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說道:“呂先生,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我可不是開你的玩笑。以你的聰明才智,再過幾天,恐怕就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道術只要認真刻苦,人人都可以達到一個高度,不過,要想再上一層樓,取得大成就,就非要有絕頂的悟性不可。”
我笑了笑,慢慢的坐了下來。然後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今天的少女,她的表現和她的年齡、性別很相配?”
薛倩說道:“是啊。這少女無論從哪裡看,都是一個女人。如果把這幅表情移植到前幾天那男人身上,就太彆扭了。怎麼?難道朝菌還有性別不成?”
我說道:“前幾天你們趕到的時候,酒鬼已經死了,所以你們沒有見到過他說話。當時我遇見他的時候,他的神態確實是一個男人。”
薛倩馬上反應過來了:“朝菌的性格,因人而異?在不同的身體裡面,有不同的表現?”
我點點頭,說道:“或許是人的魂魄影響了他。如果打個比方的話。人的魂魄就是土壤,朝菌的種子在酒鬼的魂魄裡面成長起來,就在某方面,擁有了酒鬼的性格。他在少女的魂魄裡面成長起來,就有了少女的性格。”
薛倩點點頭,說道:“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妙。”
然後他摩拳擦掌,說道:“老趙,這一場熱鬧真不錯,我看的很滿意。”
我笑了笑,耳邊忽然想起石警官的話來了。他當時搖頭嘆息,跟我說道:“不能再死人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那些人的父母,都傷心的了不得。”
我嘆了口氣,說道:“老薛,咱們是看了熱鬧了,可是這熱鬧的代價太大了。”
薛倩馬上反應過來了,他點點頭,說道:“我沒有想到這一層,我爲死者道歉。”然後他問我:“咱們有辦法阻止朝菌嗎?”
我皺着眉頭想了想:“如果朝菌是一種細菌,那麼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他拋出種子之前,連人帶細菌,燒掉。”
薛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也太殘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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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道:“是啊,太殘忍了。不過幸好,朝菌不是細菌,而是一種特殊的魂魄,應該用道術就能對付的了吧?”
我說到這裡,看了看呂先生。
呂先生苦笑一聲,說道:“道術應該可以,不過用完道術,被朝菌佔據了身體的那個人,也就廢了。”
薛倩擺擺手,說道:“那人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廢了也就廢了吧,犧牲他一個,幸福千萬家。”
緊接着,他又嘆道:“可是朝菌今天在天南,明天在海北,咱們去哪找他?如果始終找不到他,每隔一天,就要有一個人死掉了。”
我看了看呂先生,說道:“呂先生不是已經強行讓朝菌背過我的電話號了嗎?”
薛倩向呂先生豎了豎大拇指,說道:“呂先生,你不錯啊。老謀深算啊。”
我揉揉太陽穴,說道:“我是朝菌唯一的朋友。他一旦甦醒過來,肯定會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們就能確定他的位置了。雖然一時間不一定能夠抓到他,不過和警方合作,總是有辦法的。”
薛倩嘆了口氣,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有點可憐朝菌了。興沖沖的給老朋友打電話。剛剛報完地址,警察忽然找上門了,二話不說,一盆黑狗血潑在身上,就此魂飛魄散。”
呂先生說道:“我讓他背下你的電話號碼,可沒有想到爲了抓住他。”
薛倩問道:“那你是爲了什麼?難道看這少女清純可愛,想要和她交朋友嗎?”
呂先生擺擺手,說道:“我是出家人,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他坐在破牀上,說道:“我當時確實想和她交朋友,不過並非是因爲她清純可愛,而是因爲我總覺得,她和空亡屋可能有關。”
我一聽和空亡屋有關係,馬上來了精神,問道:“什麼意思?爲什麼和空亡屋有關?”
呂先生猶豫了一下,說道:“當時咱們還沒有分析朝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我能猜到,他的出現,一定有道術的作用。而且,你看他暮生朝死,每天用不同的身份在世上行走。那種感覺,和我們兩個經歷過的輪迴,何其相似?”
我點點頭,說道:“不錯,確實很相似。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懷疑過他是保存了記憶而經歷輪迴的人。”
呂先生點點頭,說道:“咱們經歷的輪迴,是老祖宗設計出來的假象。而他設計這假象的時候,已經確定了要被陰間的人扣留了。所以這種輪迴,一定和陰間的人大有關係,或者說,暗示了陰間的什麼秘密。”
他頓了頓,說道:“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極爲相似的東西,是不是同樣的人,在第二次向我們傳遞信息?”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鬼大人說的話來了:老祖宗如果要找你,可能會派人,可能會送物,也有可能送你一段機緣。
我有些口乾舌燥,我說道:“朝菌,是空亡屋的老祖宗創造出來的?”
呂先生說道:“我只是覺得有這種可能。我不知道空亡屋的老祖宗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或許朝菌是他創造的,又或者,他本來就存在於天地間,然後被老祖宗送到這裡來。又或者,是他自己因爲機緣巧合,遇到了你。不過,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和陰間,和輪迴有關係。”
呂先生握了握拳頭,似乎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他說道:“只要我們解開他的秘密,就能探究陰間的真相了。就算不能窺到陰間的全貌,也可以向前邁進一大步。”
我興奮地站起來,說道:“不錯,不錯,就是這樣。”
我正在雄心勃勃的謀劃。忽然有一樣東西,猛地向我飛過來了。我連忙躲閃,可是又有一樣東西,朝我飛了過來。這一下我沒有躲開,被砸在了耳朵上面,頓時感覺腦袋嗡的一聲,緊接着,腮邊傳來一陣劇痛。
我大叫了一聲,伸手抓起牀上的大刀,叫道:“何方妖孽?”
等我喊完了這一嗓子,才發覺現在是大白天,應該沒有鬼怪敢在這時候鬧事。
我向地上看了看。是兩隻女式皮鞋,看模樣,應該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了。
我向外看了看,有兩個民警,正在和幾個中年婦女撕扯。
我提着大刀,惱火的走出去,喝道:“剛纔是誰拿着鞋扔我?”
這時候,旁邊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是石警官。
他在我耳邊小聲的說道:“趙兄弟,你給人家點好話。他們是死者家屬。”
我一聽這句話,氣勢上馬上就下來了。我苦笑一聲,然後臉上露出個同情的樣子來,我向那幾個人說道:“節哀順變,人死不能……”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又是兩隻鞋扔了過來。
她們指着我哭喊道:“節哀?怎麼節哀?人都死了,你賠命來。”
我苦笑一聲,說道:“爲什麼是我賠命?跟我沒關係啊。”
石警官向那幾個人說道:“這件事,和姓趙的確實沒有關係,我們都查的一清二楚了。你如果不信我,可以隨便找人來查,哪怕是告到法院,也告不贏,人傢什麼也沒有幹,不應該背這個黑鍋啊。”
我點點頭,心想:“這話還算不錯。”
然而,石警官接着說道:“這樣吧,讓他出個喪葬費,在給你們幾千撫慰金,這件事就算了,怎麼樣?”
我一聽這個,馬上就急了:“怎麼了我就給錢?石警官,你這不是和稀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