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收降漢將
昨夜突襲南鄭一戰,秦軍可謂打的是酣暢淋漓,相當順利,以極少的傷亡便全殲南鄭城內漢軍殘部四千餘人,新式武器炸彈的第一次投入實戰,便顯示出了遠不同於這個時代任何一件兵器的巨大威力,四道南鄭城門幾乎同時被炸飛,埋伏在城外的秦軍將士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呼嘯地捲入南鄭城內。
這一戰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一直成爲了秦軍攻城作戰的經典範戰例,在鄭浩領着一百名精銳騎士護送着那一百枚炸彈安然抵達南鄭城外之後,林弈便開始部署破城戰術,此時的南鄭城外,已經集結了秦軍三個騎兵師主力和一個步兵師,總兵力達近四萬。
騎三師雖然經過一場攻城血戰,傷亡慘重,但主力仍在,騎一師與騎二師接到林弈的緊急軍令後,各自留下一個團卡住各處交通要害後,便晝夜不停地趕到南鄭城外,由於秦軍兵力糧草集結地由上庸改爲郇陽,林弈便沒有下令抽調駐守郇陽的騎四師,跟隨騎一師騎二師陸陸續續到達南鄭城下的,還有步兵一師的三個主力團。雖然,後續的步兵師正奉命馬不停蹄地往南鄭趕來,但眼下集結的兵力攻陷南鄭城已經綽綽有餘,所以,一等到鄭浩等人護送着炸彈前來,林弈便下令深夜時分,發動對南鄭的突襲。
天黑之後,秦軍藉助夜色的掩護,開始秘密調動,因了此戰是攻城作戰,所以林弈原本定下的是由善於攻城作戰的步兵一師,來擔任主攻任務,然而,在召開軍事會議之時,騎三師師長顧剛與參謀長王建昂昂然請戰,懇切請求林弈將這個雪恥的機會留給騎三師全體官兵,甚至還擡出了一幅印着諸多騎三師官兵血書的長布條。
林弈感慨之下,便將主攻任務交給騎三師,步兵一師改做了後續增援部隊,而騎一師與騎二師各部則被分別佈置在四個城門之外,負責圍剿從城內突圍出來的漢軍殘兵。
進攻發起之時,騎三師所有官兵全數改做步卒,並挑選出一百名敢死隊員,分別揹負一枚炸彈,在濃濃夜色的掩護下,摸到南鄭城四道城門跟前,片刻之後,一枚作爲信號的響箭呼嘯升空,南鄭城四道兩丈餘高的堅固大城門,各自同時被二十五枚炸彈炸飛開來,城門門洞後、箭樓上等等各處的漢軍士卒,幾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爆炸聲給震蒙了,趁着漢軍士卒還在愣怔之時,秦軍騎三師的官兵們便舉着連弩呼嘯地衝入南鄭城。
此後的戰鬥幾乎便成了秦軍單方面的屠殺,城內的漢軍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秦軍居然會以如此方式破城,在秦軍驟然打擊以及那巨大的爆炸聲作用之下,漢軍們是抱頭鼠竄亂作一團,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一片驚慌失措,面對那黑沉沉轟隆隆的秦軍隊列,還有那發出攝人心魄的呼嘯聲的密集弩箭暴雨,許多漢軍士卒瞬間崩潰了,紛紛拋下兵器跪地投降,偶有膽敢反抗的,也是瞬間被秦軍連弩發射的密集強大火力吞噬掉了。
堪堪兩三個時辰之後,南城城內便再也沒有負隅頑抗的漢軍殘部,天亮時分,清理打掃戰場之時,秦軍甲士在北門附近發現一名中箭昏迷不醒的漢軍高級將領,在漢軍俘虜的指認下,林弈等人終於知道此人名叫周緤,是劉邦手下的隴西將軍,正是他奉了張良的軍令,領着三千漢軍南下調糧,竟是無意之間讓騎三師吃了一個大虧。
得知此人正是害自己損兵折將的漢軍大將,騎三師師長顧剛怒不可遏,拔出帶血長劍便要斬下週緤人頭,替陣亡的騎三師將士報仇,而便在這個關頭,林弈心下忽地閃過一道亮光,隱約覺得這個漢軍將軍對己方下一步的進攻計劃會有大用,便連忙擡手攔住了暴怒的顧剛,一番勸說之下,顧剛這才憤憤離去,而周緤則被林弈派人送到郡守官署內救治。
“周緤!”林弈默唸着這個漢軍將軍的名字,知道此人曾是劉邦的同鄉。雖然有點是靠着與劉邦的交情當上了漢軍大將的意味,但他能夠在秦軍重重包圍之中,兀自不亂,說明此人還是有幾分膽略才能的。
“去把他帶過來吧!”林弈略一沉吟,便吩咐那名來稟報的幕府參謀道。
“諾!”那參謀一拱手便準備轉身離去。
“慢!”林弈忽地又叫住那名參謀,來回在廳中踱了幾步,便又吩咐道:“你先去把幾位師長和參謀長都請過來,尤其是騎三師師長和參謀長,之後,再去把周緤給帶過來!”
“諾!”那參謀這才匆匆離去。
片刻之後,各師師長參謀長們陸陸續續趕到官署正廳內,見這些大將們風風火火地趕來,林弈卻只是坐在正案之後微微點頭示意,便徑直端着自己的茶碗曼斯條理地品着茶,惹得一幫大將們坐在那裡面面相覷又滿腹疑問。
“上將軍……”正當心直口快的胡兩刀要開口詢問之時,廳外忽地響起一串腳步聲,衆人擡頭望去便見一名幕府參謀領着兩名甲士,押着一位渾身纏着不少白布繃帶的漢軍將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那個漢軍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周緤。
周緤被反綁着雙手,腳上雖然沒有上腳鐐,但步伐依然有些踉蹌虛浮,似乎是傷重剛剛甦醒的緣故,然而饒是如此,他依舊是一副冷傲之色,大步進廳之時,連看都不看一旁端坐的幾名秦軍高級將領們一眼,一雙小眼自顧自地橫着望着廳內屋頂大梁,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一旁的秦軍高級將領之中,有兩人盯着他的雙噴出火焰來了。
“上將軍,敵軍大將周緤帶到!”那名幕府參謀拱手對林弈報道。
“快給周將軍鬆綁賜座!”林弈點點頭吩咐道。
周緤身後的甲士依言給周緤鬆了綁,便端來一個矮凳讓其坐下,之後,林弈便揮揮手讓那名參謀與甲士一起退下。
“周將軍可知道,本將軍找你來所爲何事!”眼見周緤大大咧咧地坐在矮凳之上,卻依舊是一副傲慢的神色,林弈卻並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笑問一句道。
“少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周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一條好漢!”周緤鼻端冷哼一聲昂然說道。
“找死!”周緤話音剛落,便聽得旁邊坐案後一聲暴喝與鏗然的長劍出鞘聲同時響起,緊接着一道寒芒閃光,一柄帶血長劍便直逼周緤脖頸之處,異變突襲,周緤心下驟然一驚,尚未看清來人身影,便覺得那長劍上的寒氣已經透入自己骨髓,情急之下,周緤本能地往後一仰,竟是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雖然樣子頗爲狼狽不堪,但好歹也堪堪避過那致命的封喉一劍,不想那來人似乎與自己有血海深仇一般,那冰冷長劍竟是如一條吐着寒芒一般的毒蛇,如影隨形地追了過來。
“住手!”便在這時,就聽得正案後的林弈猛地一拍桌案,怒吼一聲制止道:“顧剛,你給老子退下,他孃的老子要你動手了嗎?”
“叮”地一聲輕響,已經躺倒在地無處躲閃的周緤,驚恐地望見那柄長劍抵住自己左胸衣甲甲片之上,竟是戛然而止,若林弈再晚喊半個呼吸,周緤恐怕就要被貫胸而入血濺當場了。
“暫且饒你狗命!”被林弈喝止住的顧剛狠狠地啐罵了一句,便憤然收起長劍回到自己的坐案落座。
眼見那把攝人心魄的長劍被收起,周緤這才心有餘悸地長出了一口氣,不知覺間,額頭潺潺冒出的冷汗竟是把那白布繃帶都給打溼了,而背後後心處更是冰涼一片。
“周將軍快請入座,本將軍管教部下無妨,讓周將軍受驚了!”林弈裝作一副不滿的神色瞪了顧剛一眼,而後和顏悅色地對周緤虛手一請道,他讓顧剛等人一同到場,本意便是想在關鍵之時,由顧剛等人恐嚇一下週緤,好逼他就範,不想周緤剛剛開口,便被顧剛來了個下馬威,如此效果足以讓周緤膽戰心驚,林弈心下亦是偷偷樂得開懷,然而面上卻依舊作出一副不滿顧剛之舉的神色。
此時的周緤沒了適才那股傲氣,面色也是被嚇得一片死灰,依言乖乖地重新在矮凳上坐定。
“周將軍,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本將軍敬你是一條好漢,這才如此待你!”林弈淡淡開口道,言語之中語氣卻是變得冰涼起來:“若周將軍能夠棄暗投明,本將軍自然是萬分歡迎,你與我軍之前的恩怨血仇,當即便可一筆勾銷,若是周將軍仍是一味地迂腐不化,那,嘿嘿!本將軍話盡於此,其中意味,周將軍是明白人,就不用本將軍點破了!”林弈說着冷笑一聲,犀利的鷹眼緊緊鄙視着周緤。
“沛公對我有恩,我周某怎可做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請將軍還是不必多說,賞周某一個痛快便是了!”周緤不敢迎上林弈的目光,低頭囁囁地說道,不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都不似適才那麼強硬激烈。
就實而言,周緤不像樊噲周勃等人那樣,是劉邦的嫡系親信,自然不必爲了一個死忠的虛名而掉了自己的項上人頭,再加上,周緤本性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否則,他不會在南鄭危急之時,只想着突圍逃跑,而不顧南鄭城留下的軍民了,因瞭如此,周緤此刻內心早已有些動搖,只是礙於面子,這才繼續磨嘴上功夫。
聽着周緤的語氣,林弈便已琢磨出一些端倪來,知道只需再下點猛藥,這周緤必定會乖乖地投到自己旗下。
“周將軍可知道適才這位動手的將軍是何人!”林弈心下冷笑,忽地問道。
“周某不知!”周緤一愣怔,沒想到林弈會問這樣一個問題,邊說着邊斜眼打量了一下適才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那位將軍,見顧剛瞪着碩大雙眼緊盯着自己,眼中的怒火直似要把自己生生燒了一般,周緤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連忙回過頭來。
“這位將軍是本將軍麾下騎兵第三師師長,他的一個先鋒營差點就被你斬殺殆盡,而且整整一日攻城作戰,他手下兩三千號人馬倒在了南鄭城下!”林弈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周將軍還是一味地想搏個忠烈英名,那本將軍是無法成全你的,不過,周將軍不會介意,本將軍把你交給我騎三師的官兵處置吧!嘿嘿!相信他們絕對會滿足將軍忠烈的願望!”
林弈的一連番頗有意味的冷笑,竟讓周緤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背後的冷汗更是潺潺冒出,望着林弈與其餘秦軍將領的眼神竟是恍惚起來,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赫然跪倒在地:“將軍饒命!”一句似乎難以啓齒的話語,終於從周緤口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