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太鬧。”柳皺了皺眉。
不是說她不喜歡孩子,而是她從來未曾往這方面想過。
乍然被他這麼一提及,她只覺得無措,更多的是沒有準備。
蕭崢看着她,眼裡有些鬱郁。
他埋在她的頸項裡,許久不動。
她倒底有些忐忑,微微動了一下,發現他也是虛虛壓着她,並未死緊圈箍住。
抽出手臂,雙手捧起他的臉,卻見他的目光之中溫柔一片,他在她的脣上輕啄了一下。
然後翻下她的身體躺好。
“蕭崢?”柳絮絮莫明有些心慌。
他伸出手,將她往懷裡一擁。
閉上的眼睛不曾睜開,可是聲音裡卻是寵溺的溫柔,“睡吧。”
“不洗洗再睡麼?”柳絮絮一愣,掙扎着想起身。
他卻把她擁得更緊了些,“不太想動了。”
“那你睡,我去洗洗。”不洗澡就睡,她還真是沒法克服心裡的障礙。
她可不像蕭崢那樣有一個清涼不出汗的體質,在大街上來來回回走了那麼長的路,身上早就汗答答了。
他終於睜開眼,偏頭看向她,目光如碎雪一般,清明一片。
他沒放她開,她便沒動。
愣是這樣看了半響,他才嘆息一聲帶着她緩緩起身,“走吧。”
柳絮絮的手心裡都是汗,她的確需要洗個澡清涼一下。然而蕭崢卻伸手拉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帶着她往外走。
“哎,我是要去洗澡,你放開我啊。”她搖了搖被他扣緊的手。
“一起洗吧。”蕭崢道。
她的身子一僵,隨着他邁出的腳步,硬是生生收回,連帶着蕭崢的腳步也驟停。
他轉身低頭看她。
卻見她憋紅了臉,眼神躲閃。
“還是自己洗自己的吧。”她吶吶道,手心蜷了蜷。
蕭崢就這麼看着她,脣瓣彎起一抹笑意,轉瞬即失,他鬱郁開口,“你是在嫌棄我?”
“啊?”柳絮絮被突如其來的,略帶酸意的語氣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說:“我怎麼會嫌棄你。”
不期然的,她便想到剛纔說得生孩子一事。
她心底一顫,不自然道:“我們現在不合適有孩子。”
豈止是不合適,簡直就是不能有孩子。
眼下,皇室正處於水深火熱之
中,白露又一心想要把她帶回靈幻巫族。
她若有了身孕,實在是大大的不方便。
這些她都能輕而易舉想到,她不相信他心裡會不明白。
之所以會提出來,她下意識就認爲他估計是聽了艾採琳突然有了身孕,受了刺、激。
什麼刺、激不好,偏偏就是這個原因,這讓她心裡很舒服。她面上雖未表現出來,但總歸有那麼一些不自在。
她哪裡知道,這個想法在蕭崢的心底其它已經醞釀了許久。
只不過,恰恰卻在今晚說了出來罷了。
她能想到的事情,他又豈會想不到。
只是,那些事情在他看來已經不足爲懼了。
“那就以後再說吧。”既然她不願意,他也不能強求。
“嗯。”她微微掙了掙,他便鬆了手。
看着她邁出房間,他卻有些愣忡。
相府裡有專門的澡房,只不過離得比較遠,往常都是下人在用。
此時,柳絮絮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加上相府的下人早就遣了個乾淨,故而她想也沒想直接往那處奔去。
她也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好躲的。
可是隻要一想到蕭崢眼裡一閃而逝的失落,她就忍不住有種負罪感。
什麼這種時候不適合有孩子其實都是屁話。
兩人圓房都這麼久了,一直都沒有刻意避過孕,也沒見她懷孕。
她一直刻意不去想這個事情,所以就一直沒有感覺。
現在想來,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好煩!
她脫去衣物,將自己泡到沐桶裡,直接將水沒入頭頂。
清涼的冷水立即就解去了她身體上,心裡上的燥熱。
這一泡就泡了良久,久到她都要睡着了,這才起身擦乾水漬,穿好衣物往回房。
蕭崢早已重新躺回。
她掀開被子鑽進去時,一眼掃見他已經換了身衣物,髮絲隱隱有着溼意。
蕭崢並未睡熟,她進來時,他已經醒了。
她一躺下,他便轉過身來。
對上她的眼,眉頭就擰了起來,“怎麼不把頭髮擦乾?”
說着,已經起身越過她下牀,很快就取來毛巾,很自然地替她擦拭。
柳絮絮悶聲不響,把頭靠在牀沿邊上,閉上眼任由着他。
蕭崢同樣是沉默。
兩人之間無形中竟生些距離,這讓蕭崢很不悅。
他蹙着眉頭,薄脣微微抿起,若是仔細去看,不難看出他眉宇間隱隱的怒意。
也不知是惱怒了自己,還是惱怒了她。
他擦着認真,反反覆覆不厭其煩。
柳絮絮閉着眼,看不到他,可是沉悶的氣氛幾乎壓得人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決定還是開誠佈公的把事情說清了。
這樣不明不白下去,太傷感情。
“睡吧。”蕭崢在她睜眼的一瞬間,眉宇已經舒展開來。
他眸光溫潤,嘴角微微勾起,有着笑意。
柳絮絮剛要說出口的話,立即被堵了回去。
心想:難道是她的錯覺不成?難道只是好一個人在糾結?
“明日或許要進宮一趟。”見她睜着眼愣愣看着自己,他只好另起話頭。
“又進宮?”柳絮絮心中一跳,立即就坐了起來。
她現在對“進宮”兩字尤爲敏感。
只要跟那皇宮扯上關係的事情,一準沒好事。
“嗯。”蕭崢微微點頭,掰過她的身,讓他背對着自己,繼續替她把頭髮拭乾。
“進宮做什麼?我要不要跟你去?”她緊張地問。
“要。”蕭崢簡單地吐出一個字。
再她繼續開口前,又說:“別擔心,是君疾水患已過,是該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原來如此。
柳絮絮輕輕哼了一聲,“我道是什麼事情,這水患的功勞不都記在了慕容亭的身上了,關我們什麼事?”
蕭崢又說:“估計是慕容亭錯失太子之位,便也一併將這功勞推了出去。”
“啊?他傻了吧?”柳絮絮一愣。
太子之位都已經錯過了,還把功勞推掉,有便宜不撿白不便宜,慕容亭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是想要帝位麼?眼下正是他累積功勞的最佳時機,居然是推掉了?
“以他之能,此等功勞不過愛要不要。”蕭崢道。
柳絮絮想不明白,可是他卻明白。
今晚慕容亭特意對他說恭喜,無需細想,前因後果他便都知道了。
慕容亭無非是想買他一個人情。
只是,這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功勞,難道他就很想要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