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終於睜開眼,細細打量眼前的孩子——桃腮垂淚,卻並不影響其風流氣度,正是端端正正美人姿,便是與那月裡嫦娥相比,估計也不相上下。
“丫頭,你怎地會來這兒?”
上官陽也不驚奇,她將將到了青春期,長身體的時候,屬於女兒家的柔漸漸顯露,即使掩藏得再好,也難免有人看出來。
“我說了的,尋人。”
“那我就和你過幾招。”年邁的老乞丐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而且雖是腳下生風,卻沒有掀起絲毫的稻草。
“呀,又有人挑戰老大了!”
廟外不知道是誰喊了聲,那傢伙聲音清亮,穿透力極強,上官陽皺眉,彷彿頭顱嗡嗡嗡地響。
嗖嗖嗖地幾聲,已經圍了一大羣人。
上官陽:“……”
真是讓人尷尬。
她默默地運氣,眼前這人,七十有餘,卻不顯老態,看精氣神該是——按照江湖算法,該是到了武霸境界,內力雄厚,能傷人於無形。
而老乞丐卻無法摸清對方的路數,看模樣,內裡虛浮,像是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但那勢在必得的架勢,又不像是全無準備。
是深藏不露。
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心咯。”
一根木棍破空而來,那表面附着了內力,竟也劃出了刀劍的質感!
上官陽站定,竟然紋絲不動,只是伸出手來柔柔地一擋。
“這人是不是傻,居然不躲的?就等着被戳成螞蜂窩吧!”
乞兒向來沒有同情心,他們見了太多人情冷暖,早就磨滅了善意。
那柔柔的一掌,卻……力敵千鈞。
老乞丐發覺自己沒法動了,木棍上的內力也消失無蹤,丹田裡一下子有些虛。
這孩子,練得什麼邪門歪道,竟然會吸收他人內力的?
“老爺爺,你不動的話,我就動了哦。”那少女淺淺一笑,牙口白得很。
剎那間,眼前的人便不見蹤影,老乞丐不被人挾制,一下子鬆了氣力,腿有些軟。
他丟了木棍,赤手空拳,四下瞧着,卻沒發現那孩子。
不見了?
“在上邊!”少女清亮的聲音像是自蒼穹傳來,帶着絕對的壓制。
肩上被人輕輕地點了一下,他就地一滾,砰地一下撞上了旁邊的石凳,有些狼狽。
那少女卻依舊雲淡風輕,笑意盈盈,她將拳頭伸出,翻轉,緩緩出示手中的破布頭。
那是老乞丐領口的布料!
要是那人有心,只怕他現在已是身首異處!
“我輸了。”老者癟着嘴,很委屈,“嗚嗚嗚我好不容易有件看得過的衣服,你還要撕了它!你賠!”
上官陽:“……”
天地良心,她只是輕輕一扯,鬼知道那布料這麼差的!
“賠不起!我只是……來尋人的!嚶嚶嚶,你啥也沒管,直接要和我打架,不小心撕了你的衣服居然還要我賠!”
一老一小,竟都開始假哭。
看熱鬧的乞兒們突然覺得一股惡寒從腳跟升起,他們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然後就散去了。
老乞丐繼續“哭着”,還從指縫裡偷看:“走了?”
上官陽點點頭,“都走了。”
他鬆開手,“媽耶,丟臉死了,這些孩子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