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來,老皇帝冊封她爲公主,讓她遠嫁柔然,倒是一條更好的路。
於是解首輔默然了,片刻之後,他臉色凝重地對皇帝說道:“臣謹遵皇上的旨意。”
老皇帝點點頭,“如此甚好。這樣安排,對你的孫女解元香來說是一條解脫之道。”
“皇上英明!”解首輔向老皇帝微微躬了個身。
“那麼,朕就冊封解元香爲追月公主,三日後出嫁柔然。”老皇帝宣佈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解首輔口中歡呼着,心裡實則五味雜陳,他的孫女解元香,本來是要嫁給大燕朝最有潛力的五王爺的,孰料解元香的命運跌宕起伏,竟然連貞操都丟沒了,事情還搞得沸沸揚揚,把他的老臉都丟光了。從此以後,她與德王府徹底無緣了。
……
解府裡。
解元香的閨房一片狼藉。
婢女春花苦着一張臉勸道:“小姐,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不能再扔了。”
“煊哥哥不要我了,爺爺要把我嫁到柔然去,我的命這麼苦,還要這麼古董有何用!”解元香一邊說着,一邊趴在被子上痛哭。
今天解首輔退朝回府時,與解首輔一同回府的,還有老皇帝的宣旨太監。
當那個宣旨太監宣佈冊封解元香爲追月公主,三日後遠嫁柔然的旨意之後。
解元香傻眼了,等那個宣旨太監走了之後,她這才反應過來,在解首輔的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
解首輔內心不堪其累,撂下一句狠話“要麼按聖旨執行,要麼死”,然後拂袖而去。在他眼裡,以如今她這樣不清白的身子,能嫁到柔然去當可敦,那還是她的福氣了。
解元香見自己爺爺已經不再順着自己護着自己,哭得更加梨花帶雨了。
一直哭了死來活去。
春花只好勸繼續她:“小姐,五王爺他不是不要你了,是皇上要解除你們倆的婚約,五王爺也沒有辦法啊。”
這話讓解元香驀地擡起頭來,她那原本淚眼朦朧的眼睛倏地一亮,對啊,解除婚約的是老皇帝,而不是趙煊本人,也就是說,不是趙煊無情,無情的是老皇帝。
解元香趕緊從牀上爬起來,擦了擦眼淚,“不行,我要去找我煊哥哥。”
春花聞言傻眼了,不是吧,自己只是爲了安慰她說說而已,這大小姐還當真五王爺可能對她有情啊。她都被一羣乞丐給輪了,試問京城裡面,還有誰敢娶她?
“小姐,聽說五王爺最近可忙了。”春花連忙說道,生怕她真去找五王爺。
解元香卻迫不及待地說:“他再忙我也要去找他。”自己被老皇帝退婚了,還要遠嫁柔然了,她有很多話要對趙煊說,她一定要跟趙煊見上一面,當面訴說衷腸。
“小姐……”春花正想說些勸阻的話。
此時解元香已經在使喚她了,“春花,快幫我梳妝打扮,要弄好看點。”
春花不敢違逆她,趕緊幫她梳妝打扮起來。
解元香又仔細挑了一條白色的襦裙,搭配一件湖水綠的褙子,讓春花服侍她穿了。
因爲解元香前不久出了一檔那麼大的事,震驚整個京城。此後解首輔怕她再惹出什麼難以收拾的妖蛾子,於是便限制了她外出的自由,
解元香出門報備的時候,說自己心情不舒暢,要去天齊寺燒香添油散散心。
解首輔聽她說要去天齊寺燒香添油,心想一心向佛行善積德,終歸是好事。於是準了。
解元香出了解府,徑直朝德王府的方向而去。
當德王府的門房通知趙煊,解元香求見的時候。趙煊那如墨的俊眉瞬間輕蹙起來,“她來幹什麼?不見!”
僕人正要去回話。
趙煊想了想,覺得解元香三天後就要遠嫁柔然了,畢竟相識一場,最後見個面,權當送行的意思。於是他說:“慢着。你讓她進來吧。”
解元香進了德王府,一步一悲摧地向朝陽閣走去。
朝陽閣前面有個人工河,岸邊上楊柳依依,一個身材挺拔頎長的男子正在舞劍,他身穿黑色錦袍,領子上滾着金邊,看上去一副高冷尊貴的模樣。
解元香眼含深情地走近前去,哽着聲委委屈屈地喊道:“煊哥哥!”
趙煊驀地收劍,轉身面對都會解元香,客氣地說道:“解小姐來了。”
解元香一聽他的稱呼,以前他總是元香元香地喊她,如今他卻喊她解小姐,稱呼裡透着疏離的客氣,她不由得心頭塞塞的,心中千言萬語,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到底還是趙煊先開口,“解小姐今天上門來,有事嗎?”
解元香點了點頭,靠近他一步,驀地又朝他快走過去,一頭扎進趙煊的懷裡,雙手環住趙煊的腰,把他緊緊抱住,聲調裡帶着委屈的哭腔,無限深情地說道:“煊哥哥,我好想你!”
趙煊一怔,繼而動手去掰解元香環抱着自己的手,斥道:“你放手!大庭廣衆之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
解元香就是迷戀趙煊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追逐這樣的高冷男神,感覺是那麼刺激。
她抱着趙煊,貪戀他懷裡那一種清冽的氣息,似薄荷又青草的清香。她說:“我不放手,煊哥哥,你快告訴我,皇上強行解除了咱們的婚約,可是你對我還是有情意的對不對?快告訴我!”
靜荷居的閣樓上,一扇半開未門的窗戶後面,花似錦向前方望去的時候,正好望見了這一幕。河岸上,有兩個抱在一起的人,花似錦一陣好奇,偷偷細看時,發現男的是趙煊,女的是解元香。
只見解元香強抱了趙煊,趙煊措不及防,此刻正在掰開解元香這個女色狼的手,而解元香此刻就像一隻大型魷魚似的,緊緊地吸附在趙煊的身上。
花似錦的心臟沒由來地一縮,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好像有一個強烈的聲音不斷地她心裡迴旋着:“解元香,你放開他,讓我來!”
不行,我不能讓他們抱在一塊去了!
花似錦咬着牙,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幾下,驀地坐到鏡子前,對着自己的臉鼓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