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上了她是嗎?”鍾芳華再次出聲語氣緩緩:“你是先生,愛上了你手下的學生是嗎?”
這樣的事情放在現代都讓人難以接受,更何況這是封建的古代。
太后感覺腦袋轟炸,不可思議的瞪着鍾芳華,她瘋了嗎?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百里靈兒就算了死了,聲譽盡毀……
鍾芳華確實瘋了,命都沒了,還要什麼聲譽。
她孃親一輩子這麼苦,因爲一個男人,心事擱淺,變成什麼模樣,她都清清楚楚的看着。
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
難道這個男人還想獨善其身嗎?
寂靜無聲的人羣開始爆發出議論聲,聲音越來越大。
“先生喜歡上學生?天吶,第一學府怎麼會這麼骯髒不堪。”
“以前的夏洛國,女子都是女生教學,生生被這些滿口謊話的聖人騙了,說什麼讀書不分男女,現在露出本性,嘖嘖……”
“蘇大儒一直是我們心中敬佩的人,以爲他是聖人學子,卻是沒有想到內心這麼齷齪的思想。”
“……”
鍾芳華抱着鍾卿走了下來,目光冰冷無情,回頭看向被口水淹沒的蘇伯仲,沒有半分悔意。
太后氣的想拿刀衝上去,將鍾芳華砍死,這個該死的女人,她這是毀了蘇家百年聲譽啊。
蘇家是夏洛國第一清流,第一學府是蘇家最大的傍身,蘇伯仲是蘇家唯一的嫡脈,鍾芳華短短的幾句話,造成傷害有多大可想而知。
蘇伯仲抱着百里靈兒,撫摸着她的髮絲,嘴角翹起一抹笑容,“靈兒,對不起啊,我的膽小懦弱,造成了如今的結局。”
他忽然撿起一旁的刀。
太后眼尖的發現,奮力就要朝他走來:“伯仲,你給本宮住手,住手……”
蘇伯仲的刀切過脖頸,一臉釋然的躺在百里靈兒身邊,手牽起她的手,道:“碧落黃泉,我欠你的,追着也要還給你,你一定要等我……我。”
剛走出兩步的鐘芳華,有預感的回頭,看着蘇伯仲倒下,看着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嘴角綻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幾分悲涼,絕色悽美。
高臺上的沈墨玦看到她這個笑容,眉頭蹙起,看着儀態近乎癲狂的太后,心底涌出微妙的感覺。
蘇伯仲死了,蘇家再怎麼逼迫,也不可能逼他生個繼承人出來。
嫡脈損落,蘇家衰亡?
― 鍾家!
大夫離開後,鍾芳華守在大牀邊沿,盯着鍾卿包紮的紗布,那裡已經沒有了右手臂。
從此都不會有右手臂。
“四小姐,老夫人請你過去承重院。”丫鬟畏懼的上前,視線不小心看到牀上的鐘卿,觸電的收回。
“讓她來見我!”鍾芳華淡淡的聲線,清越動人。
丫鬟吃驚的擡頭,老夫人讓她來請四小姐,四小姐竟然讓老夫人過來這裡?
這是反了天嗎?
丫鬟想說什麼,觸及到鍾芳華渾身是血的衣袍,最後還是走了出去。
承重院,老夫人摔了兩個茶杯,才拄着柺杖朝東廂院走來。
“老婆子倒要看看,這候府是不是反了天,竟然讓老祖宗過來跟一個丫頭片子問好。”
“……”
老夫人剛到門口,罵罵咧咧的聲音就穿到了裡屋。
鍾芳華摸了摸鐘卿的臉頰,確定有溫度,沒有發燒,才安心的站起來,出去‘迎接’。
老夫人見到她,還沒有看清長相,巴掌就蠻橫的扇了過來。
“我打死你個無禮的逆子……”
鍾芳華擡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動作不快,衆人見到她拿起老夫人的柺杖,然後輕輕一丟,柺杖甩在門外。
老夫人氣息本就不穩,沒有了柺杖,身子朝一旁摔去。
鍾芳華乾脆鬆開手腕,退後兩步。
老夫人尖叫摔倒在地,奴僕們纔回過神,上前扶起人。
“祖母。”鍾芳華容色淡淡的勾脣,“這纔是無禮。”
老夫人被氣死了,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兒子死了,她還有另一個兒子繼承侯爵的位置,什麼時候一個小丫頭片子都可以這麼對待她?
“來人,把她給我捉起來,今天不好好教訓她一頓,改日還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孃親一樣,惹出什麼禍端。”老人指着鍾芳華咆哮怒吼。
鍾芳華冷漠的掃視着老夫人身後蠢蠢欲動的人,冰冷冷的聲音迸發威懾:“我倒要看看誰敢。”
“四小姐,你這樣確實不對,給老夫人道個歉。”老嬤嬤見鍾芳華渾身染血,想到外面傳的事情,她那裡敢動手。
能把太后氣暈過去,還活着回到鍾府,老夫人這個老糊塗不知道輕重,她們這些在權勢之下苟且偷生的人卻是最敏感了。
“我弟弟手臂斷了,我要照顧他,才走不開身,祖母這樣大喊大叫,說我無禮,我只是讓她看看什麼纔是真的無禮。”
“祖母,我說的對嗎?”
老夫人被她雲淡風輕的樣子,氣的立馬張牙舞爪:“他斷了手臂是活該,都是你那個該死的孃親害的,她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剋夫,克子!”
最後一聲落下,“啪”,巴掌聲緊隨而至。
“我弟弟還活着,不想死就給我乖乖閉嘴。”鍾芳華冷靜張狂的聲音,卷席衆人耳膜。
一些人還沒從她打老夫人的情況回過神來,聽到她的話,幾乎神情劇變,攬着老夫人,逃也似的離開。
殺氣瀰漫在一方院子裡,四小姐身上的氣息太恐怖了。
她們毫不懷疑再待下去,老夫人再多說幾句四小姐不願意聽的話,她真的會殺人的。
眨眼的功夫,剛剛人滿爲患的東廂院,一瞬連人氣都難尋。
鍾芳華轉身走了回去,守在牀邊。
傍晚的時候,幾個男人走進東廂院。
“小姐!”他們齊齊跪下,聲音一致沉重。
剛剛在人羣中,他們都目睹了事情的經過,他們沒有出手……
若是主人真的有危險,他們才能衝上去,可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能動手啊……
牽一髮而動全身!
鍾芳華沒有應答,讓他們跪着,進了隔間,換了一套衣服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