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幾天過的稀裡糊塗的,甚至忘了和古月之間的約定,沒想到她不計前嫌,居然想着讓人給我們傳話。我心裡暖洋洋的,感激的很。
薛倩和呂先生喝的醉醺醺的,他們兩個互相攙扶者,含糊不清的問道:“古月讓你們帶什麼話了?說來聽聽。”
那兩隻小鬼說道:“她送給你們八個字:天意難違,順其自然。”
我撓了撓頭,問道:“沒了?”
小鬼點了點頭:“沒了。”
我皺了皺眉頭:“這八個字能救我的命?”
那兩隻小鬼笑了笑,說道:“古月是這麼說的,我們兄弟兩個,也不大清楚。”
薛倩失望的說道:“老趙啊,你把古月得罪了,小姑娘心眼小,故意整你呢。我猜她原本想跟你說的,絕對不是這話。”
我疑惑的說道:“不應該吧,古月不是那種人。更何況,這一趟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就算我忘記了約定,做的很不對,也罪不至死吧?”
呂先生斜着眼走過來,瞟了那兩隻小鬼一眼:“你們兩個,不會在耍什麼花招吧?”
那兩隻小鬼愣了一下,奇怪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呂先生滿身酒氣走過去,和小鬼勾肩搭背:“古月不介意趙莽忘記了約定。但是你們兩個有可能打抱不平。所以把古月留給我們的重要信息,偷樑換柱,變成了這句廢話,是不是?”
那兩隻小鬼惱火的推了呂先生一把:“神經病。我們兄弟好心幫你們傳話,你卻冤枉人?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來這一趟了。”
兩個小鬼氣憤的走了。剩下我們三個人站在街上,面面相覷。
呂先生撓了撓頭,說道:“他們怎麼忽然發這麼大火?是不是做賊心虛?”
我說道:“換成是我我也發火,呂先生,你說話太難聽了。”
呂先生敲了敲腦袋,說道:“是嗎?我喝醉了,隨便說兩句,他們何必計較?”
我笑道:“打着喝醉的幌子就能爲所欲爲嗎?”
兩隻小鬼來了又走,前後不到十分鐘。他們給我們留下八個字。這八個字沒有什麼用,除了能攪亂我們的心情。
現在我們坐在篝火旁邊,再也沒有心情喝酒了。
薛倩嘆了口氣,說道:“如果這兩個小鬼不來傳話就好了,我們也就認了。現在明明知道了有活命的機會。又白白的浪費掉了。真是不甘心啊。”
呂先生忽然把手裡的酒潑到了火堆中。那火光一暗,又猛地竄起來了。
我嚇了一跳,叫道:“呂先生,你又要幹什麼?”
呂先生乾笑了一聲,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本來想把火澆滅。但是忘了,這個酒裡面有酒精。”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把火澆滅幹嘛?”
呂先生說道:“咱們要去榆城找他們問清楚。當然要滅火了。不然來一陣風,引起火災怎麼辦?”
我心想:“呂先生真是醉得不輕。說話跳躍性太大了。”
我剛想到這裡,就聽見薛倩在打電話:“王書記嗎?你開車來一下,我們要去辦點事。”
我拽住他,問道:“你又要幹什麼?”
薛倩睜着醉眼,說道:“咱們不是要去榆城嗎?那麼遠的路,當然要坐車了。老趙,你不會醉糊塗了,想要走着去吧。”
我苦笑了一聲:“老薛,你可真是雷厲風行啊。呂先生剛說了一句去榆城,你就把電話打過去了。”
薛倩得意的說道:“那當然。”
我們等了一會,王書記果然開着車來了。我看見他一個勁的打哈欠,顯然是剛剛從牀上爬起來。
我們三個當中,只有我還算清醒。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王書記,我們又大半夜把你叫起來了。”
王書記笑道:“你們可別這麼說。我這條命在你們手裡面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巴不得你們多找我幾次,讓我也稍微還一點人情。”
我笑了笑,就鑽到汽車裡面了。
喝的半醉,實在不適合坐車。我們上下顛簸了一路,沿途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一個多小時後,總算趕到了榆城。
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之後,我們都清醒了不少。
下車之前,我們向王書記要了幾瓶水,漱了漱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儘量去掉了醉漢的醜態,這才向榆城空亡屋走去。
等我們走到小屋門口的時候,我看見正對着大門,有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個牌位,黑漆漆的木牌上面有幾個大字:“古月之位。”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這是什麼意思?”
我站在門口,忍不住叫道:“她死了?”
薛倩安慰我,說道:“老趙,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活人也可以立牌位,你聽說過立生祠沒有?供奉長生牌位之類的。”
我猶豫着說道:“是嗎?”
我走到屋子裡面,看見牌位旁邊還有一個罈子。看形狀,分明是骨灰罈。
我指着這罈子問道:“這又怎麼解釋?”
薛倩笑道:“這不可能是古月的骨灰,她都死了多久了?”
我撓了撓頭,說道:“有道理。”
我們的說話聲驚動了屋子裡面的人,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古老爺子從屋子裡面走出來了。
他像是早就猜到了我們會趕過來一樣,朝我們拱了拱手,說道:“三位,你們來了。” wωω ⊕ttkan ⊕¢ ○
我指着牌位,說道:“古月沒事吧?”
古老爺子臉上沒有悲傷的表情,這讓我放心不少。他笑呵呵的說道:“沒有事。小兄弟,你知道,我們早就死了。死人嘛,立一個牌位,享受一些香火,很正常。”
古老爺子的解釋合情合理,但是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問道:“爲什麼之前沒有牌位?現在忽然要供奉起來了?”
古老爺子請我們坐下了,說道:“你知道香火對於小鬼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
古老爺子說道:“意味着口中食,身上衣。如果你的親人給你點一支香,那麼你就不會捱餓。有很多小鬼,吃飯並不是吃雞鴨魚肉,而是嗅供香的煙氣。”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說法我聽過。不過,古老爺子,你別岔開話題,爲什麼以前不給古月立牌位,現在卻立起來了?”
我站起來,說道:“古月呢?她去哪了?”
古老爺子微笑着說道:“她出遠門了。正所謂,窮家富路。她在榆城的時候,有吃有穿,當然不用立牌位,享受香火了。但是她現在正在千里之外,我只能早晚給她上一炷香,利用這牌位以及這骨灰,送到她身邊,免得她受凍捱餓。哎,做父母的,也就只能做到這些了。”
我奇怪的看着她:“古月去哪了?我怎麼感覺你說話含含糊糊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古老爺子說道:“小兄弟,具體她去哪了,我也不知道,她不肯告訴我。只是說,你們從陰間回來之後,一定要去一個地方,她要提前到那裡,幫你們探探路。”
古老爺子不說這話還好,他這麼一說,我就更加奇怪了:“我們出來之後要去什麼地方?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古老爺子苦笑一聲:“你忘了嗎?顛道人曾經告訴她陰間的事,可能她就是憑藉那些信息猜到的吧。”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又坐到了椅子上。
薛倩說道:“她爲什麼不等我們兩天?一定要現在去那裡?搞得我們都沒有見一面。”
古老爺子說道:“那個地方好像很特殊。不是任何時候都能去的。她可能是剛剛感應到了什麼,所以急匆匆的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