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寨主睡了一覺似乎精神好多了,醒來的時候剛好是晚飯點兒,在這之前,即便知道二寨主受傷不得打攪,但還是有好幾撥人或者送水或者送吃的來了好幾趟,原因都是爲了看一看王平這個女人。
其中稀少是一個因素,更重要的則是貌美。
是的,貌美,這也是王平纔想到的一個問題,【似乎從一開始我就一直美麗/英俊,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你們不是總說‘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嗎?】噎了王平一句,王睿再開口便正經多了,【根據我的分析,容顏的好壞直接關係到任務完成的效率。我喜歡高效。】
“你也吃飯。”已經起身的二寨主忍着傷口上的疼痛,慢慢挪步到桌前坐下,看到還一動不動的王平,招呼了一聲。
王平不好說自己已經吃了不少東西了,依言來到桌旁,坐在二寨主的對面兒,再看那正要被放到旁邊兒的碗筷,主動伸手去拿過來,“你還傷着,我自己來好了。”
“嗯,吃吧。”二寨主沒有多話,動作緩慢地舉筷夾菜。
因爲是土匪寨子,所以很多東西就有些不講究,明明是傷患,偏偏飲食上還是大魚大肉的油膩,王平見了也沒說什麼,她又不是那些聖母成習慣的女主,願意去關心一個陌生人吃什麼東西對身體好。
看着王睿提供的“劇情”,說是劇情有些狹隘了,這些資料可以算作是“背景”吧,從一個宏觀的角度來說明了一下世界的大概情況,但,實在是太宏觀,也太大概了。
【你是不是具有某種類似掃描的功能,所以,我跟你要劇情,你就直接把史書掃描給我了啊?】王平略有不滿,她無法從這種“背景”上看到有什麼特殊的主角。
如果可以表現一下情緒,王睿一定會怒極反笑,他要是找得到主角,還用她做什麼?
沒有得到王睿的迴應,王平也不是很在意,慢條斯理地吃了些飯菜就放下了筷子,看到她不動筷子了,二寨主吃飯的速度反而快了起來,大口大口吃着,很快就把一碟子肉菜吃完了,末了放下筷子,摸出一方手帕來擦了擦嘴角。
他的這個動作又顯出了他有別於那些粗魯漢子的地方,讓人不禁揣測他這樣的人會有怎樣的身世。
“你叫什麼名字?”二寨主吃飽喝足,這纔開始詢問這個見死不救的女人,在昏迷前,他其實隱約覺察到了身邊的人,也曾勉力看了一眼,可惜……眸色暗沉,連表情也陰鬱了一些。
“文靜。”王平平靜回答,爲了不會貿然得罪人,跟着解釋道,“之前看你一身黑衣,以爲是壞人,不敢上前,抱歉了。”
二寨主沒什麼迴應,又看了她一眼,徑直出門去了。
等到晚間,這位二寨主還沒回來,而王平看着這間只有一張牀的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出去,不太妥當。雖然明面兒上誰都知道自己是大寨主賞給二寨主的戰利品,但其實寨子中那麼多男人,萬一真的有誰色心大發,她倒黴了也是白吃虧,那時候,二寨主怕是也不能說什麼的,誰讓他們都是“兄弟”呢?再者,這世界的女子也不講究貞潔那一套,說不定順理成章還讓她多了個“丈夫”,何苦來哉?
不出去的話,她實在是有點兒嫌棄那張沾了些血污汗漬的牀,索性還坐在椅子上研究“背景”。
世界的主線必然是世界某一個大的發展方向,或者說趨勢,而從這個世界的古代背景上來看,發展方向或者趨勢的引領者十之□□都會是皇帝。
雖然沒有五代十國那麼亂,但是大略數數,除了草蠻山蠻之類邊緣化的民族和國家,其他的國家還有七個,所以,或許大一統會是主線?
再看看歷史,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七個國家往前追溯一下也就是四家的樣子,若是再往前追溯,便是一家了。
【其實,比起這個國家的歷史,我更想知道的是這個世界是如何成爲現在的樣子的,還有,它以後的發展方向是什麼。】
陰陽和合才能繁衍生息,如果這個世界一開始就是男女比例相差懸殊,那麼很可能不等它發展到現在的歷史,就會因爲沒有繁衍者繁衍下一代而遺失了傳承——當然,那種時候也不排除像某些世界一樣由種族中較弱的一方進化成繁衍者,又或者吸納其他種族的基因,成爲獸人亞獸人之類的存在。
所以,依照現在的男女比例來看,很快,或許用不了百年的時間,人類就有滅種之虞,那麼,那個時候,進化的方向是什麼呢?
【我看過你的歷史,從古至今,就是重男輕女的,所以,這個世界應該也不例外,因爲太多人重男輕女,有溺死女嬰的習慣,以後,或許是你理解中的天道,就選擇順應他們的期望,讓女嬰變少了,然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王睿說的似乎是自己的理解,少了數據少了分析,聽上去很像對自己看法的闡述,有些猜測和不確定的感覺。
【至於以後,大約不會像你想的那樣。——戰亂,是減少人口最好的方法。】
戰亂,是了,戰亂!
王平靈機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裴州清的背景中,不也是跟隨了某個將軍,然後才一步步晉升的嗎?
所以……多日的冷靜這一刻土崩瓦解,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因爲地方並不大,轉了一圈兒又回到了椅子前,再坐下的時候,心思便似水洗過一樣澄澈。
【既然總要有戰爭,那麼,不如讓我來主導戰爭,那麼,當最後一刻是由我來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我就是主角,我所經歷的就是世界的主線。】
這個想法太過大膽,王睿許久沒有迴應。
但沒有迴應,何嘗不是一種默許?
王平微微一笑,溫柔無害的笑容於夜色中顯出幾分危險來,曾幾何時,她也曾策馬從軍,飛揚戰旗,所以,如今,也不過是重操舊業罷了。
不一樣的是,首先,她要有兵。
推開門,再看山寨中那些來來回回或巡邏或站崗或幹活的男人們,王平的笑容愈發燦爛了。時隔多年,她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領導的天賦,將帥的才能,沒有了生來高貴的權力,是不是還能夠從容指揮一羣人,贏得她想要的勝利。
大寨主農民出身,如果說有什麼不一樣,就是家裡算是個富農,可惜爲了娶妻一事家破人亡,也是一時氣憤這才入山當了土匪,後來漸漸聚集的人多了,纔有了這樣的山寨。
二寨主來歷不明,最初是被搶劫的一員,但他的功夫不錯,殺了寨中幾個人立威,得了大寨主青眼,然後他主動要求加入山寨。在他的謀劃下,山寨漸漸有了如今的規模,他也有了自己的班底,立穩了腳跟,成了二寨主。
隨便忽悠了幾個人,王平便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然後,正在她盤算着如何將山寨收歸己用的時候,裴州清和裴棟成兄弟兩個也找到了山寨之中。
對於這一次相見,王平沒有準備,但也不太慌張,有了新的想法之後,裴州清的加入對她還會更有利一些,只不過……
“我早說過,我是不願意嫁給多人的,是你偏偏不願,如今這般,非要我嫁給你們兩個,我是寧肯死了的。”王平眸中似乎含淚,盈盈而語,讓廳中的人都怔了怔,實在是這般想法的女子太少了。
或許在共妻制度一開始的時候,有那麼一些個女子不願,甚至不惜身死守貞,但後來,在人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制度幾百年之後,突然有一個女子說不願,便很難讓人理解了。
“情之所鍾,一生一世一雙人。”再次搬出可謂是“古代最動人情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王平演得很上癮,眸中的深情讓人動容,她直直地看着裴州清,明明裴棟成就站在他的身邊,她卻沒有分神看過他一眼,那種“目中僅此一人”的感覺實在是感人至深。
裴州清的心情很是激動,他沒有想到她的離開竟然是因爲這樣的原因,胸腔中好像有一種情緒正在滿溢,讓他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這一刻,他忘卻了相依爲命的弟弟,忘卻了這是在什麼地方,眼前所見,也唯有那一人而已。
之後的事情便很自然了,王平爲自己找到了一個騎士——裴州清,在激發了他的獨佔欲之後美其名曰“體諒弟弟心情,在他未曾找到合適的妻子之前絕不成婚”,而後又拉攏二寨主,同時給大家灌輸一種思想“有能力的人就應該有獨屬於自己的妻子”,再拿皇家的後宮激發他們的不滿。
在女子稀少的情況下,皇家仍然是特殊的存在,沒有了三宮六院,還是有着三妃四嬪,這樣的“富有”自然容易引起別人的不滿。
計劃就這樣開始了一步步的推進,而在這個過程中,裴州清爲了能夠儘快成親,發揮了潛力,爲裴棟成找到了一個妻子,然後,王平也依約嫁給了裴州清,並繼續自己的計劃。
戰爭一旦開始,無論最初的原因是什麼,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很難停止,再加上王平的推動,裴州清的獻計,處於勝利中的他們更是沒有了停止的理由。
十年,不是一個太長的時間,曾經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山寨竟然吞併了一個又一個的國家,有了屬於自己的名號,在青史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最爲重要的是,這個國家的君主是女子,一個名爲文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