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淺,爲何如此招人兒?
先是赤霖那狐狸精。
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守在嬰淺的身邊。
再又來了個遇塵。
他擅制幻境,見過太多的人間情愛,本是高高在上,漠視衆生,卻將嬰淺視爲了執念。
她即使不復容貌,沒了那般豔麗的模樣。
卻亦如朝陽般耀眼。
她,既爲烈焰。
引得無數飛蛾,即知粉身碎骨,亦要主動撲火。
但赤霖也好。
遇塵也罷。
他們終究只是一介過客。
能擁有嬰淺的...
唯他一人!
渡衍低誦了一聲佛號。
眼底的怒意,卻如燎原的厲火一般。
似是要將一切,都燃燒殆盡。
嬰淺是他的。
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
就連看上一眼,也是不行!
“你的?”
遇塵終於斂了笑意,他盯着渡衍,溫文俊秀的面龐上,漸漸浮起一片森然之色。
“渡衍,你居然敢碰她!”
他察覺到了。
嬰淺身上,沾滿了獨屬於渡衍的氣息。
將她徹底包圍在其中。
他們兩個,定是做了無比親密之事。
遇塵的俊臉越發扭曲。
眼中,也有殺意在沸騰翻涌。
“看來,我是一定要除掉你了。”
遇塵擡腳踩過煙雲的身體,再次上前。
視線瞥過渡衍身後,飄揚着的一縷長髮,他脣角一挑,露出個頗有些猙獰的笑,喃喃自語一般,道:
“嬰淺,我不會生你的氣,但是他必須得...”
嬰淺探出頭。
對着遇塵豎了箇中指,禮貌道:
“傻逼。”
他被嬰淺的記憶影響的太深。
已經徹底的陷入了魔障。
這些所謂的愛意。
都並非來自於遇塵的自身所想。
而是嬰淺記憶當中的那些人。
他們的感情,可不是遇塵這等妖物,能夠觸碰得。
遇塵眼中,有寒光大起。
神情更是時而瘋癲,時而理智。
他宛如呆愣住了一般。
但在下一秒後,卻是又突然有了動作。
猶如一陣乍起的清風般。
翻騰着的白霧,逼近到了渡衍身前。
鋥!
利刃破空的動音響起。
卻是不知,究竟藏在何方。
白霧已將嬰淺和渡衍,徹底圍困在其中。
不過轉瞬之間。
嬰淺的身周,只剩一片茫茫。
她方纔分明就在渡衍身後。
但轉瞬之間。
卻是沒了蹤影。
白霧當中,有隱隱的哭嚎聲響起。
有惡鬼的殘影,自眼前不斷的閃過。
不過很快。
又歸爲一片寂靜。
“嬰淺。”
男人帶着幾分的喜意的嗓音,忽然傳入耳中。
嬰淺猛地回過頭,看到了遇塵的臉。
她立刻後退,同時寒聲問:
“渡衍呢?”
“他在幻境裡。”
遇塵似是有些害羞般,避了她的目光,低了頭,輕聲細語地道:
“不過這一次,他是沒辦法活着離開幻境了。”
他如白玉一般俊秀的面上,浮起一抹薄紅。
望着嬰淺的眼光,也是含羞帶怯。
想要上前。
瞥見她皺着的眉,又有些無措。
“沒關係的。”
遇塵輕咳一聲,又道:
“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你看,那煙雲欺負你,我已經幫你收拾掉她...”
“你倒是夠陰險的。”
嬰淺阻了他的話,嗤了一聲,笑道:
“答應了和煙雲合作,結果一轉身,最先對付的,就是煙雲。”
遇塵的頭垂的更低。
似是有些羞愧般。
他只用餘光瞥着嬰淺,道:
“我也不想的,但她非常恨你,我看的出來,所以...”
“我只能騙來她的力量,然後先一步,殺了她。”
“嬰淺,我是想要保護你。”
“你莫要生我的氣。”
遇塵一邊言語。
一邊悄無聲息的,邁開了腳步。
他盯着嬰淺,眼中的貪婪和癡迷,幾乎是要凝爲實質。
喉結更是無意識的滾動兩下。
似是頗有乾渴一般。
遇塵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他很快。
就可以擁有嬰淺。
永永遠遠的,將她留在身邊。
誰也無法奪走!
嬰淺似是沒有發覺遇塵的動作一般,還爲他的話,頗爲認真的做了點評,道:
“挺好,狗咬狗,一嘴毛。”
“你不生氣就好。”
聽着嬰淺這絕不算褒意的話,遇塵卻是笑了。
他擡起手,似要觸上她的面頰。
嬰淺沒有躲。
只脣角的笑意,越發的戲謔。
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眼看着。
遇塵就能如願以償,觸碰到他的姑娘。
但就在此時,莊嚴的金光亮起。
遇塵面色一變。
向後連退了三步,纔算堪堪站穩。
他猛地擡起頭,望向嬰淺,咬着牙道:
“佛心印?!”
嬰淺揚起眉,“你居然也知曉?”
“佛祖不死,佛心不滅。”
遇塵冷了臉,聲音也跟着緩緩沉下。
“佛心印,除非渡衍離世,否則絕對無法破開。他對你,倒還真的是死心塌地!”
心頭火燒的旺盛。
遇塵的眼底,蘊着一片冷然的寒芒。
眼看着他就要得到嬰淺了。
就差最後一點點。
但渡衍,居然還留了一手!
有佛心印在。
除非他就此隕落。
否則這世間,無有任何妖怪鬼祟,能懷抱傷人之心,觸到嬰淺一根髮絲。
遇塵已是半瘋半狂,心底滿是燥火,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住各色沸騰的情緒,又怎能觸碰到嬰淺。
不過很快。
遇塵又是笑了。
他道:
“嬰淺,你當真以爲,渡衍還能活下來嗎?”
“當然。”
沒有任何猶豫,嬰淺點頭道:
“他若是不活下來,該如何同我在一起?”
“在一起?”遇塵輕嘆一聲,再次走上前,似是不死心一般,想要去抓她的腕,口中也跟着道:“佛心印,是要渡衍活着,纔有用的。他若是死了,可就護不住你了,嬰淺。”
嬰淺環抱雙臂,躲了遇塵的手,道:
“賭一百兩銀子,最後死的,會是你。”
“哦?”
遇塵脣角一挑。
沒再繼續試着同她親近。
而是轉了頭,望向白霧的最深處,輕聲道:
“可是渡衍的氣息,在慢慢的減弱啊。”
嬰淺皺了眉。
既是已經知曉了方向,她自是不打算坐以待斃。
但腳步才一動。
就被遇塵一把攥住了手腕。
金光再次沸騰。
但這一次,卻被遇塵生生抗住。
他張口吐出一口血。
撐着一張慘白的俊臉,他對着嬰淺笑了笑,輕聲道:
“你看,佛心印..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