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是多麼看重那個舊香囊,簡直是視如生命。
可是,今天那個他視如生命的香囊竟然不見了。
更令她驚訝得嘴巴合不攏上的是,不但趙煊視如生命的香囊不見了。
取而代之,趙煊眼下佩戴着的,竟然是她親自做的,那個被他譏諷說醜得要命的香囊!
這一發現,讓花似錦那雙擺弄藥材的手驀地一頓。
她給趙煊做香囊,乃是因爲趙煊幫了她的大忙,幫她討回了濟世堂的所有權,還幫擺脫瞭解元香的無理取鬧。
她給他做個香囊只是出於報答他,想讓他掛在牀頭,裡面所裝的藥材,都是有助於安神。
那天趙煊變着戲法留下她的香囊,她以爲趙煊留着她的香囊,只是爲了沒事時拿出來調侃她嘲笑她罷了。
沒承想,他沒有把香囊掛在牀頭上,而是取代舊香囊,佩戴在腰間。
趙煊搞錯香囊的用途了,花似錦有點暈菜,她隱隱約約覺得那個素未謀面的上官蘭,似乎在某處用幽怨的目光盯着她。
明明不冷,她卻不由得一陣激靈。
然後,她的內心深處,彷彿有一種得意的小情緒,在那裡若隱若現着。
趙煊把她那個醜得要命的香囊佩戴在腰間,這種行動,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無聲的褒揚,儘管他嘴上說的那麼損,可是他的行動卻是捧着她的。
方纔被趙煊嘲謔了一頓的花似玉,不經意中瞥了花似錦一眼,然後她發現花似錦目光發直地瞄向趙煊的腰間。
她於是也好奇地順着花似錦的目光,看向趙煊的腰間,然後,她也彷彿發現了新大陸。
花似玉幾步走近趙煊,說:“天哪,王爺,你怎麼佩戴這麼醜的香囊,瞧這布面的質地,太差了。還有這針腳走的,嘖嘖,太難看了,到底是誰給王爺做的,女工這麼差,也敢拿出來讓王爺佩戴?”
花似錦在邊上聽了,一陣臉上微紅。
第一個人說她做的難看,她拒絕相信,然而,當第二個人也說她做的難看。那麼,她那個香囊,就真的很有可能做得很難看。
趙煊聽了花似玉的話,嘴角浮現起一抹似笑非笑,俊眉微挑地看了花似錦一眼,那一眼在花似錦看來,意味深長,帶着淺淡的嘲笑。
花似錦挺直了腰板,什麼嘛,姐的香囊做得難看,也是你自己非要搶去的,也是你自己非要掛在腰間的,姐又沒有逼你掛在腰間,如今出醜了怪誰呢。
花似玉把花似錦做的那個香囊好一頓狂貶之後,甜笑着毛遂自薦說:“王爺,奴家的女工,雖說不是極好的,但比起您腰間佩戴的那個,卻要好得多了,不如您把這個丟了,奴家重新給你整個好看的。”
趙煊拿起花似錦做的那個香囊,一陣左看右看之後,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問道:“很難看嗎?本王卻不覺得,本王覺得很好看。即使你給本王弄一個,本王也不會覺得就比這個好看。”
“呃,”花似玉覺得趙煊的話,有點兒像是在護短。她是個腦筋轉得快的人,當下便有些黯然起來,自作聰明地說道:“哦,奴家明白了,這個香囊,一定王爺的心上人給做的!”
花似錦被花似玉的話雷到了,她抓在手中的藥材,“啪”地一聲掉在曬藥材的圓竹匾上。
然後,她慌亂而尷尬,匆匆瞄了趙煊一眼。
卻見趙煊一臉坦然,對花似玉那雷人的話不置可否。
他不置可否,花似玉就當他沉默是金,兀自在那裡無比憧憬地說:“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如此有福氣?能得五王爺如此青眼。”
的確是夠青眼的,不然,一個醜得要死的錦囊,哪入得了一個養尊處優身份尊貴的王爺的眼?
趙煊沒有說話,卻在經過花似錦身旁時,在花似玉看不見的角度,貌似無意地撞了一下花似錦的臂膀。
他的動作似是無意,但花似錦卻知道他是故意的。她這後院曬藥材的場地相當寬闊,趙煊若是好好走路,訣計不會撞到她的!
花似錦被他那一撞,心中立即盪漾起別樣的漣漪。
這趙煊看着高冷,撩撥起人來,倒是一點也不冷。
只是很快,花似錦就警告了自己,別動情,別陷進去卻出不來,她不嫁那種註定會三妻四妾的男人。
於是她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繼續翻曬着藥材。
她的思想觀念,還是現代女性的前衛思想,再加上她曾經女扮男裝過一段時間,對於男性偶爾的碰觸,她早已習慣爲常了,倒也不覺得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花似玉把趙煊撞了花似錦一下的曖昧動作看在眼裡,心下卻驀地一驚,想起剛纔花似錦直愣愣地盯着趙煊腰間那個醜得要死的香囊,她猛地福至心靈,知道了那個醜得要死的香囊,一定是花似錦給趙煊做的!
於是花似玉故意笑道:“喲,王爺這個香囊,不會是我姐姐給做的吧。”
趙煊脣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沒有說話,只是嘲弄地掃了花似錦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看你的女工多差,連你繼妹都認出來了。
在花似玉看來,趙煊的沉默就等於承認。
這就是了,五王爺的那個香囊做得那麼難看,在她的印象中,花似錦以前根本就沒學過女工,難怪做得那麼醜。
可是,即使花似錦把香囊做的那麼醜,五王爺卻仍然把那個香囊當成寶貝掛在腰間!花似玉恨得癢癢的,心裡似乎有一萬隻螞蟻在爬來爬去。
驀地,她想起今天早上,那個黑衣人又來了,還向她透露了一個消息。
她於是在心中冷哼了一聲,眼中掠過一抹轉瞬即逝的狠厲的笑容,很快,臉上綻開着笑容,說道:“姐姐,你說你前面兩個月到哪去了呀?我怎麼聽說你被人綁架是假象,實際上你是趁機跟一個男人跑了?我聽說你回來的時候,還跟那個男人一起坐船回來的呢。”
花似錦聽了,知道花似玉大約心裡不爽,所以想給她添添堵。她於是眉頭一皺,沒好氣地說道:“你胡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