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鐘毓清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模樣了,她高挑而秀麗,帶着少女的靈氣,說話的時候,談吐溫氣,大家閨秀。
哦,原來剛剛她們的問題又扯到她身上,怪不得笑的這麼愉悅人心。
功課不好,很可笑嗎?
“是啊,先生說的文言文,我一句沒有聽明白。”鍾芳華笑的很誠實。
“噗嗤!”她們齊齊笑了,小的笑完,大的笑,隨即對視一眼,笑意不減。
鍾毓清帕子沾了沾脣角,掩着嘴角的笑意問:“你功課不好,怎麼不找姐姐們,姐姐較你先學習的功課,可以指導你一些想法。”
友好的話,溫和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任何惡意。
鍾芳華搖了搖頭:“先生說我是榆木疙瘩,教不會了。”
鍾欣蔓最受鍾家二老寵愛,這樣的話題怎麼少的了她。
“那麼簡單的題,榆木疙瘩都會。”她撇嘴,似是不經心。
鍾家二老聽到她的話,非但沒有呵斥,還笑了。
老侯爺:“那是蔓兒聰明才這麼覺得的。”
老夫人附和的笑:“蔓兒的功課一向名列前茅,當然不同。
鍾鎮濤少有插進來:“這次第一學府考試,考的進去,算是沒有白學。”
老夫人蹙眉,隱着不贊同:“第一學府的測試有多難,整個夏洛國都知道,蔓兒盡力就好。”
老侯爺:“不過這第一學府是個好。”
鍾欣蔓笑的很甜:“蔓兒也想進第一學府。”
老夫人笑着把目光放到百里靈兒身上,笑容淡了淡,醞釀的開口:“這些事情還得麻煩你母親。”
說這話時,老夫人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想她作爲婆婆,卻要向媳婦一般低聲下氣。
這百里郡主,當真不會做人,哼!
鍾欣蔓對百里靈兒綻放一個甜美,帶着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討好踟躕:“母親!”
其他人皆是看着百里靈兒,靜等着她的表態。
連一直溫溫弱弱低着頭的梅姨娘都忍不住,擡頭看了過去,卻是立馬縮了回去。
麗嬤嬤和彩雲,彩雀皆是呼吸一重,費力的壓着心底的火氣。
百里靈兒嗯了一聲,卻是越過她,看向上首的鐘家二老:“並非媳婦不願意,而是第一學府不是普通書院……”她沒有再說下去。
是普通書院,還用得着你?
老夫人眯了眼:“你有什麼說不得的,吞吞吐吐。”
意思是,你要什麼條件儘管開。
鍾芳華嘴角一抹輕諷的笑意,手搭着鍾卿的長辮子,緩緩撫摸着。
百里靈兒穩妥的扶着椅子,淡淡的開口:“很難!”
老侯爺都聽不下去:“你是郡主,是皇家人,難道蘇院長還不給你面子嗎?”
“媳婦是皇家人。”百里靈兒似笑非諷的擡頭:“可也是嫁出的皇家女。”
老侯爺想到幾年前東宮抄家滅門的事情,胸口發悚,臉色更難看了,他怎麼忘記了,他們鍾家差點就被這個媳婦連累了。
幾次被拒絕,老夫人火氣上來了:“上次毓南怎麼進的去?”
衆人看着百里靈兒。
被拒絕,自認丟了面子的鐘欣蔓,眼眶已經紅了,那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受了虐待呢。
鍾欣桐眼睛暗藏野性,此時看着百里靈兒的眼神,那股子野性從眼底泄露而出。
鍾芳華將所有人的神情收之眼底,低頭眯着眼,遮住眼底的戾光浮氣。
百里靈兒舒朗一笑,明媚而靈動,在衆人恍花眼時,她纔開口,凝氣有力:“當年我曾就讀第一學府,蘇院長曾是我的恩師。在鍾卿滿月時,他曾託人告知,若是鍾卿長大了,第一學府無條件收他爲生。”
她的目光,一寸掃過所有人,道:“毓南的學位,是媳婦拿恩師的對鍾卿的承諾,厚着臉皮換來的。”
衆人一震。
當着小輩的面,被媳婦這麼擠兌,老夫人更氣了:“那你就再厚一些臉皮,讓蔓兒進去,蔓兒這麼聰明伶俐,耽擱了多可惜。”
“……”
衆人的臉色,突然變的有一些古怪,誰都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會這麼蠻橫。
可轉念一想,這就是第一學府的魅力。
第一學府出來的閨秀,那家嫁的差?
更何況鍾欣蔓是庶女,多一張通牒更好了。
大姨娘眼睛滴溜溜的轉,酸溜溜的開口:“毓秀和毓清的功課也是頂好的。”
鍾毓秀和鍾毓清已經紅了眼眶,接着鍾欣桐也紅了眼睛。
那表情,那哀怨,那渴望的眼神,無一不是在述說,她們也很想進第一學府。
老夫人胸口一睹,“那得看郡主願不願意了,咱們鍾家的子女,進個第一學府有什麼?”
鍾鎮濤看着胡攪蠻纏的老夫人,頭疼了,顯然這一幕經常發生的。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臉們。
俗話說,無恥的境界,一山更比一山高。
老侯爺扯着鬍子,呼呼作響,魄聲道:“進了鍾家的門,就得爲鍾家發展長遠考慮,要不就是養了一隻白眼狼。”
鍾芳華明顯看見她孃親的背脊一晃,雖然很快坐回了端正。
鍾卿這個小孩,都聽出來了,頓時唬了:“不許說我孃親是白眼狼。”
兩隻琥珀的大眼睛,胸膛一重一輕,小眉一橫。
老侯爺對上鍾卿的眼睛,語氣溫和了一些:“卿兒還小,不知道大人的心胸狹隘,以後卿兒可不能做這樣的人。”
鍾卿是小,可不是蠢,睜着大眼問:“那祖父說要做什麼人?”
老侯爺摸了摸鬍鬚:“你是鍾家嫡家少爺,鍾家的興旺,決定你以後的路途,凡事要以鍾家爲先。”
“鍾家的興旺,怎麼說孃親白眼狼!”鍾卿死死咬着白眼狼,小傢伙是真的生氣了。
老侯爺想也不想的回答:“因爲你娘不願意爲鍾家的興旺付出。”
“孃親不是不願意付出,而是能力有限,祖父你這是蠻橫無理了。”鍾卿是經常聽彩雲聽話本子的,當即怒吼道。
老侯爺氣的站起來,擡起手指點了點鐘卿:“你說什麼?”
鍾芳華頓時將鍾卿護在身後,擡眸對上他凶神惡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