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起來,連小廝都覺得她可憐,都覺得她會是被側王妃欺負碾壓的對象呢。
幸虧她就要離開了,不然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等着她被側王妃踩在泥地上。
趙煊娶側妃,她卻要幫着掛燈籠!
這麼噁心的事情,她花似錦可做不出來。
因此她把那個噁心的燈籠塞給其中一個小廝,“你們掛吧。”
“爲什麼你不掛?”那個小廝不滿地說道。
誰都想偷懶啊。
“我內急!”花似錦乾巴巴地說。
那個小廝這才悻悻地“哦”了一聲。
當花似錦走向院門口的時候,那個小廝看見了,連忙嚷了起來,“喂喂,秋月你不是說你內急麼?茅廁在後面呢,你跑到前面去幹什麼?”
花似錦再也不理,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她剛剛走出德王府的大門,就看見大門外,早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他們夾道而站,倒顯得很有秩序。
花似錦想起當初的自己,因爲是被騙婚的,所以,自然也就沒這麼隆重了。
迎親隊伍正好就過來了。趙煊騎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紅彤彤的,標準的新郎官打扮。
花似錦混在看熱鬧的百姓裡頭,一雙眼睛盯着趙煊,心裡頭,一時覺得酸酸的,一時覺得恨恨的,心中彷彿百感交集。
她心想,麥蘭菲名義上是個側妃不是正妻,按規矩,她應該從側門進入德王妃。但是,花似錦看見麥蘭菲的紅色八擡大轎,卻在德王府的大門口臺階上停了下來。
這表明,麥蘭菲不從側門進去,她要光明正大地從正大門進去。
區區一個側王妃,卻擺着正王妃的譜。
花似錦心中有點悻悻的。 щщщ● тt kдn● C〇
但是她在心中對自己說:走吧走吧,管她麥蘭菲是從哪個門進去的,反正再也跟你無關了。不要遷就,你也許能夠遷就一時,卻無法遷就一世。一個現代的靈魂,怎麼能夠忍受和別的女人共享丈夫!
真是想想就噁心。
想到這,花似錦將視線從麥蘭菲那闊氣的紅色八擡大轎上轉開,不經意地又落到趙煊身上。
那時,趙煊的目光,也正看向她。
花似錦被趙煊投射過來的目光嚇了一跳,那感覺,彷彿她是一隻老鼠,忽然遇上了天敵貓一樣。她慌張地垂下目光,一瞬之後,她猛然記得,自己易了容,如今是秋月的樣子,而不是她自己本身的樣子。
她用不着表現得害怕。
當她再擡眸時,發現趙煊仍然在看她。由他看去吧,自己現在是秋月。
易容成秋月的花似錦,恭恭敬敬地向趙煊含胸鞠了個躬,完全一副僕人的卑微樣子。
接着她決絕地轉身,堅決地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頭。
趙煊定定地看着“秋月”,他發現秋月走開了,她不是走回德王府去,卻向德王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知爲什麼,他感覺很詭異。今天因爲納娶側王妃進門,德王府裡都忙翻了,秋月不在德王府裡幫忙,跑出去做什麼?對了,他派了秋月親自照顧花似錦的一日三餐。這傢伙不在朝陽閣好好照顧花似錦,爲什麼在這骨節眼上跑出去?
一些疑問,在趙煊腦海裡來回盤旋,望着方纔秋月離去的方向,他一時怔住了。
“王爺!”有人低聲喊他。
趙煊這纔回過神來,心神被拉回到現實,他娶側王妃的現場。
……
側王妃在喜娘的攙扶下,走下了紅色的八擡大轎。
側王妃被迎進門,她果真是從正大門進去的。
側王妃被帶到了大廳裡。
大廳裡,老皇帝和蕭貴妃都來了。
麥朝文還是很有面子的,他女兒麥蘭菲只是個側妃而已,說白了也就是個妾,只不過是個位份高級些的妾。但老皇帝和蕭貴妃卻都來了,足可以說老皇帝和蕭貴妃對這門婚事的重視。
麥蘭菲作爲側妃,按照規制,爲了表示對家中正妻的尊重,她進門時,各種流程應該能省則省,能低調則低調。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省流程,更一點兒也不低調。
麥蘭菲嫁爲趙煊當側妃,那整個過程和規格,都比花似錦這個正妻當初嫁進來時,要隆重高級得多。整個排場,遠遠大過花似錦當時的排場。
衆位來賓心知肚明,他們明白,這樣的規格和排場,氣勢盛大,意在打壓沒有強大背景的正王妃。
大廳裡,來賓們看見了一個男儐相,心裡都詫異起來,按照祖制,只有正妻纔有資格和丈夫拜堂。麥蘭菲只是一個側妃,上面有正王妃壓着,但她進門的時候,不僅是從大門進來的,而且看眼下的情形,麥蘭菲還有和趙煊拜堂的機會。
衆位來賓都覺得,麥家和皇家,根本都沒把花似錦這個正王妃放在眼裡。
趙煊看着那個男儐相,俊眉皺了下,他納娶側王妃的禮數,全程交給禮部的人去處理,他再三跟禮部交待過了,要按側妃的規格,結果他看到的,卻是正王妃的規格,甚至比他當初娶花似錦的規格還要高許多。他心裡就有些不痛快了。
而且老皇帝和蕭貴妃竟然主動來了。
他娶側妃而已,真不知道老皇帝和蕭貴妃來幹嗎?
然後,當他在大廳裡,看到那個主持拜堂的男儐相時,他的臉瞬間就黑了。
和丈夫拜堂,那是正妻纔有的待遇。禮部的人安排麥蘭菲與他拜堂,行夫妻之禮,這不是亂來嗎?他們這是想置花似錦於何地?
“一拜天地!”此時,男儐相的聲音,洪亮地響起。
趙煊一動不動,他不想跟麥蘭菲行這個夫妻之禮,麥蘭菲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側妃,花似錦纔是他的正王妃。
男儐相見趙煊一動不動,以爲他一時走神沒有聽到,於是他又高喊一聲,“一拜天地!”
男儐相剛剛喊完,李廣就跑了過來,湊到趙煊身邊,說了幾句話。
只見趙煊愕然擡頭,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麼?正王妃跑了?”
“對,跑了!”李廣點點頭。
“廢物,你們怎麼看守的?竟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趙煊勃然大怒,太陽穴突突的,顯得有些可怕。他發怒的樣子仍然很帥,卻令人退避三舍,猶如看到閻羅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