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一聽不高興了,“煊兒,你真是自相矛盾,剛纔是你自己喊花似錦去找酒的,如今又說什麼,花似錦是伴月公主,論身份不該她去拿酒,該輪到關姑娘和秋月去。”
“母妃,花似錦在兒臣身邊日子久了,而且她曾經服侍過兒臣,雖然她如今已是伴月公主,但兒臣因習慣,經常出口就使喚她來,過後才猛然想起,她已經被冊封爲伴月公主。”
明月笑道:“真想不到啊,花似錦如今的名頭,都跟我和晗月平起平坐了。”
“就是啊,兩年前還是個小奴才,如今竟已經是個公主了。”晗月也附和說。
花似錦連忙謙恭地說:“皇上隆恩,似錦深感惶恐。”
蕭貴妃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伴月公主,伴月公主,這無非就一個封號罷了,這就拿來往臉上貼金了?”
我了個去,我什麼時間拿伴月公主的名頭往自己臉上抹金了。這個封號,又不是我主動拿出來說事的。
蕭貴妃還沒完沒了,“烏鴉身上的羽毛,即使塗成了鳳凰的顏色,也改變不了烏鴉就是烏鴉的事實。”
花似錦聽了不爽,居然暗諷她是一隻烏鴉,行啊,她就是一隻烏鴉,那又如何!
“貴妃娘娘,一來,伴月公主這封號,是皇上賜予,並非我偷來搶來的。二來,佛曰衆生平等,我並不覺得烏鴉就比鳳凰賤,也不覺得鳳凰就比烏鴉高貴。您覺得鳳凰高貴,可卑賤的烏鴉,卻不一定想要當鳳凰呢。”
八王爺朝花似錦豎起大拇指,膽子夠肥的啊,竟然敢頂撞他那高高在上的母妃。“花似錦,你說得好!”
花似錦衝八王爺微微一笑。
蕭貴妃惱了,自己的兒子,居然胳膊往外拐。“老八,吃你的菜,誰讓你多嘴的?”蕭貴妃瞪了一眼八王爺。
八王爺趕緊埋頭去吃菜。
一桌子的人,因爲蕭貴妃微惱而忽然靜默了下來。只有戲臺上,伊伊呀呀的聲音不斷地傳進耳膜裡。
蕭貴妃惱了片刻,她又掃了花似錦一眼,發現花似錦坐在趙煊的左手邊,她這個位置,原本是關爾雅的,如今關爾雅不在座,花似錦就厚顏無恥地霸佔了去,真是不要臉!成心想勾引趙煊。
於是她忍不住又說道:“伴月公主,你好像坐錯位子了吧?你現在坐的位子,是關姑娘的。”
花似錦“哦”了一聲,心想蕭貴妃說了那麼多討厭的話,今天終於說了一句她樂意聽的了。她心中冷笑,你以爲我願意坐你兒子身邊啊,我還不是被脅迫的!既然你開口這麼說,那麼我也不好再繼續霸佔着關爾雅的位子了。
花似錦心中默默地說了一聲:五王爺再見!然後一撅屁股站了起來,就準備坐回八王爺身邊去,她親切地笑着地蕭貴人說道:“嗯,對,這原本是關姑娘的位子,我坐錯了。”
她正準備起身開溜的時候,趙煊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往哪兒去,坐下!”
花似錦翻了翻白眼,心想這真是一對奇葩母子,當孃的要她離開那個位子,當兒子的卻要她坐在那個位子。這真讓她感覺很蛋疼!麻煩你們母子大斗法,不要扯上我這個無辜者好嗎?
她又在心裡迅速衡量了一番,與其得罪趙煊,不如得罪蕭貴妃。於是她聽趙煊的話,慢慢地坐了回去。
只聽得趙煊一邊夾菜,一邊緩緩地說道:“我這兒是很隨意的,位子隨意坐,不分前來後到。大家隨意就好,不要在拘束啊。”
尼瑪,真是假惺惺,花似錦暗罵,他這地方哪裡隨意了,反正她就覺得很拘束。
趙煊說完,附在她耳邊,小聲說:“本王想吃魚,你給本王剔骨。”
花似錦在心底翻着白眼,卻不得不照辦。夾了一結魚肉到碟子裡,把魚刺全部剔完了,殷勤地送到他跟前去。狗腿地說:“王爺請享用。”
八王爺坐在邊上,眼睛彷彿帶着火似的,盯着花似錦和趙煊兩個人看。
明月看着他們幾個,心裡跟明鏡似的,卻並不說破,沉默地吃着菜。晗月覺得氣氛詭導,她本來是想拿趙煊和花似錦兩個開開玩笑,把氣氛給帶動起來,但是她也發現了,蕭貴妃並不喜歡花似錦,她若是還拿趙煊和花似錦來開玩笑,勢必會招來蕭貴妃的一頓白眼,因此她也只好學着明月,默不作聲地吃菜。
張斐是個聰明人,飯局上風向怎麼樣?他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沒有蕭貴妃在,他肯定會打趣趙煊,但眼下有蕭貴妃在場,於是他也不說話了,蕭貴妃有問他就答,沒問他話,他就光顧着吃菜了。
“來了來了。”關爾雅手裡捧着一罈女兒紅,終於出現了。秋月緊跟其他。
待走到宴席邊時,關爾雅一看,自己的座位竟然被花似錦佔了去。眼神頓時有些黯淡了下來。
她默默地坐近前來,站在花似錦身邊,瞥了一眼坐在趙煊身邊的花似錦,心中不悅了起來,這花似錦也無恥了吧,自己好心替她去地窖找酒,而她竟然霸佔自己的位子。
花似錦被趙煊暗地裡脅迫,這才霸佔了關爾雅的位子,如今見到關爾雅,她心裡忽然有些抱歉。可是她卻沒辦法當衆揭露趙煊的可惡。
關爾雅心中不悅,她卻只好默默地壓抑着。面上還勉強地笑道:“我來爲各位倒酒。”
說完她一轉身,腳下好像被什麼絆着似的,忽然向前撲倒了去。那瓶辛辛苦苦找來的女兒紅,頓時掉在地上,酒罈砸得粉碎,酒液四濺,一股濃郁香醇的酒味立即鑽入每個人的鼻端。
關爾雅撲倒在地的時候,手掌按到了碎壇片,手心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觸目驚心。
花似錦心下大驚,連抽出自己的手絹,蹲下去爲關爾雅包紮。
蕭貴妃有些不耐煩地問:“真是笨手笨腳,好端端的怎麼摔倒了啊?”
關爾雅怕自己真給蕭貴妃留下一個笨手笨腳的印象,她咬着牙,眼珠子轉了轉,驀地看着花似錦說道:“錦姐姐,你爲何要出腳絆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