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昊因着接受了系統的學習而在甲班大出風頭。要知道,白鹿書院的先生也都不是等閒之輩,既然能不爲名不爲利來到白鹿書院教書,沒有被信長書院挖走,就說明自己的心裡也有桿秤。
這一次的學業比試說是縣城裡的三所學院聯合參加,但現在已經漸漸失去生源的城中學院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優勢,已經到了難以爲繼的地步,若是真的比的話,定是白鹿和信長之間的戰鬥。
來白鹿書院的學生只能說要麼算不上有錢,要麼算不上有權,像王康這樣家底殷實又崇尚“當雞頭不當鳳尾”的家庭畢竟是在少數,大多數家長就是衝着信長書院的名聲去的,去不了信長才來白鹿書院的比比皆是。
學業考試定在了今年的三月,正好是春闈的時間,各家書院要進京趕考的人早就在十一二月就往京城去了,留下的都是些覺得還要再學一年,或者是連縣試都未通過的童生們。
今年說來也奇怪,那名聲大噪的擷香公子王弄玉已經在去年縣試的時候得了個秀才之名,今年有了進京趕考的資格,若是以他的學識與思維來看,中舉完全綽綽有餘,只是不知爲什麼,近半個月都好像匿了蹤跡,連之前對他心心念唸的那些個知名人物,也都各自回家,很久都沒見過這左擁右抱的王弄玉上街顯擺了。
有人猜測王弄玉是想要得了這次學業比試的頭籌,好讓那京城裡來的大人對他青睞有加,在這小縣城裡打敗那些連秀才都不是的童生,王弄玉自覺綽綽有餘——當然,我們的王公子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近來他的運勢並不是特別好,之前與他難捨難分的那些個鶯鶯燕燕對他開始百般挑剔起來,那縣官家的小姐竟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不再理會他,之前對他頗爲賞識的縣官大人也對他有些厭煩了,周圍這些人突然清醒一般的變化讓他有些慌張,但他自是篤定自己是男主,來到這異世說不定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先抑後揚而存在的,這個小縣城的女人有什麼滋味,自己自然是到了京城才能大展身手,到時候將這些嫌貧愛富的女人一個一個吊着,折磨着,不知有多爽快。
王弄玉自然覺得現在的女人都是欺他少年窮,只是他原本的運勢光環一被寶鏡吸走,他的自帶濾鏡也就不靈了,之前的姑娘們各有春秋,都是尖尖兒的人物,家境殷實的有之,手握權利的有之,才貌雙全的有之,如今相處之後發覺這王弄玉只不過是普通人,而且言詞粗鄙狂妄自大,未來肯定沒有半分厲害,自然是拋下王弄玉走了,沒有人像連香之前那麼傻,願意心甘情願地與這些女人共享,還奉上身體與他享樂,大家都有自己心裡的小九九,自然沒那麼快將自己託付出去,連香無形之中也成了他們的前車之鑑,讓她們下意識地保守了很多。
信長書院纔剛剛將這些女子趕出書院,之前被王弄玉迷昏了頭腦,竟爲他棄置了學業,成天只爲爭風吃醋,如今想要重來一回,便也學着連香轉進了白鹿書院,這些人日後,將成爲我朝的中流砥柱,畢竟已經在一條路上錯了一回了,讀書這條路,她們會努力走得更久,咬牙走得更遠。
反觀信長書院剛剛收了好幾個沒有根基的女學生,但也就是隻識了幾個大字罷了,信長書院急啊。
他們因爲那些女學生都只知道圍着一個人轉,嚴重影響了書院的教學秩序,院長斟酌了一下,當時有着主角光環的王弄玉自然是勸他的未來後宮們退了學,跟她們說守好大後方,日後自己出息了,這功勞也有這後方大軍的一半。
現在這大後方的有識之士都到了白鹿書院,信長書院的女學纔剛剛起步,這不是爲他人做了嫁紗嗎——對啊,爲他人做……信長書院給原本在白鹿書院甲班乙班的女學生有了極大的優惠,甚至能免費入學,原本心裡打着小九九的女學生們便有些坐不住了,畢竟信長書院目前真的比白鹿書院好很多,反觀白鹿書院都是那些上不了信長書院纔到的地方,心裡孰輕孰重自然分得清楚。
這下兩個書院的女學生來了一次乾坤大挪移,那些來到白鹿書院重新拾起書本的女學生都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對連香也很好,畢竟連香之前也算是間接幫她們稍微看清了王弄玉,雖說之前不知爲什麼忽略了這麼嚴重的惡感,但是潛意識裡這些人都沒有跟王弄玉更進一步。
如今白鹿書院的杜昊風頭正盛,但他們都知道,這個過目不忘的少年天才其實是個“妻管嚴”,每天中午都往乙班門口跑,林洛寧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這杜昊乖得不行,也寵得不行,讓那些在乙班門外迴廊有吃午餐習慣的同窗生生吃了兩噸糖,光是看着就覺得有粉紅泡泡出來,杜昊原本冷冰冰的遇上林洛寧也就化了,而林洛寧倒像是個渣男的品性,渾然不覺周圍的同窗都變成了舉着火把的FFF團,自然得緊,有種老夫老妻中老夫的感覺,似乎見不到妻子精心準備的午餐和妻子嬌羞的小表情一般,或許是習慣了吧,但是同窗們每每見到還是要裝作惡狠狠地吐槽一口——呸!渣男!寵我們杜昊小娘子一些不行嗎?!
王康也經常說就算杜昊你是童養夫,也別對林洛寧太好了,日後夫綱不振可怎麼辦。
結果杜昊卻擡頭對王康認真地說:“洛寧值得最好的,夫綱是什麼,夫綱振了娘子跑了你就很得意了嗎?”
此時的王康還在搖頭嘲笑杜昊沒救了沒救了,殊不知他之後心血來潮準備一振夫綱稍微雄起皮一皮的之後,他的小娘子真的就跑了!嗨呀,氣!
林洛寧自然沒有感受到同窗甜到蛀牙的心情,只覺得杜昊之前的女人性格竟然也有一咪咪的好處,體貼疼人,是個好gay蜜!
學業比試自然是來了,這個比試分爲書、畫和策論三場,其中男女混合比試出三場,女子單獨比試再出一場不同題目的策論,林洛寧看到所謂的朝廷命官的時候就知道,有這種熱鬧司徒肯定會參加的。
果然司徒坐在高臺之上,和三個書院的院長談笑風生。
每個書院的學子都非常緊張,倒是反觀林洛寧,鎮定得緊,究其根本還是她學習的時間尚短,雖然小有所成但是比起那些自小便開了蒙的同窗們還差了幾分,畢竟中途被一拳揍過來的,重新學習與適應肯定需要時間,所以不出風頭也無事——不過還是司徒算得準,這杜昊在學習上有特殊天賦,幾乎是過目不忘,走科舉這條路必然坦蕩,天之驕子的得道也不稀奇,等到這一世將這鳳凰族裔成功重回仙位,自己也就可以回到公務員的位置,去幹些日常的活計了。
書畫部分是學院各挑三人蔘加,自然輪不到林洛寧,只是林洛寧看見高臺上的司徒朝她遙遙一指,問了身邊的人什麼問題。
“那裡不是白鹿書院的地界麼,怎麼林洛寧去了白鹿?”司徒看了信長書院的院長一眼,倒是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白鹿書院院長說是這位女學生潛心向學,通過了白鹿書院的基礎面試,才進了書院的。
司徒聽完這話便沒有再說,倒是信長書院的院長無端地抹了把冷汗。
信長書院畢竟花大價錢請了好先生,男女生混合這方面除了杜昊在前三甲之列之外,其他名次考前的具是信長書院的人,這讓信長書院的院長長舒了一口氣。
女生方面便各有千秋了,不過現在的學生文筆都稍顯稚嫩,倒是連香寫的策論有種歷盡千帆的滄桑感與沉澱感,讓她得了頭名。
本來便是友誼賽,司徒作爲朝廷代表做了總結陳詞,鼓勵這些學子們都能夠更加努力,也祝福這些學子們能夠在未來的春闈中榜上有名。
司徒來這裡不過是想看看林洛寧和杜昊的學習進度如何了,看樣子那人也真的是走科舉之路的,自然有些放了心,世間萬事終有因果,這一世了結了,自己便去月老宮求跟紅線,約了林洛寧的生生世世。
天庭不興送戒指求婚,倒是時興送月老的紅線,月老紅線雖說沒什麼促進感情的作用,但是一旦雙方契約達成,上窮碧落下黃泉,總能找到對方的去處,大家休假時都喜歡下凡抹去記憶,紅線在冥冥中會給雙方以指引。
只是司徒這份心終將空落,月老的紅線只能接一次,而林洛寧的左手無名指,已經繫着一條紅線了。命運總是讓那些人相遇,又在暗中默默地送去失落和祝福。
有緣人終將在命運的指引下相遇,誰知道林洛寧伸手改變了星盤命格這一件事情,是偶然,還是命中早就標註好的必然呢?
司徒也瞭解了一下目前白鹿書院的狀況,撥了一筆資金給白鹿書院,倒是讓信長書院的院長敢怒不敢言。
司徒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林洛寧還來不及跟他聚一頓就已經不見了他的蹤影,奇怪!着實奇怪!
杜昊和林洛寧並肩走回宿舍,他悄悄地覷了一眼身後兩人的影子,只覺得互相依偎着的影子分外順眼。
待我考取功名之日,便是我向你表露心意之時。
林洛寧…我們,我們能在一起試試嗎?
光是一想,杜昊便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連原本漫長的山路都變得短暫起來。
“明天見。”林洛寧朝杜昊莞爾一笑。
“明、明天見。”
“不是說好了要做小男子漢嗎,可不能結巴呀。”雖然害羞的結巴有些小可愛,自家孩子還是太內斂了。
“好。”
——
“噗——”司徒坐在華麗的馬車內又吐了一口血,手中的星盤都有零星的血跡了,只是他還算不出來——連最初的他和林洛寧的桃花陣都算不出來!
他在凡間這幾年幾乎要將這身體給虧空了,只是他知道,尋常人撐不起這麼跌宕的命格,所以他自然是真身下凡,凡間自然的禁制和近年來頻繁的演算幾乎將他的仙骨中的仙髓耗得一乾二淨,重新生出尚需時間,仙髓可生,但這身體的虧空怕是不好復原了。
司徒沒有注意到,星盤中代表着司命仙君那顆星身邊的一顆小星正在逐漸變暗,最後竟有了隕落之勢!
命也,命也。
馬車晃晃悠悠地往前開去,月光撒在同一個世間,卻好似分隔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