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今日不叫我哥哥了?”滄靈看着拿着筷子,眼神不斷瞄向桌面上的飯菜,嘴角微彎,只是眼底的笑意卻被冰冷所覆蓋。
“昨天一不小心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還害怕了許久。”見他突然提起這件事,她抿了抿嘴,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乖巧的看着他晦暗不明的眼睛說話。
“你可以叫我哥哥。”他盯了一會兒她的眼睛,而後低下頭吃飯,嘴裡似乎說的是最最平常的話。
旁邊的小弟們雙眉一挑,相互對視。他們早就知道這個小女孩和老大私下裡的關係不清不楚,沒想到,經過昨天的事情,兩個人的關係,不疏離,反而還親近了很多。
“哥哥,哥哥。”合裡咧開嘴,直接露出了八顆牙齒,笑的那叫一個陽光超甜。嘴角邊的酒窩也被擠了出來。雙眼發光,好像是個精緻的玩偶,只不過服裝隨意,給她的這個特性削減了幾分。
“想上學麼?”他突然發問。
猝不及防的提問,令她立刻蹙起了眉頭。還是在試探,說明昨天的那件事,還是記在心裡了啊。
“不想。”她輕輕嘆氣,手上的飯登時也不香了。
“爲什麼?”這個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滄靈不免放下碗筷,雙手支撐着自己的腦袋,眼睛認真的看向她。
合裡瞥了他一眼,確定他現在沒有其他的微表情,這才緩緩開口。
“小弟們都說外面的女生最漂亮,我要是去了,沒我在了,哥哥身邊又進來了外面的女生,我就不是唯一一個叫哥哥的人了。”她微微嘟嘴,臉上微紅。看起來嬌羞的不得了。
只是她心裡清楚,這是在如此有壓迫感的空氣中,撒謊時的臉紅。
只不過在別人看來,這就是小女孩害羞的一種方式。
已經二十八的滄靈,哪裡不懂得她的心思,見她如此這般,猜想她心繫於他的想法。心裡沒由來得一陣開心。只是他面上不顯示,鎮定自若得看着她。
“過兩天,帶你去學校。”滄靈直截了當得說完,根本不給她拒絕得餘地。
只是合裡嘴角微笑,低下頭後眼中的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幾天後。
合裡摸着身上白裙的肩頸部位的鈕釦只是微微一愣,心底下就清楚了個大概。
就連手機,都是滄靈親手交付,足以見得他看管自己是多麼嚴苛。
“怎麼?不喜歡?”滄靈面無表情得看着她磨砂着手中的智能手機,這是在這個合裡的世界裡面,自從踏入到這個團伙以後,第一次摸到智能手機。
只是她心裡也清楚,多半這個手機也是個實時監控器。
“我第一次擁有這個東西,不是很會用。”她略顯尷尬的提了提手中的手機。
滄靈輕鬆一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像個老父親一樣,一遍一遍的教他常用的那幾個軟件的用法。
合里長長的睫毛忽閃,悄無聲息的靠向他,兩個人的腦袋越貼越近,直到滄靈講解完,才發現,兩個人的臉之間的距離,就相差三四釐米。
她臉上細緻的毛孔,他都可以看得見。甚至於,她的呼吸,他彷彿也能感受得到。
滄靈微怔,長舒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這才和她落開了差距。
“送你上學。”他還是老樣子的面無表情,邁着傲氣的大步,長腿一跨就坐進了車裡。
能夠真正的接觸到團伙老大的人不多,合裡能夠有現在接觸老大的機會,也多虧了原主的實力。
他藏匿於市井的各個角落,沒有人能發現他真實的身影。也因此他能夠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小巷裡面。
合裡有自動辨別語言的系統,因此在這個地方交流的時候可以暢通無阻。
如果說上一個世界是一種語言,那這個任務世界就是另一種語言,只不過按照時間軸來看,他們處在同一個世界中,只是地域不同,也就是國家不同。
意識到這一點的合裡,有點懵了。難不成是跨國作案?
那我多麼的天才,給犯人從外國送回國內啊!
“合裡,就拜託你了。”滄靈微微一笑,倒是與在窩點時候有所不同,一笑起來斯斯文文,溫婉極了。
“你就是滄老師的妹妹,過來吧。”校長朝着合裡笑了笑。招招手讓她過來。
一進入到教室,裡面嘰嘰喳喳的,看起來都是高中生,只是她已經十八歲,在一堆高二里面的學生,整整大了兩歲,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突如其來的插班生。
等到校長說了,合裡才知道,這間學校,竟然是滄靈投資建造的。容納了一兩百名學生,雖然始終不被這個國家承認,卻讓附近的人都享受到有知識的地方。
“我叫合裡。”合裡微微一笑,只是這個班級的學生對她並不感冒,還是校長指了指座位才讓她坐下的。
等到校長上完課走了,屋裡才熱鬧了起來,大家打砸搶,混亂之際。根本沒有一個高中生該有的樣子。
她一出門,隨着下課鈴的響起,外面的學生也是亂了套了。
什麼鬼?
甚至還有外面的人跳過牆面,直接明搶裡面的孩子。
合裡快速跑到校長室,只見裡面的校長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安安穩穩的在屋子裡面喝茶。
甚至其他的教師辦公室,那羣教師也彷彿是行屍走肉一樣,完全沒有了之前看到的那個樣子。
她們將自己鎖在辦公室,就彷彿那裡是一片安寧的小天地,沒有人敢闖入。
合裡站在天台,看着樓下混亂的樣子,甚至還有幾個學生直接從天台上跳下去,但教學樓一共就四層高,再加上樓下圍了一圈綠化帶。
從天台跳下去的孩子,只能半殘着落在地上,苟延殘喘,然後被跳進來的人販子,宛若物品一樣,輕而易舉的裝進麻袋裡扛起。
滄靈根本不是送她來上學的。
想要通過上學獲得與外界的聯繫,簡直是癡人說夢。
探勘那羣教職工,已經是習以爲常的姿態了。
這所高中,就是一個豬圈,豢養着一茬又一茬的犯人。
雖是魂穿過來的合裡,眼力卻是系統自帶的設定,她能看到外圍一公里外,圈地自衛的小黑點,沒有人能從這裡跑出去。
直到二十分鐘以後,上課鈴打響,一羣人就好像是得到了什麼號子,立刻安安靜靜的將自己剛剛霍霍的東西處理好。等到合裡回到教室,就見大家都安安靜靜的。
如果不是他們腦袋上的血痕,合裡都以爲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語文老師微微一笑,將手上的課本放在講桌上:“下課不要再這麼打鬧了,都流血了,自己去醫務室處理。”
一下子,教室裡的學生都跑去了醫務室。
只剩下合裡一個人。
語文老師笑了笑,彷彿一個人都沒走的樣子,看着空空的座位,開始講課。
只是,合裡心中有疑。如果天天都這麼打,孩子不就死絕了麼?除非演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