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按照達摩的安排,找了個最寬敞的廟宇,借了幾張最舒服的牀,然後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等我們醒過來的時候,正是一天的早晨。推開窗戶一看,紅日初升,好看得很。
達摩向我們合十說道:“如果你們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煉丹吧。”
我點了點頭,問道:“材料你們都預備好了嗎?這丹方怎麼看?需要從我體內取出來嗎?”
達摩猶豫了一會,說道:“取出來就不必了。至於材料,嘿嘿,世間萬物,都是陰陽二氣幻化而成,無論它怎麼變化,都逃不過陰陽五行。所以這材料也不用預備了,有我們幾個在這裡,什麼不是信手拈來的?”
我聽見達摩這麼說,心裡面羨慕的了不得,心想:“如果修煉到這個程度,是不是要什麼來什麼了?”
呂先生說道:“之前你說,你的朋友已經把三生石壓制在陰間,至少十幾天不會出事。不知道你這仙丹要煉多久,萬一時間太長,三生石攪亂了陰陽,恐怕大事不妙。”
達摩笑了笑,指着那些僧道說道:“我把這幾位朋友叫來,就是爲的這個了。你們放心吧,過一會,他們會自己造起一方天地來,外面的陰陽二氣,得通過他們之後,才能到小兄弟身上。”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達摩吩咐我們,說道:“你們只要在外面等着。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別進來查看。等金丹練成之後,我自然會叫你們。”
呂先生幾個人都答應了。有達摩一班絕頂高手在這裡,他們也明白,這一趟估計是幫不上什麼忙了,於是乾脆退了出去。
達摩指揮着那些僧道在院子裡面擺成了一個陣勢,將我圍在正中央,然後和我面對面坐下來了。他淡淡的說了一聲:“開始吧。”
那些僧道答應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
我看見天上仍然掛着一輪朝日,地上也並沒有狂風颳起來。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樣,不像是煉丹的景象。
我心中好笑:“這些人煉丹不用煉丹爐也就算了,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想用意念把仙丹練出來嗎?”
我正在奇怪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體內的五行有些異樣。我心中一動,試着運功。這時候才發現,周圍的陰陽二氣,濃了幾萬倍不止。
我心中大驚,扭頭看見僧道們閉着眼睛,一副用功的模樣,這才明白,他們已經把這裡的陰陽改變了。
達摩衝我笑了笑,像是聊天一樣,說道:“仙丹這種東西,是天地之間的靈物。想要煉製它,方圓百里的靈氣都會消耗一空,從此以後,這個地方,恐怕要受窮了。”
他沉默了一會,又說道:“這些人好端端的,白白受了這一場大災,而且禍及子孫,要生生世世的不得志,我心中實在不忍心。小兄弟,等你辦完了事情,記得把仙丹埋在這裡,好把這些靈氣還給他們。”
我連忙答應了。
達摩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了。只是他的兩隻手裡面,不時地幻化出各種奇珍異寶來。
他向空中隨便一抓,我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用陰陽二氣,生生造出了靈芝,人蔘,各種奇珍異草。其實我心中明白,他手裡面抓着的,未必是人蔘,只不過,我肚子裡面關於寶物的知識太少了,所以只好胡亂起個名字罷了。
只見那些寶物在達摩手中成型之後,他既不煉化,也不服用,只是隨手向我擲過來。這些東西一接觸到我的身子,就化作一團氣息,由外而內,直接沁到骨髓裡面。
我又感覺到體內的兩條龍盤旋不休,似乎很興奮似得,繞着這一團氣息飛舞。
達摩似乎很悠閒似得,向我笑了笑,說道:“丹方上面所列的奇珍異草,其實在人間也能找到。只不過,人間的草木,是由凡間的土地滋養出來的,難免就沾了些髒東西,而且並不純粹。我現在給你的仙草,是直接用陰陽二氣幻化出來的,那功效絕對不是人間的凡物能比的。”
“所以,普通的道士煉製出來的丹藥雖然能幫助他們提升實力,但是吃了之後會化爲怪物。而我這一顆,卻能幫你們進入天界。”
我聽了這話,使勁的想要張開嘴,問達摩一個問題。可是不知打爲什麼,我偏偏動彈不得,只能聽見他說話,自己卻插不上嘴去。
我心裡面着急得很,因爲我想知道,達摩把這些奇珍異草弄到我的身體裡面做什麼?是要把我當做煉丹爐,還是要把我煉成仙丹?無論是哪一種,我的處境都不大妙。
可是這時候受制於人,我也只能逆來順受了。到後來的時候,我乾脆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任憑周圍幾個大高手在我身邊忙活。任憑那兩條龍在我體內盤旋不休。
我像是老僧入定,又像是要睡着了一樣。到後來的時候,我真的有些迷糊了。我坐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頭頂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拱形屋頂。我大爲驚奇:“這是怎麼回事?”
等我仔細一看,發現這哪裡是屋頂,是天上正在下大雪,只不過雪花落到一半,被氣息逼住,不能落地,只好一層一層的堆積在我的頭頂罷了。
我心想:“雪厚到一定程度,重量也不輕,不知道這幾個老道能忍受住多久。”
我心裡面想了一會,又感慨道:“幸好我修煉道術有所成就,能夠做到不畏寒暑,不然的話,我現在豈不是早就凍死了?”
我這樣想了幾天,看見天上的雪早就已經停了,只不過氣候寒冷,大雪堆積在地上,始終沒有化掉罷了。
我正在欣賞雪景,忽然一直平靜的身體起了一層細微的波瀾,我心中一動,暗暗想到:“難道現在要開始了不成?”
我剛剛想完,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噴出來。
這東西從我的丹田一路竄上來,一直衝到我的喉嚨,然後又被死死地壓制回去。
我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我只知道它衝上來的時候,牽動的五臟六腑疼痛異常,似乎要把我整個身子都掏空了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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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焦急:“壞了壞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仙丹了。達摩之前說,練成仙丹,方圓百里的靈氣都要耗盡,我現在距離仙丹最近,哪還有活下來的道理?”
我想要把仙丹死命壓制住,讓它留在我體內。可是我雖然修煉了一陣子道術,到底還是凡人一個,肉體凡胎,怎麼可能鬥得過神物?
幾秒鐘後,我再也忍不住了。只感覺一道氣息頂上來,我若再不鬆口,它就要擊穿我的腦袋,從天靈蓋上冒出來。
我身不由己,猛地揚起了下巴。張着嘴向空中大吼了一聲。
隨着這聲音,那東西終於從我體內竄出來了。它的聲勢極大,瞬間就衝破了我頭頂上的積雪。原本堆積在那上面的雪花大團大團的落下來,落到我身上,灌倒我脖子裡面。我看着飛舞的雪花,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它們,可真像是白花花的紙錢啊。
我虛弱的看着衝出來的東西,是兩條龍,我體內的兩條龍。它們互相糾纏,從我身體裡面衝了出來。我能感覺到,它們的尾巴爪子,都已經和我的五臟六腑長在了一塊。
兩顆龍頭衝出來的時候,我的內臟都被拽到了嗓子眼。我疼得幾乎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