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呂先生:“這些人到底是誰?”
呂先生含含糊糊的說:“實際上,誰也沒有見過他們的真面目。這些人一直藏在簾子後面。他們很謹慎,畢竟做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至於他們的身份,大家只能猜測出一個大概來,他們應該屬於一個極爲厲害的門派。但是對於這個結論,大家只是心知肚明罷了,誰都不肯說。”
我聽得一頭霧水:“誰都不肯說?爲什麼?他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呂先生搖搖頭:“說不得,說不得。如果猜錯了,就等於誣陷了那個門派,他們很強大,我們惹不起人家。”
我聽見呂先生說的鄭重,不由得有些躊躇:“這麼說的話,我們的珠子要不回來了?”
呂先生搖搖頭:“那倒也未必,那個門派也有些規矩。如果當真是他們的弟子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只要我們通知他們。自然會有人來清理門戶。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我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薛倩打了個哈欠,說道:“呂先生,你計劃的很好。但是你去哪找人家?他早就離開這裡了。”
呂先生笑了笑,答非所問的說道:“你們發現沒有,這座院子雖然破敗,但是並不太髒。”
我向外面看了看,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沒有雜草,也沒有蟲子。我早就發現了。”
呂先生說道:“多年前,我們就注意到了這一批人。他們雖然從來不現身,但是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只要是他們呆過的地方,草木很快就枯萎了。蟲子們死的死,逃的逃。最重要的是,他們善於招攝婦女,控制女屍做各種爲人不齒的勾當。”
呂先生在院子裡面轉了一圈,說道:“他還沒有真正離開,不然的話,院子不會這麼安靜。”
說到這裡,他又走到簾子後面。把那邊放着的一隻破凳子提起來了。
他將凳子翻過來,讓我們看了看,說道:“你們看見什麼沒有?”
我仔細看了看,發現凳子上印着一個血手印。我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暗號?”
呂先生點點頭:“差不多算是暗號。”
隨後,他從身上掏出來一把很普通的小刀,在自己手掌上淺淺的割了幾道口子。
血液冒出來,將他的手掌染成了紅色。
呂先生把中指蜷縮起來,然後將手掌印在了凳子的另一面。
他的手印因爲蜷縮了中指的緣故,變得奇形怪狀,像是幾團將要脫離燈芯的火焰。
做完了這些之後,呂先生說道:“他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埋伏在外面,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薛倩笑嘻嘻的說道:“我在一邊看着就行了。這件事,還得你和老趙出面。”
我奇怪的看着他:“老薛,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萬一讓薛阿姨知道了,你又參與這神神鬼鬼的額事,她能饒得了我們兩個嗎?”
薛倩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當我願意留在這裡嗎?我背上的鐘馗需要陰氣的溫養,我也是被逼無奈。”
呂先生說道:“到時候,薛倩藏好就行了。趙莽,你要跟我走一趟。”
我有些不滿的說道:“一定要帶上我嗎?你自己來不行嗎?”
呂先生一臉賤笑:“俗話說,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我自己出生入死的,心裡總有些不甘心。”
我很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向外面走。
呂先生和薛倩跟上來,死活拽着我,將我留下了。
呂先生說:“那人如果要出現的話,一定是在晚上,現在天色還早,我們不如四處轉轉,看看周圍的環境。”
這破院子處在一處荒地正中央,周圍長着枯黃的雜草,這些草長勢很差,一副不久就要枯死的樣子。
我們跟着呂先生走了一會,發現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村子。我們走到村子裡面,向村民打聽了一下那破院子的信息,奇怪的是,這些村民都說不知道,好像沒有誰注意到那院子一樣。
我們在村子裡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悄悄的埋伏在院子附近了。
整個下午,我都躺在地上曬太陽。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快,我就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薛倩在我耳邊說道:“老趙,醒醒,要來了。”
我猛地擡起頭來,發現薛倩和呂先生都在死死地盯着前面。而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們在看什麼?我怎麼看不到?”
薛倩指了指哪個方向,說道:“你看地面。”
這時候我才發現,在我們正前方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墳頭。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它,小聲地說道“這東西什麼時候出現的?下午咱們埋伏在這裡的時候,好像還沒有。”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十分鐘前,那塊平地忽然鼓起來一個墳包。”
我緊張的看着那裡,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太陽只在西天留下了一線。而那墳包,仍然在不斷的隆起。
當太陽完全消失不見得時候。墳包裡面終於伸出來了一樣東西。
我看見墳包就像是一個氣泡一樣,它越漲越大,終於,它破了。
我看見一隻手,緊接着,是一顆頭顱。墳包上面堆起來的土紛紛的向周圍掉落。墳墓裡面鑽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從墳墓裡面鑽出來,看起來輕輕鬆鬆,實際上我卻知道,泥土遠沒有看起來那樣鬆軟。
一個人完全被埋住之後,四肢將被泥土徹底困住。無法藉助伸拳或者蹬腿的動作獲得衝勢。要想從土層中鑽出來,只能依靠肌肉的力量,一點一點向上拔。
知道了這一節之後,我就更加覺得,從泥土裡面鑽出來的人是何等的詭異了。
那人抖了抖身上的土,然後有些僵直的向那座破院子走過去了。
天一點點的黑下來,薛倩在我們身邊小聲地說道:“這個人,不是活人吧?”
我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活人能在土裡呆着嗎?”
呂先生說道:“她應該是被那人控制的婦女。”
我們趴在地上,誰也沒有露面,都在靜觀其變。
幾分鐘後,院子裡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嚎叫。這叫聲尖銳又響亮,馬上在荒野中遠遠地傳開了。
緊接着,我聽見四面八方,有十幾個相同的聲音響起來,似乎在迴應她的聲音。
我聽着四面八方的聲音,不由得有些頭皮發麻,難道我們這是被包圍了嗎?
薛倩小聲的說:“四面楚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是挺嚇人的。”
呂先生說道:“彆着急。他們不是衝着我們幾個來的。”
我們三個人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過了一會,那叫聲距離我們越來越近,可以想見,他們正在向這裡聚攏。
幾分鐘後,我看見十幾個全身髒兮兮的女人,仰着頭嚎叫着,聚攏過來了。她們聚集在小院的門口,然後朝前面跪拜下去。
與此同時,我聽見一陣鈴鐺聲,從她們跪拜的方向傳來了。這鈴聲,與我晚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我緊張的向那邊看過去。我發現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怪物。它身材臃腫,身上裹着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皮毛,他慢慢地向前走着,居然露出來六隻腳。
我驚訝的看着那裡,然後向呂先生瞪了瞪眼。
呂先生小聲的說:“別害怕,那是個人。獸皮下面一共有三個人。兩個是傀儡替身,只有一個是真身。”
我驚訝的看着那裡,小聲地說道:“他這是爲了什麼?”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我只知道這麼多了,至於原因,連我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