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名叫連香,原本是信長書院的學生,家境殷實。不久之前,信長書院勸退了很多女學生,其中就包括那位,勸退的原因衆說紛紜,而連香是因爲戀上信長書院現如今名頭正盛的擷香公子,不管不顧地懷了他的孩子,才被勸退的。”
王康本就是個百事通,像是縣裡鬧得滿城風雨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那擷香公子也不是個好人,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在信長學院亂搞男女關係,弄得信長學院再也不收女學生了。連香生下孩子之後去找孩子的父親,結果擷香公子王弄玉一把奪過孩子,在衆位紅顏知己面前硬生生將孩子給摔死了,自此連香消沉了好久,纔來白鹿書院求學。
而擷香公子風頭正盛,去年纔剛剛考中秀才,縣裡自然不會打壓他,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況且擷香公子身邊的紅顏知己都頗爲了得,縣府的那位小姐也是頭一位。”
“唉……”旁人聽了也只能得一聲唏噓而已,只是可憐那孩子和連香了。
“書院裡的女學生都不太敢跟連香走近,更別說是住在一個屋子裡了,縣裡的人都道連香自個兒不檢點,更有人組織起來進學院,說是要帶她去浸豬籠,那陣仗,要多可怕有多可怕,連香自此便越來越怪,大家便稱她爲怪物女……”
正好小二推進包廂的門開始上菜了,王康也知道自己講到了不好的地方,頓時住了嘴,此時樓下人聲鼎沸,像是出了什麼事情一般——
一位身着白色長衫的學子披着白色的大裘在街上走着,身邊簇擁着五六個姿色可人的女子,都在給他獻殷勤,也有女子裝作心裡有氣,勾得那學子一陣哄,那幾個女子之間都在相互較勁,旁人光是圍觀這幾米小街道,都覺得看了幾場大戲。
“那就是擷香公子王弄玉,”王康順着林洛寧看出窗外的實現連忙起身要關窗,“乖乖,林師妹可不要跟那王弄玉對上了眼,那人可邪門兒得很,尋常人家的姑娘只消一對眼,那是魂兒都飄到他身上了,對自己親人那是狠心至極啊。”
杜昊將王康撤回了作爲,默默地說了一聲:“晚了。”
只見那王弄玉一擡眼,便跟林洛寧對上了眼,只覺自己的精氣神都旺了幾分,自從自己穿越到這個朝代之後,就知道只要自己想,哪個女人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呢?況且自己身邊傲嬌有傲嬌的好,溫柔有溫柔的妙,就缺這麼一位只消看他一眼,他就渾身虛軟的。
王弄玉此時還不知道他是因爲不屬於他的氣運被林洛寧的寶鏡給抽走了的原因,所以才覺得沒來由的渾身虛軟,心底渴望得發慌。
此時運勢大消的王弄玉在街上被人撞了下,囂張慣了的他自然是趾高氣昂地破口大罵,惹得原本順着他覺得他做什麼都俊俏萬分的美人們集體皺了皺眉。
嘖。
林洛寧收回視線自己關了雅間的窗,跟着剩下懵懵懂懂的四人一起吃菜了,沒過幾分鐘樓下便是熱鬧非凡,王弄玉罵罵咧咧的話連同自己被踢落的門牙一起噎在了嗓子裡。
“吃飯。”林洛寧笑着招呼着,想着若是有什麼吃食待會兒也給宿舍裡的連香帶些回去纔是,渣男之前享有了那麼多的運氣,之後必然會加倍地倒黴,眼瞎了一回就要受這麼多的詬病嗎,日後成爲女秀才女舉人,狠狠地反擊便是,可看着王弄玉這情況,怕是……
杜昊剛剛看着林洛寧看到走在街上的王弄玉,心裡一陣發慌,聽着王康的介紹只覺得這麼邪門兒的人可別讓林洛寧陷進去,現在是好了,正鬆一口氣的時候,王康一句話又把他惴惴的心給提起來了——
“林師妹,聽說,杜昊是你的童養夫?”
林洛寧聽到“童養夫”的時候吃了一驚,只覺得自己和杜昊與他的三位室友不過相處了這麼短的時間,這王康真不負他的百事通之名,怎的竟也知道了這個消息,林洛寧正斟酌着該怎麼回答能不傷杜昊的自尊心的時候,只聽杜昊硬邦邦地回答了一聲:“是。”
林洛寧本以爲杜昊很排斥他當初被原主買了當做童養夫的事情,既然林父林母都已經說了嫁娶隨意,他們兩個自然也是獨立的個體,不必非要用這種方式綁在一起,況且杜昊現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正是叛逆的時候,她倒是無所謂,原主的身體撐不了多久,本來就是吊着最後一口氣,能夠將最後的機緣原原本本地還給杜昊,那她也就不需要苦苦支撐了,杜昊若是想岔了不好好學習,那何年何月才能走完科舉這條線,怕不是要聯繫司徒走方案二了——
想到方案二,林洛寧臉上也僵了一下,杜昊心思敏感,以爲是林洛寧不樂意,心騰得往下一沉。
“是那便最好了,杜昊最後進我們寢室的,又說不清自己的生辰,自然是老四,日後我們可是要喚你作四弟妹了,我,王康,年紀是寢室裡最大的,是老大,陳子安行二,魏閒行三,我們都是乙班的學生,至於老四這麼天資卓越去了甲班,那平時若是有什麼照應不到的,四弟妹也可以尋我們。”
杜昊以爲自己之前自認童養夫的行徑已經在林洛寧心裡掛了號,自然不敢再多嘴,雖然有些氣惱爲什麼自己開竅開到了甲班去,但想到之前林洛寧說的要他好好讀書,考上狀元的事情他可是一點兒沒忘。
“好的,那日後就拜託各位了,我們家杜昊也拜託啦。”
“喲喲喲,都說出‘我們家’來了哈哈哈哈。”三人起鬨,林洛寧是大大咧咧地打點了,杜昊則是癱着臉,通紅了耳根,連喝進口中的劣質茶水都覺得萬分香甜。
等到林洛寧和杜昊寢室的四人上山分開的時候,王康用手肘捅了一下杜昊,有些揶揄:“你這妻主大人尋的不錯呀,小童養夫?”
“咳咳。”迴應他的只有杜昊有些羞澀的越走越快的步伐和漸漸融入月色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