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梓染小心翼翼的後腿一步。
景笙回望,甚是不解。
簡言蹙眉,又看他如此警戒白他一眼道:“爲何我們召喚了水元素,身子會如此虛弱?”
她動着手臂,用力使勁兒,全身沒有什麼力氣。完全和前段時間相比,差距很大。
“好像內力都沒有了。”
梓染放鬆下來,還以爲她要將自己如何一般。他仰着頭,實在懶得走路,“你抱着我,我就告訴你。”
簡言眯起了眼睛,臉色一沉,拖着長長的尾音,挑起眉梢,“得寸進尺?”
他聽着那不善的語氣,雙耳後仰撇着嘴巴,走在前面,“金木水火土中,水元素最消耗內力。水是人們必不可少的元素,所以纔會如此難以召喚。”
“就這麼簡單?”
梓染扭頭撇了她一眼,“就是如此簡單。”
簡言嘆氣。水的確是人類不可缺少的東西,包括人的身體裡,佔大部分的都是水。它是維持生命的重要元素。
可,是不是太簡單了?
“那我何時纔能有些內力?”簡言又問。
“你這身子本就沒有什麼內力,你身上的內力都來源自紫菱。”梓染輕輕說來,“現在的你和紫菱爲一體,爲何兩日我不見好轉,就是因爲你的內力沒有了,紫菱裡面的靈氣也不多了。被我吸收利用的就更加少了。”
簡言恍然點頭,輕喃,“原來是這樣。那我怎麼纔可以修煉?”
“你先休息好再說吧。”
三人來到了那二畝田地前,田裡土壤溼潤,因爲有土元素的存在,短短的兩日,已經有一些雜草露出了尖角。
簡言蹲下來捏了一把土,邊緣的土質較弱,有些已經起了一層殼,“這太陽當真是毒辣,兩日不見,這地面上都烤焦了。”
景笙蹲下來看了看,“這樣種下去,不會被烤焦嗎?”
簡言搖頭,“這些菜正是這個時候吃的。不怕曬,再說現在我們有水元素了,可以隨時澆灌。”
“總這樣也不是辦法,如今才幾月,若是到了大熱天,田裡的莊家豈不是要被曬起火?”
“沒有那麼誇張。”景笙笑道,“以前也有過乾旱的日子,太陽很毒辣,人們出去待上一個晌午,身上估計要褪掉一層皮。那時候也沒有像你說的這樣,會着火。”
“我這不是說笑嘛!”簡言嬌嗔的拿出菜籽,“不說這些了,把菜籽種下。”
“你把菜種在這裡,就不怕被偷?”梓染道,“天高皇帝遠的,這不是讓人家偷嗎?”
簡言想過這個問題,淡然的撇了他一眼,“這不是還有你嘛。”
“我?”梓染指着自己,“你不會說要讓我整日在這裡看護把?”
簡言挑眉不作聲,梓染臉色一沉,仰頭打叫,“這是什麼世道?本狐是很高尚的,不是狗仔。”
“這有什麼?你不是將李氏和江氏嚇的神志不清了嘛,你就待在這裡,好好照料他們。”
“啊呸!”梓染不樂意了,瞪着簡言,“是她經不起我嚇。你就不怕我萬一在將村民們嚇出來個好歹,人家拿着鐵鍬趕你,怎麼辦?”
簡言揚眉,“你說,你連我這個主人都保護不好,留在我身邊做什麼?”
梓染頓時語塞,憤恨的移開視線,氣的大口喘息。
景笙搖搖頭,“不過是在跟你開玩笑,瞧你氣的…她怎麼會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就是這裡沒人照看,那些村民光聽她的名字,就嚇的腿軟了,讓你來守着,豈不是多此一舉?”
“我有這麼可怕?”簡言抓住他話,扭着腦袋看着他。
景笙朝她使了眼色,又看看地上的梓染,聽簡言配合道,“可不是,那些村民如今聽見我這名號,拔腿就跑。我的田地,誰還敢來偷?”
梓染半信半疑的撇了一唱一和兩人,依然不作聲,蹲在田埂邊緣,看着他們將菜籽灑在田裡。
又是黃昏日落時,這次唯一不同的事,他們二人身後跟着一隻小狐狸。
回到家裡,三人歇息片刻,天色已經黑了。
“你休息下,我去做飯。”景笙說完便撩起了衣袖去了後院。
簡言收回是視線,舉着手腕看着紫菱,“你說怎麼處理了竹筍?”
梓染歪着頭,“可以拿集市便宜賣了,在留下幾株種在地裡。”
她點頭,“魚也有不少了吧?明天去集市,賣掉,看看家裡還缺什麼再買點回來。”
“你要把魚賣給燕璃?”
她低頭想了想,聽梓染道,“美人姐夫慧眼識英雄,就燕璃那種人,你就是將魚賣給街上的百姓,也不能賣給他。”
她淡然的擡眸撇了他一眼,“你好像對他的意見很大。”
梓染翻了翻眼睛,“太卑鄙了,我不喜歡他。簡直就不是個正人君子,誰知道他心裡盤算着什麼?像你這麼單純的人去,萬一被騙了怎麼辦?”
簡言面色一沉,我是那麼好騙的嗎?
“生意之人,總會有些小手段。不然那些商人爲何被稱作奸商?”簡言笑着搖搖頭,從椅子上起來,“你呀還是不懂。”
“你要去哪?”梓染跳下椅子跟在她腳下仰着頭。
“去看看,那日被伐掉的竹木,這兩日太陽曬的,應該幹了,可以撿回來當柴燒掉。”簡言推門出來,往房屋右邊走去。
梓染跟跟着上前。
右面的一塊兒竹子已經空了,上次伐了竹子用來召喚水元素埋在了地下,現在只剩下竹根。簡言看着空曠的土地,她撿起竹根摸了摸,“已經幹了,可以見撿回家燒了。”
上次伐竹築竹樓的時候,曬了很多竹根,這次又曬了很多,已經夠半年的柴火了。她將竹根撿起放在一旁,等會兒全部拿回去。
摸着黑,她拾了不少竹根,梓染就跟在她旁邊,也不打擾她。
“言兒……”
她直起腰,喊道,“我在右邊。”
景笙聽到迴應,便順着聲音走過去,“明天再撿,回去吃飯吧。”
簡言點點頭,“你說這塊地,我們種點什麼?”
景笙拉着她手,“你已經種了很多菜了,夠吃了。這塊地就讓他空着吧。”
“那怎麼能行?”簡言擺手,“不行不行,必須要種,不能荒廢了這麼一塊寶地。”
景笙想了像想,“這一季的麥子馬上就熟了,可以種花生。”
花生?她想了想點點頭,“那就種花生,你吃過花生油嗎?”
“花生可以榨油?”
他詫異的扭頭,簡言笑着點頭,“花生油很香的,明日我們去集市上買些種子回來,讓土元素將那塊地翻新一下,將花生種下。”
“好。”他點頭拉着她步子加快,“回去吃點飯吧,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
梓染一溜煙的跑在他們前面,躥回了屋子。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集市上。”
簡言給他夾了菜放在他碗裡,他接過來,“你一個人我還是不放心。雖然帶上我會有些累贅,我一個人在屋裡,又覺得無聊,看不到你,做什麼都沒心情。”
簡言含笑的點頭。
他雙頰頓時紅了起來。
梓染撇撇嘴巴,吧唧吧唧吃着晚飯,往往這個時候,他是最痛苦的。
晚飯後,簡言燒了熱水,裡面放了藥草,是爲景笙準備的。經過這麼久的磨合,他已經褪去先前的羞澀,現在站在簡言面前毫無壓力的玩起了脫衣舞。
簡言回頭,猛然一頓,隨後撇了一眼他結實的胸膛,輕咳幾下指着木桶,“水溫剛剛好,你快去洗洗。”
景笙含笑的點點頭,伸手去拉褻褲,她臉色更加窘了,低着頭從他身邊經過,餘光瞥到他上臂上的疤痕愣住了腳。
景笙拉了一半扭頭看着她,“怎麼了?”
她面無表情伸手撫摸他疤痕,“當時是不是很痛?”
景笙低頭看看手臂上的疤,
緊抿着嘴巴,看到她心疼的樣子,他搖搖頭,“當時是疼,現在不疼了。”
“如果早些認識你就好了。”她嘆息的收回手,擡頭看着他那巧奪天工的玉顏,這麼完美無缺的人,她怎麼捨得在他身上留下疤痕?
景笙抓住她手,“現在也不晚,至少我們在一起很幸福,這樣就夠了。”
“不夠!”簡言深吸一口氣,“以前你所受的苦,往後我都會一一幫你報回來。”
“傻瓜,有你在我身邊,我哪裡還會受苦?倒是你,我真的心疼……”他頓了頓,放開她手提醒道,“你快出去吧。”
簡言眉梢一動,收起了寒意,不解的看着他。
“要不,我們一起沐浴?”
他燦若星辰的眸子,閃閃發光。簡言回神撇了他一眼,含笑的拉開門,“自己去洗。”
“哈哈……”
這一笑,讓簡言臉徹底紅透。
破曉黎明景笙本想在家裡隨便做點飯菜吃了在i去集市。簡言想早去早回,便拉着景笙等去了集市再吃點東西。
前去趕集的村民也有不少,簡言戴着面紗,景笙挽着她手,兩人慢悠悠的朝着集市走去。偶爾聽到身後的喊聲,他二人並沒有停下腳步。
“公子……公子……”
景笙不確定是不是喊自己,他腳步微微一頓,扭頭和簡言對視一眼,依舊沒有回頭。
“唉,我說公子,我在你們身後追了這麼久,你好歹應一聲啊。呼呼……累死我了。”
景笙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又有些面熟。
“這位小哥,找我何事?”
那人拍拍胸脯調整氣息道,“你不記得我了?前天傍晚,你抱着……”他指着簡言,“應該是這位姑娘,就從那後山回來……”
景笙回想當日情形,又看了他兩眼。那人不好意思的撓頭,“當時看的太入迷,跌落泥溝裡。那個就是我。”
景笙恍然點點頭,“小哥找我何事?”
“嗨,沒事兒。”他完全沒有拘謹的樣子,大大咧咧的揮手,“你們是去趕集的吧?我一個人,走着無聊,能否跟你們一道?”
景笙看了簡言,看不到她的神色便點點頭,“那…走吧。”
那人嬉笑兩下,“我叫張藝,是前面村裡的人,你們是致富村的人吧?”
簡言撇了他一眼,年紀大概二十出頭,相貌平平,性格大大咧咧的人,或許不知道她是掃把星,估計也不會前來搭訕。
“我叫景笙,這位是我娘子。”景笙謙謙君子的模樣像張藝介紹。
“我知道你叫景笙,還知道你家娘子的事情。”張藝憨厚的笑了笑,“不過,你們放心,我自小在城裡親戚家長大,那什麼掃把星的,統統都是自欺欺人。”
“你就不怕,我是個剋星?跟我們一起或許會倒黴。”簡言道。
張藝伸着脖子也看不出來面紗下簡言的容顏,他嘆氣的搖頭,“在村裡,大家都在說景家娘子是個剋星,還是個狐媚子,可是我看着就不像。什麼狐媚子,那是那些人嫉妒。不過這事情倒也讓你們挺委屈的,好好的村子不能回去,住在人煙荒蕪的竹林裡。你們不怕嗎?”
“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沒什麼好怕的。”景笙笑了笑,“只有虧心事做多了纔會害怕。”
“那到也是。”他微微停頓片刻笑道,“你二人大概不知,自我前幾日回到村裡。這十里八鄉都流傳一句話說,娶簡家之女,必定富甲一方。還揚言,簡家之女貌美如仙。”
他瞥了一眼帶着面紗的簡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景笙面色寒起,簡言諷刺道,“不過是因爲我天煞孤星,寺廟的道長開的一句玩笑話而已。至於貌美如仙,自然是無稽之談,這位小哥全當隨意聽聽罷了。”
景笙聽她話,臉色稍緩解。
一路上,張藝就是一個話嘮,拉着景笙說了很多話,景笙無奈只能跟着時而發笑,時而沉默。簡言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想着下個路口或許就分開,可走到路口,他歡喜的跟上來。
簡言蹙眉,“你這是要去哪?”
“跟着你們啊。”張藝扯住景笙的手臂,“你們這是要去哪?”
景笙低頭看了手臂,輕輕拂掉了他手,他卻毫不在意。
“我們要去客棧。”簡言搶先回答,“這位小哥,不如就此分開吧。”
若是讓張藝繼續跟着他們,怕是這趟集市白趕了。魚和竹筍全部都在空間裡面,不找個偏僻點的地方難以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客棧?”張藝詫異的看着他二人,“你們去客棧作甚?客棧很貴的。”
景笙笑了笑,“我們去客棧找人,多有不便還請諒解。”
“原來是找人啊,那好說。”張藝揮手,“那我就不跟着你們了,等他日空閒了,我能去竹林找你們嗎?”
簡言無奈的扭過頭,此人太過熱情,讓她有些反感。
景笙只能點頭應付着,轉身拉着她手,“我們走吧。”
張藝站在路口,看着他們漸漸走遠才收回視線,呆頭呆腦的傻傻發笑。
“這人囉嗦了點,本質還是好的。”景笙面色有些尷尬。
簡言點點頭,“看的出來,他就是話多了點。走,我們趁着人少,把紫菱裡面的魚和竹筍拿出來,按照市場的價格便宜賣了。”
“等等……”他拽住簡言衣袖,“先填飽肚子,都走了這麼久了,不吃等下會餓。”
簡言看看旁邊的小店,心裡着急人多了反倒不好拿,“我怕等會人太多,反而不好去紫菱裡面。”
景笙扭頭看來包子店鋪,“你等下,我去買包子。”
不待她開口,他已經衝着包子店鋪跑過去,向老闆買了兩個包子又笑着跑過來,“你看,我們可以邊走邊吃,這樣就不會耽誤事了,給你,當心燙。”
簡言含笑的接過熱騰騰的包子,看着他如此細心,低着頭邊吃邊走。
到了菜市場上,簡言選擇了一個好的攤位,趁着來往的人不多,將肥魚和竹筍全部搬了下來。
地上那活蹦亂跳的魚,個個長的肥實,他蹲下來提了提,“這一條魚少說也有二斤,你打算賣多少?”
簡言思索片刻,“還和上次一樣,便宜賣掉。就五十文一條,不然太貴了百姓也買不起。”
“這樣一來,市場的價格就會亂。”景笙站起來,“據我所知,市場的價格在一百到一百五十文之間。這樣一來,我怕就會和上次一樣被那些漁民爲難……”
簡言沉思,太貴了怕銷售不完,太便宜又怕被漁民欺負。賣個魚也這麼難!
“這樣吧,這些竹筍不要錢了,一百文一條,再送三個竹筍。”簡言道。
“我看行。”景笙笑着點頭。
來往的人越來越多,上次有梓染當街吆喝,可讓景笙這樣的男人去吆喝,總歸做不出來。兩人站着互相看看,又看看魚,都不作聲。
一盞茶的時間,來了幾個婦人,“公子,這魚怎麼賣?”
景笙含笑傾身,“一百文一條,另送三個竹筍,都很新鮮很嫩。”
簡言蹙眉,這哪裡是來買魚,簡直就是來看她家相公的好嗎?瞧那年輕姑娘的眼神,緊緊盯着她家相公,幹啥呢,當她是個擺設呢?
“這麼好?還送新鮮的竹筍?這竹筍市面上可貴了,公子我能不能只買竹筍?”其中一個婦人問。
“當然可以。”景笙扭頭看着簡言,“多少錢?”
簡言不搭理,人家婦人還等着價錢,他忙說道,“二十文一個。”
“這麼便宜呀?”婦人蹲下來選了幾個大個頭的,“我就要這些,你看看多少?”
景笙沒有賣過東西,也沒有被這麼多女人圍過,他有些招架不住,急了一身汗,“這些算你便宜點,就一百吧。”
簡言嘴角抽了抽,人家就拿了五個,剛好一百,還算便宜?她低頭輕笑,景笙茫然的扭頭看着他,愣愣的接住那婦人遞過來碎銀兩道了一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