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門口,鄭氏母女三個下車,付錢的時候,鄭氏只付了一半的錢,那車伕說道:“夫人,這不是說好一兩銀子嗎?”
他這可是豪華馬車,來回一兩銀子,鄭氏卻只給了五百文文,這不是坑人哪?
鄭氏滿臉寒霜,“一兩銀子?你今兒來遲了不說,還把車趕得顛三倒四的,你還好意思跟我要一兩銀子?要不是看在你是個老人家,這一半的銀子你也別想得到!”
那車伕自然不依,眼看就要鬧起來,杜寶珠不可一世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想撒野!”,她補充了一句:“這兒是舉人老爺的宅子,我們都是舉人老爺的家眷,我們肯坐你的馬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還敢在這兒要錢?!還不快滾!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車伕聽得這家人裡有個舉人,心裡再不滿也不敢再鬧了,悻悻的拿着五百文走了,心裡罵着什麼玩意兒。http://www.&#;biqi./
不過,這車伕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他將這事跟其他幾個一起趕車的車伕宣揚,這些車伕經常拉人,南來北往的人都有,遇人就跟人掰扯幾句,於是鎮上鄭舉人家眷仗勢欺人、坐車不給錢的事就在鎮上傳開了。
平時鄭氏在人前裝的挺有錢的樣子,這消息一出來,就有人輕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租的馬車啊,前些個我還聽那位杜夫人埋怨說是自己家的馬車如何如何不好,呵呵……”
鄭建文知道這事兒,更堅定了心中的一個想法,那就是等自己的任職文書下來後,絕對不能帶着杜家三房上任,這一家子都是眼皮子淺的,對他的仕途沒有任何的幫助不說,還扯他的後腿,所以就讓他們留在鎮上,這宅子,他就送給他們了,就當是他們供養自己這麼多年的回報。
鄭建文覺得自己能做到這樣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時候的鄭氏哪裡知道鄭建文的算,還在沾沾自喜,坐着當家夫人的美夢。
沈氏在鎮上住了一段時間就回家裡了,作坊運傳起來後,貨品一批一批被包裝起來,前來運貨的馬車已經將門前堵得水泄不通,那些取貨的商販在門前排起了長隊。
孟山和杜寶枝生怕少了自己的,一個勁兒的往前擠,惹來不少人的反感。
杜修給每位老闆的批發價都是一樣的,杜寶枝自然不滿意,說自己是杜修親戚,應該再少一點。
杜修直接丟下一句話:愛要不要,好看的:。
杜寶枝被噎得沒話說,見大家搶這頭批貨搶得這麼兇,沒有辦法,也趕緊交了錢去拿貨。
鎮裡邊的生意正常運作起來後,杜修就交給了掌櫃和作坊管理師傅,回村裡去了。
雖然在外面做生意,但夫妻兩個不約而同地更喜歡村裡,因爲村裡比緊張的城裡更加閒適,令人舒心。
他們回來後不久,那邊鄭建文的文書也下來了,是到青葉縣當縣令的,青葉縣是東浦府最大的縣,每一任的縣令在任個幾年就被調去了朝廷,所以這是個肥差,鄭建文做了這個縣令,那可就真是青雲直上了。
杜家三房自是更加高興,個個都跑回房裡去收拾東西,要跟着鄭建文去青葉縣上任。
鄭建文抿了抿脣,想了許久還是將自己的意思跟他們說了,“大姐,姐夫,我這剛到任上,恐怕還什麼都不熟悉,帶着一大家子也不方便,我的算是,還是等我先到了青葉縣那邊安頓好了,再回來接大姐和姐夫一塊過去……”
鄭氏的表情有些錯愕,過了好半天似乎才明白了鄭建文的意思,“建文啊……”
鄭建文這話說的雖然好聽,可鄭氏就是覺得不對勁。
而杜大忠卻是一下明白了鄭建文這是要拋開他們一大家人的權宜之計在,沉默中,杜大忠開口了,“建文啊,你從小就被你姐姐抱到了我們家來,我是把你當親兒子養大的,供你讀書,給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連順子都沒有過這樣的待遇,我這個姐夫對你可不薄,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有如今的富貴,你可不能半點情面都不,要把姐夫我撇下啊……”
杜修發達了,杜大忠每次去求他給自己辦事的時候,都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因爲杜修不欠他什麼,可鄭建文卻是吃他的糧食長大的,不管他對鄭建文提什麼要求都名正言順,鄭建文想要忘恩負義,也得看看他同不同意!
杜家三房的人都看着鄭建文,想看他是不是那麼個意思。
鄭建文心中煩躁,其實如果杜家三房的人聰明一點,他不介意帶着他們一起上任,只可惜,杜大忠目不識丁、心胸狹窄,沒什麼見識,根本幫不了他,鄭氏母女更不是省心的燈,只知道攀比扮,去了還不知道要給他惹多少笑話。
他是要一心撲在仕途上,立下政績,準備在三年之內進入到京都朝廷,哪裡還有時間去顧及他們?而唯一的選擇就是從一開始,就讓他們沒有給自己製造麻煩的可能。
“姐夫,我不是要撇下你們,只是此去青葉縣,人生地不熟的,還需要時間去適應,你想想看,等我安頓好了,你們再去,對我、對你們不是都好嗎他?”
杜大忠纔不會那麼容易鬆口,誰知道鄭建文這一去是不是就不再回來了。
“建文,就是因爲人生地不熟的,咱們才更要跟去,一大家子一起去,也有個照應不是?你姐姐都說了,等你上任,就讓我去給你做個啥師爺,也讓順子當個官差,你說你身邊要是一個熟人都沒有,在那裡出個啥事兒我們也不放心不是?”
鄭建文心中冷笑,鄭氏還真會安排,師爺、官差那是誰都能去當的嗎?
他可以預想到,鄭氏這指手劃腳的本事只,日後會變本加厲,說不定他娶了妻子,她還要壓在自己妻子的頭上,管東管西的。
杜寶珠也生怕鄭建文不帶上自己,起身說道:“反正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跟着舅舅一起去青葉縣上任的,舅舅不帶着我,我要是在瀘陽鎮說錯了什麼話……”
這其中的威脅意味十足,鄭建文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色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