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電話拿出來,看了一眼,這電話果然是薛倩打來的。我連忙接了,大聲喊道:“老薛,快點來救我啊。你們兩個跑哪去了?一直沒有動靜。”
薛倩有些着急的喊道:“老趙,你在哪呢?我們根本找不到你。快把這院子掀個底朝天了。”
我一下就懵了:“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找不到我?”我一扭頭,忽然看見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僧一道,我心中一動,看着他們說道:“你們將我藏起來了?”
那道士笑道:“你不是和童子在玩捉迷藏嗎?現在你藏得這麼隱秘,你是贏定了。”
我衝電話裡面叫道:“老薛,我遇見兩隻厲鬼,法力高強,我根本鬥不過。他們用了障眼法,將我困住了。”
薛倩說道:“裡面不是沒有厲鬼嗎?”
我大聲叫道:“呂老道看走眼了,可把我害苦了。那童子呢?你們找到童子沒有?他知道我在哪。”
薛倩說道:“那童子也不見了。我和呂先生在外面等了很久,發現院子裡面始終沒有動靜,所以才進來的。”
這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呂先生的聲音:“趙莽,你彆着急。用我教你辦法,心平氣和的吐納,我已經有眉目了,感覺到你了。”
呂先生的話讓我心中一喜:“他已經感覺到我了嗎?”
我努力地定下神來,然後一呼一吸的吐納,過了一會,有一隻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叫道:“趙莽?”
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呂先生和薛倩正站在我身後。而我自己正盤着腿坐在正屋當中。那一僧一道,則坐在角落裡面。
我站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可算來了,這一次我差點把命丟了。”
呂先生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兩隻厲鬼:“你之前說的厲鬼,就是他們?”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他們。你是不知道,這厲鬼有多厲害。”
呂先生忽然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他指着那兩隻厲鬼說道:“就他們,也稱得上是厲鬼?”
隨後,他從懷裡面掏出兩張符咒,一左一右,向那一僧一道飛過去了。那一僧一道臉色變了變,根本沒有躲避,就被符咒打在身上,然後軟軟的倒在地上。
呂先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嘆了口氣,說道:“剛纔只是普通的障眼法罷了,你都逃不出來?這兩隻小鬼氣息弱的快要魂飛魄散了,你連他們都怕?”
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一僧一道,他們兩個動彈不得,氣息確實弱的要命,而且,他們的精神正在迅速的萎靡下去。
我苦笑一聲,說道:“呂先生,他們兩個剛纔自相殘殺,把對方耗得精疲力竭,不然的話,你能這麼輕易將他們制住嗎?你如果早來十幾分鍾,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的小鬼了。”
呂先生笑了笑,走到了一僧一道面前。他自己的看了看這兩隻厲鬼,咦了一聲,說道:“果然有些道行,你們已經死了,居然還能驅使着肉身活動。”
那一僧一道躺在地上,相視一笑,說道:“是啊,我們要死了。那童子的事,就交給後來人做主吧。”
薛倩插嘴道:“那個什麼童子不見了,估計是逃走了。”
我本以爲這兩人聽了這個消息,會大驚失色,捶胸頓足,沒想到,他們只是笑了笑。道士拍了拍丟在旁邊的小棺材,說道:“不要緊,只要他的屍體還在這裡。他就走不遠。他還會再回來的。”
和尚說道:“等童子回來之後,你們一定要殺了他。”
道士搖搖頭:“你們要護住他。”
隨後,他們兩個又吵起來了。
呂先生勸解了兩句,始終插不進嘴去。他回頭問我:“這兩個傢伙什麼來路?怎麼吵起來沒完?”
我把之前在這裡的事講了一遍。呂先生向我說道:“你不知道童子的來歷?”
我苦笑一聲,說道:“這兩位說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那一僧一道聽見了我們的對話。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你們不要打聽這童子的來歷,只要作出決定,是讓他生,還是讓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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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補充道:“你們選對了,天下太平,你們選錯了。生靈塗炭。如果你們弄清楚了他的來歷。肯定會和我們兄弟二人一樣。反目成仇,互相耗上幾十年,白白的死掉,真是可惜。”
呂先生揮了揮手,將他們身上的符咒抹去了。薛倩問道:“你這是幹什麼?要把他們兩個放了嗎?”
呂先生說道:“他們的魂魄已經承受不住這兩道符咒了。”
隨後,他向那一僧一道說道:“兩位前輩。你們的魂魄已經虛弱不堪了,我助你們投胎吧。”
這一僧一道搖了搖頭,說道:“你幫不了我們了,我們兩個的魂魄,已經維持不到投胎了。”
隨後,他們的身影漸漸地淡去。我聽見那和尚說道:“找到童子,殺了他。”
隨後,是那道士的聲音:“千萬不能殺。”
他們兩個直到魂飛魄散的最後一刻,都在爭辯。
一僧一道消失了。而這屋子也恢復了平靜。
呂先生走過去,把童子的棺材拿了起來。他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似乎很想把棺材打開,看看裡面有什麼。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
他把棺材放在地上,向我笑了笑,說道:“趙莽,三隻小鬼死了兩隻,還剩下最後一個,今天晚上的成果也不錯。”
我勉強擠出個笑容來,疲憊的說道:“可是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快樂呢?”
呂先生伸手將我拉起來,說道:“行了,咱們走吧,天快要亮了,那童子藏了起來,我們晚上再找他。”
薛倩問道:“呂老道,依你看,這童子是什麼來路?”
呂先生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知道,得等到了晚上,咱們將他捉住,然後才能好好地研究一番。”
我說道:“如果真像是那一僧一道說的,咱們知道他的來路之後,對童子的生死爭執不下,大打出手,結果落得個一塊魂飛魄散,那可就糟了。”
呂先生連連搖頭,說道:“不會,肯定不會。”
呂先生這種自信的態度讓我心中一喜,我說道:“怎麼?你已經有辦法了?”
呂先生說道:“辦法倒是沒有。不過,如果到時候我們兩個當真爭執起來,你肯定不是我的對手,我將你制住,然後童子是生是死,完全是我說了算,像那一僧一道的慘劇,咱們是不會發生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這想法倒是不錯。”
等我們三個人從宅子裡面走出來的時候,雞已經叫了。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宅子。它仍然沉浸在夜色中,看起來很是神秘。我嘆了口氣,說道:“一個童子而已。怎麼可能關係到天下蒼生呢?我看這一僧一道,多半是誇張了。”
薛倩笑道:“沒準是道士與和尚的老婆偷人,生下這麼個私生子來。和尚給人當爹十幾年,忽然發現了,引以爲恥,要殺了孽種滅口,而道士自然要護着自己的兒子。他們兩個口口聲聲不肯說出這童子的來歷,可能是覺得出家人做出這種事來,實在沒有面子,所以編了個彌天大謊,扯到了蒼生上面去。”
我哈哈大笑,說道:“如果你早點這麼說,那一僧一道被你詆譭的火冒三丈,或許一激動,就把實情說出來了。”
薛倩笑道:“我倒擔心他們兩個先合力把我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