳半拍,腦中此刻只有一個字眼,他,終究來了。
“葉子,”他的低喚在我聽來恍如春風,暖暖的吹散了此前的種種不甘和憂慮。
我無措的笑,“你……來很久了?”
他搖頭,忽然張開雙臂,結結實實地抱住了我。
很用力的擁抱。以至於我有窒息的錯覺。
他的懷抱很溫暖,身上有專屬於他的氣息,混合着淡淡的清香,舒膚佳的味道。
彼此的心跳交匯成華美的樂章,在夜色蒼茫的深夜演繹出一段屬於我們的協奏曲。
如霜月華,霜雪清暉,朦朦朧朧的引人遐思。
我已經沒有能力去思考,只能迎合自己的心意,一點一點的伸手,慢慢的回抱住他。
彷彿有過了一個世紀這般久,他才放開我,眼中笑意如潺潺的溪水,清澈透明。
“你笑什麼?”我仰起頭問,自己的臉上也盛了滿滿笑意。
他不說話,婆娑着撫上我的臉,纏綿的細吻落下,印上我的額頭,刻進我的心裡。我緊張的滿手心的汗水,一動不敢動。
幸好他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將溼潤的脣貼在我的額上,流連不已。
心頭似有微風掠過。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聲音貼着我的耳畔響起,“葉子……”他低聲曼語的喚着我的名字,有點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的輕柔。
“嗯……”我擡頭,脣擦着他的脖頸堪堪劃過。臉唰的一下紅了,卻見他眼中逐漸泛起的促狹淺笑。
“你……是故意的。”我咬牙切齒的說。
他哈哈大笑,攬過我的頭靠在他肩上。
我大窘,今晚的局勢似乎全掌控在他手中了,無論如何我總得扳回一局,我冷哼,“誰讓你找到我家來的。”
他撓撓頭皮,又在我臉上掐了一把,嬉皮笑臉,“你追的我這樣辛苦,我總要有點表示。”
“你……”我大怒,誰追你了。我扭頭就走,頭也不回,跑的飛快。而身後的那個人比我更快,他人長腿長,三步兩步的就追了上來,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緊緊地。
“不準走。”他用力攬我入懷,怎麼都不放。
“你叫我不走就不走,我就這麼聽你話,你是我什麼人啊,”我雖是在倔強的回嘴,心裡甜滋滋的,他立刻接道,“你是我女朋友。”
“還不是呢。”我矢口否認。
“馬上就是了,”他捧起我的臉,出其不意的在我脣上啄了下,我始料不及,臉上猝然紅暈一片。
“這下好了,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你還不承認嗎?”
我看着他的眼,咬牙,惡狠狠的掐住他的手臂,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去-死。”
他笑眯眯的捧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下,“我要是死了你將來嫁誰?”
我長嘆,“我爲什麼以前沒現你這麼貧嘴?”
“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掘我的優點。”他不以爲然,脣邊含着微笑。
上帝啊,佛祖啊,誰來救救我吧。我作勢拍自個的腦袋,他動作比我快的多,早我一步抓過我的手用掌心搓暖了再放進他的風衣口袋,用極緩慢的語說:“以後你的頭歸我管,你要是敢蹂躪它,我就跟你沒完。”
我恨恨的跺腳,他又搖頭,“no,腳也不可以。”
很好,此人成功的挑起了我的脾氣,我怒極反笑:“那還有什麼是我自己的嗎?”
他想了想,似乎還是認真的思考後,擺手,“很抱歉,似乎除了我你一無所有。”
我不知是該覺好笑還是感動,他半打趣半認真的說:“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我那麼久了。”
我又氣又急,“你又胡說八道。”
向暉無辜的眨眼,似笑非笑,“是你那天當着大家的面說的,我想想有多少目擊者在場,大鳥,小張……還有……”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再讓他說下去就更離譜了。他見我急成這樣,眼底笑意更甚,輕吻我的掌心後,低低的說,“不承認不要緊,那就讓我追你如何?”
我笑起來,摸了摸下巴,“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他的手緊了緊,“不會。”
“即便我故意爲難你?”
“甘之如飴。”
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瀰漫到全身,又有一種單純的快樂轉化爲幸福的眩暈。我笑眸深深,支起下巴,狡黠的說:“我給你個追求我的機會。”
他故作受寵若驚狀,我繼續說:“一會我會申請QQ,如果你能在一個小時之內找到我,那我們就……”
他打斷我,着急的問:“如果我找不到呢?”
“那說明我們沒有緣分。”我低着頭暗暗笑,他一下就懵了,許久才說話:“葉子,這難度太大了。”
“沒有商量的餘地,找不找隨你。”我堅持,暗地裡笑的更歡。
他長嘆息,“我是不是有些自作自受?”
我斜睨他:“你想反悔?”
“不敢。”
我終忍不住放聲大笑,向暉雖不甘心被我捉弄卻也是無可奈何。
夜逐漸深沉。萬籟無聲。
我不時擡腕看錶,一面又催促向暉儘快回家,他在討價還價未果後終於放棄談判,乖乖的搭上末班車,但規定我每天必須一個電話通報一天的行蹤,否則他就直接找上門。
我表面上不滿他的強權高壓政策,心中卻如蜜糖滿溢。
將向暉送上車後,又看着公車晃晃悠悠的開走,我緩緩往回跎步,憶起剛纔生的一切,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翹起。
夜幕遮天蓋地,好像比之前更爲黑沉。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樹蔭下慢慢被拉長,蹦跳着做各種造型,從前被視作幼稚的舉動在此時彷彿別有趣味。
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壓上我的影子,與之漸漸重疊。
我一反應便是拔腿就跑,無論劫財還是劫色,我都丟不起。
身後這人迅啓動,我僅聽到風起帶動衣角的悉索聲,手臂已被鉗制住。
這是我今晚二次逃跑失敗。
“你要跑去哪裡?”聽到熟悉的嗓音,我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我拍拍胸口,不悅的說:“嚇死人了,麻煩你以後走路出點聲好不好?”
他冷靜的答:“我從小區門口跟着你去了車站又跟着你回來,是你自己一直沒有現。”
我啞然,有些惱怒的瞪他,“你跟蹤我?”
他冷冷的說:“是你媽打電話去我家說你還沒有回去,我不放心纔過來的。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他挑眉,輕嗤,語氣不屑。
我滿臉飛紅,我和向暉之間的對話,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是他吧?”他頓了頓又提醒我,“就是錄像上那個。”
“是。”我一狠,什麼都招了。
他眉梢挑起一絲嘲笑,一言不,掉頭就走,走出幾步後,停下,背對着我說:“葉子,我希望你幸福。”說罷,沒有回頭,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他的背影夾雜在呼嘯的北風中,漸行漸遠,直至完全看不見。
我站在路中央,望着林森消失的地方,悵然若失。
夜更黑了。
我躡手躡腳的進門,本想矇混過關,但瞞住了粗枝大葉的老媽瞞不過謹慎細心的老爸,捱了幾句訓斥後才放我回房。
我在房中轉悠了一圈,見爸媽房中的燈光熄滅,才悄悄溜進書房,打開老爸的電腦。
這一年,騰訊QQ在中國大6颳起一陣潮流的旋風,小企鵝的標誌迅成爲家喻戶曉的新寵,汪然早已申請了QQ號碼,也時常慫恿我上網聊天,我是電腦白癡,一直推脫,今天忽然興起了這個念頭,也想以此來驗證緣分之說。
接上電話線,打開騰訊官網地址,下載QQ聊天工具,申請號碼,修改暱稱,我按照汪然教我的步驟循序漸進,做完這一切後,我輸入她的Q號。
“滴滴滴滴,”我嚇的手一抖,仔細一聽才現是從電腦中出,原來這是有消息進來的通知。
我扯掉小喇叭的連接線,深更半夜上網聊天,要是被老媽知道,非剝掉我一層皮不可。
“葉子我終於盼到你了。”很巧,汪然恰好在線,過來一個誇張擁抱的表情。
我回了個笑臉,“我再不申請QQ你是不是準備和我絕交?”
汪然回覆很快,“哪有,不過說真的你怎麼半夜出現?”
我打字度極慢,“那還不是爲了配合你這個夜貓子嘛。”
正在這時,屏幕右下角有個小喇叭的標誌一閃一閃,點開是一條要求加好友的信息,我喜出望外,馬上通過請求。可在一秒鐘後喜悅立刻變爲失望,此人僅是一條常年混跡於網絡的網蟲,並不是我要等的人。
“喂,爲什麼不說話?”汪然不滿的來數個問號。
我同那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些甚是無趣的話題後,藉口下線隨手把他拉進黑名單。想了想問汪然,“我要是想找一個人,沒有Q號,暱稱也是憑空猜測,你說要找到這個人的概率有多大?”
汪然沉默了很久回答:“難上加難。”
我心往下一沉。
她又補充:“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你就不能一句話說完嗎?”我沒好氣的說。
“你要找誰?”汪然還是很能抓關鍵。
我答:“不找誰,隨便問問。”
她嘿嘿笑了兩聲,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期間又有數人加我,可在經過排查後都不是他。
我有隱約的失望。
黎明糅合在淡青色月光裡悄然來臨,幸好有汪然的陪伴,這一夜不算太無聊。
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呵欠連連,正準備給汪然信息道別,又有一個訊息進來:“葉子,我想我找到你了。”
我失了神,許久才緩過勁來。
茫茫人海川流不息,於千萬人中遇到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麼,就勇敢的愛吧。
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話,我嘴角一牽,給汪然的信息換上了這樣一句話:“然然,我戀愛了。祝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