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48
氣氛有幾分尷尬，那種尷尬，卻又夾雜着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看着雪白細嫩的小手，慕容霽陽有幾分失神，因爲失神，他沒發現自己送出去的不是熱騰騰的雞腿，而是火熱.的大掌……
與她小手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凌夕心頭一震，慌忙把手收回去。
眼見讓自己心猿意馬的小手就要消失在視線之內，慕容霽陽一急，竟再也顧不得其他，長臂一揮，輕易把以枝葉做成的欄柵揮開，大掌扣住她的腕用力一扯，急道：“別走！璃兒！”
軟玉溫香，就這樣被納入懷中。
入手是她細嫩柔滑的肌膚，在她的驚呼聲中，他用力將她抱緊，抱得牢牢的，完全不許她逃離半分。
時光像是回到那一夜，她無情對他說，落日宮太小，容不下他……
容不下他的，究竟是落日宮，還是她的心？
胸臆間一陣熟悉的翻騰，苦，苦到幾乎讓他承受不了。
“爲什麼要趕我走？”他的聲音嘶啞而悠遠，彷彿遠在天際另一端，聽起來竟有一種讓人抓不住的遙遠和悽迷。
凌夕本來還在掙扎，可在聽到他令人心碎的質問後，所有的抗拒頓時停了下來。
他入魔了，她何嘗不是？
可她終是幸運的，因爲自己已經擁有了那麼多，哪怕失去一點點，也只是一點點，永不會是她生命的全部。
他卻不一樣。
在他眼底，她就是他所有的執念和癡狂，她不是不知，只是以爲有了小茜之後，他便能把這份執念放下。
可是，來來去去這麼多年，他，竟一如從前。
“爲什麼？”慕容霽陽低頭，把臉埋入到她的肩窩中。
自被她趕出落日宮之後，這個問題便一隻縈繞在他心間，一直揮散不去。
解不了結不了，如同心魔一般。
從前的他傻傻的，以爲哪怕對小茜負責任，和她在一起，他始終還在落日宮裡，還在璃兒身邊，這一生就算得不到她，但至少還能時常相見。
直到被她趕走之後，他才驀然發現，原來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之後，她就徹底不屬於自己了。
因爲他的身邊有一個小茜，她會嫌棄他，會厭惡他，甚至，不願再見他一面。
他心裡很苦，真的很苦，責任和感情，竟是如此對立的。
從來沒有誰跟他說過，要對一個女子負責任，就必須忘情忘愛，忘掉自己追求一生的夢。
從來沒有……
“霽陽……”凌夕悶悶地呼喚了一聲，從不知他心裡的苦竟滿溢成這般，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她還能說什麼？
其實她始終有幾分不相信，不相信他非她不可。
若真是那樣，那日笑笑闖入他寢房的時候，他和小茜爲什麼會抱在一起、正打算歡好？
他和小茜之間根本不像他所說的，只有責任，沒有半點情感，如果對人家沒感覺，又何必那樣？
難道真應了世人所說的一句話，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麼？那麼他對自己如此放不下，是不是因爲一直得不到，所以才以爲是最好的？
心裡微微亂了亂，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懷疑他的真摯，但，那夜所看到的一幕，始終沒辦法從心頭抹去。
只要見到他，總會想起他和小茜抱在一起的情形，如果多年前的一夜是因爲醉酒的話，那，那一夜又作何解釋？
本來因爲他的情動而微微顫動的心，在想起那一幕之後，頓時又冷卻了下去。
她輕輕推了推他，漠然道：“你說過路上不會佔我便宜，那現在，這般舉動算什麼？”
慕容霽陽一怔，總算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渾身赤.裸被自己抱在懷裡，如此輕薄，比起過去每一次更加不堪和放肆！
掌心觸碰到的全是讓他抓狂的柔滑，但，在接觸到她冷冽的目光之後，心裡慌了，心，也傷了。
他倏地放開懷裡的女人，眼睜睜看着她縮回到小屋子的角落裡，剛敞開的心，也如她那般頓時收了回去。
彎身把不小心被扔在地上的烤雞腿撿起，他小心翼翼地撕去外頭那層被塵埃沾染的皮，清理乾淨之後才別過臉，伸手遞給她：“抱歉，以後不會了。”
“你的保證從來不具說服力。”裡頭傳來她幽怨的聲音，雞腿被她接了過去，枝葉欄柵也被關得嚴嚴密密。
他無聲嘆息，退回到火堆旁，撕下另一條烤雞腿，正打算站起來，卻聽到她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需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吃這麼點……”
“我胃口向來小。”說完這話，凌夕不再理會他了。
用完晚膳後，她練了一會玉女心經，之後便隨意躺了下去，閤眼歇息。
明日一早還得要趕路，夜裡，用以休息的時間本就有限，她只能拼命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不要在意，等明日太陽出來後，夜裡的曖昧和委屈都會過去。
慕容霽陽也沒有再打擾她的安寧，只是看着晾在火堆旁那幾件屬於她的衣衫，心裡腦力全是她巧笑倩兮的模樣，心灰意冷，心下空蕩蕩的。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林中靜悄悄的，只有蛙蟲的鳴叫聲。
慕容霽陽在外頭守了好一會，直到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後，才隨意攏起一堆散落的枝葉，躺在上頭閉目歇息。
今夜的舉動不是他的本意，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讓她爲難。
只怪自己的心不夠堅定，和她單獨相處時，依然會生出幾分癡想。
不能再想了，他的念想只會增加她的負擔，多想無益。
只是，她就睡在自己身後，身上甚至還是一.絲不掛的……此情此景，心又如何能安靜下去？
其實正如凌夕所想的一般，自己的苦始終不如慕容霽陽心頭的萬分之一，因爲，她的生命裡除了霽陽還有七位夫君，以及她的笑笑，但，在慕容霽陽的一生中，除了雲飛便只有她。
心中所思所想，也永遠只有她一人……
如果他能少想她幾分，或許，日子就不至於那麼難過了。
只是可惜，這世上，本就沒有如果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