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喜歡師父之前就知道自己已經有六位夫君，和夫君們的感情也好起來，凌夕或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喜歡他。
可是，在她的夫君們出現之前，她已經喜歡上師父了。
她和師父除了那種事，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過？
她那麼那麼喜歡他，那麼那麼捨不得他，現在纔來告訴她因爲有六個夫君，所以她不能跟師父在一起，必須離開他，她怎麼捨得？
“不管你怎麼想，如果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會放手的。”用力握緊他的掌，很想去抱他，卻不知道自己現在以什麼身份去抱他。
江山伸出另一隻大掌揉着她的青絲，笑得溫和：“只要你願意，我永遠都在等着你，聽師父的話，和他們離開這裡，回月璃，等師父做完要做的事，我一定……”
“我不走！”什麼事她都可以聽他的，可這件事她無論如何不能順他的意：
“師父，我不會走，我不會離開，我要和你一起面對。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的，師父，讓我留在你身邊，求求你！”
她怎麼可以留師父一個人在這裡面對這一切？這個皇族太可怕了，她自己也差點死在皇族的陰謀詭計中。
若是把師父一個人留下來，讓他孤身一人面對這麼多危機，萬一他出了什麼事，她怎麼辦？
“不要趕我走，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師父。”
“別胡說八道。”他臉色沉了沉，一絲不悅。
“死”這個字他連想都不敢想，明知道她現在體內還有劇毒，明知道她或許只有……
他沒有往下想，只是心裡一陣揪緊，終於忍不住伸手把她拉入懷中：“不要再胡思亂想，你一定要有信心，我們一定可以找到蠱王，一定可以把你身上的毒除去，別怕！”
終於她又回到師父的懷中，終於，又與他如此親密地靠在一起。
聞着他如麝香一般的男兒味道，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顆不安的心漸漸安定了下去。
只要師父不趕她走，她不怕，她什麼都不怕。
她在他懷裡蹭了蹭，才擡眼看他，笑得甜蜜：“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我，我一點都不怕，真的師父，我只怕你不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不願意讓我和你並肩作戰。”
垂眼看着她那雙發亮而堅定的眸子，心裡柔情萬千，似有很多很多說不完的情話想要與她訴說，卻又彷彿覺得，現在兩人靠得這麼近，已經沒有必要說太多。
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喜歡着他依賴着他，那便足夠了。
他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舉目望去，那兩道飄逸的素影還倚在樹下，正看着他們。
那麼遠的距離，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但也知道自己是不被他們所認可的。
輕輕推了推她的肩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柔聲道：“回到他們的身邊去練功，若是練完了，便與他們到處走走玩玩，他們那麼久沒見你，心裡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
“那師父就不記掛着我嗎？”她也知道自己有愧於她的夫君們，可她真的捨不得放開師父。
如果他也可以和冷清他們一樣，一直守護在她身邊，那該多好？
這一份小小的貪念輕易被他看穿，他忍不住伸出長指彈過她的鼻尖，笑道：“師父還要出門，要去一趟城外，你好好隨他們練功，師父回來後要檢查你的進度，知道嗎？”
她撅了撅嘴，捨不得卻又不得不放手。
師父總是那麼忙，尤其現在皇族裡還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雖然表面看起來還算平靜，卻是處處潛藏危機，暗潮洶涌。
這場戰役從昨夜就已經無聲打響，而她自己便是這次戰爭的導火線，不過她清楚得很，不管有沒有她，導火線依然會存在，只是以不一樣的方式出現罷了。
既然他們有心要挑起這一切，就總能找到適合的招數，所以，她也沒必要爲此而覺得有任何不安。
她握了握他的掌，認真道：“師父一定要小心，這個皇族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心存不軌的人在對你虎視眈眈，現在你父皇這麼看重你，想除去你的人一定不少，你要小心，千萬別讓那些人有機可乘。”
他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雖然並非出生於皇族的人，可那顆心卻是清透玲瓏的，十八歲的凌夕比起十二歲的她真的長大了很多，非常的多。
眉宇間那股淡淡的憂傷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凝聚在她眉心的？
當她還是許世琉璃的時候，眉宇間便已經常常會出現這份憂傷，卻不想連十八歲的她也一樣。
是不是因爲她媽媽的死？失去媽媽多年，這份憂傷依然揮不去麼？
他的指尖落在她眉間輕輕撫過，無盡的憐惜，無盡的寵溺：“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讓宗政初陽帶你去見你媽媽，以後和你媽媽好好生活在一起，不要再回皇族了。”
“嗯。”她用力點頭。
這本來就是她的心願，對那個傳說中的月璃皇族她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更說不上會有什麼感情，不過……
她緊握住他的掌，堅決道：“師父也要和我一起去，我要留在師父身邊，等你做完要做的事後，你和我一起去見我媽媽。”
等不到他，她不會走的，他休想把她一個人丟開。
他無聲嘆息。
她心裡一直這麼執着，他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擔憂？或許，高興的成分要大一點吧。
舉目望去，看着那兩道素影，他動了動脣，淡言道：“去吧，師父真的要出門了，再多耽擱事情會處理不完，你也不想師父回來要趕夜路吧？”
“當然不想。”她忙鬆開他，推了他一把：“去忙你的事吧師父，我會在這裡練功，會和他們相處得很好的，別擔心，我在這裡等你，一定要小心。”
“好。”江山也不再跟她糾纏，拍了拍她的臉便舉步往殿外而去。
本是想着看她練一會功再出門的，可是看到冷清和慕容雲飛都在這裡，也用不着他了。
他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幾日估計也沒有什麼空閒的功夫去陪她。
直到那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外，凌夕才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慢步往前院的密林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