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你可想好了,這房子的確是不錯,但是你也得考慮後續的成本問題。這屋子裡的大梁還有院子裡的地板,走廊上的石柱,都要重新施工,光是這一筆裝修費用,可就花了不少錢。”
程宇環顧四周,的確,剛纔這一圈下來,他發現了很多問題。
各種現代化的衛生條件根本就供應不上,別的不說,單單是洗手間、茅房這種問題都得不到解決,而且電線的線路和排水道等問題更是麻煩。
折騰啊!
但是牆頭背後就是故宮,這種風水寶地可不容易找到,就衝這一點,程宇也打主意一定要將其拿下來。
“我打定主意了,就是這裡了。”
沈弘毅暗自搖搖頭,這個傢伙腦袋裡想的事情,誰都看不透他。
一行人來到前院,首先迎接他們的就是那些寄居在這裡死活不肯搬走的市井小民們。他們的眼神裡對程宇等人都是滿滿的警惕。
“小夥子,你真的決定好了?”
康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問道。
程宇點點頭:“沒錯,康伯,我的確要買下這套房子,但是價格方面,我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康伯很堅決地擺了擺手:“不行,絕對不行,八百萬已經是我的底線了,小夥子,看你也是個識貨的行家,就咱這處宅院,稍微收拾收拾,那就是整個燕京城都排的上號的貝勒府,八百萬,真的不貴的。”
程宇淡淡地搖搖頭:“康伯,您可別欺負我年輕,就這處房子,整個收拾下來,連房樑帶院子裡的地板,少說也得你幾十萬,還有廁所衛生間下水道電線線路的調整,這些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這筆賬,您不能不算吧。”
“那些都是小事……”
程宇直接打斷了康伯的說話,話鋒一轉,說道:“這些,我都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院子裡的那些人,您總不能說是小事吧。”
康伯猶豫了,低頭沉思。
院子裡的人,很多都是在那十年動盪的時候搬進來的,吃住全都在這裡,時間一長,也都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反而賴着不走了。
一個月只交三百塊錢的房租和水電費,上哪兒找這麼好的事兒,換誰,誰都不樂意搬走。而且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已經買了房的人,就是貪這點兒小便宜,死活不搬走。
自打康伯放出賣房的消息以來,買房的人絡繹不絕,但是當他們看到院子裡的這些刁民的時候,立馬轉身就走。
什麼叫刁民?像狗皮膏藥似的黏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的人就是刁民。
“這樣吧,我再給你讓五十萬,絕對不能再少了!”
程宇淡然一笑:“康伯,您不是在說笑話吧,五十萬?這樣吧,我出一千萬買您的房子,只要您能把這些人弄走。”
沒錯,五十萬的讓步對於這些市井街民來說,實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看着康伯犯愁的樣子,程宇說道:“這樣吧,康伯,我也不讓您爲難,一口價,六百萬,成交。”
“什麼,六百萬!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康伯當即從椅子上躥了起來,他被程宇開出的這個近乎瘋狂的價格嚇到了。
“我給的是現金,三天之內,一定到賬。這是一百萬的定金,您收好。”
程宇頗有自信地把那一張工行卡放到了桌子上。
康伯正要說話,但是看到程宇拍在桌子上的那張銀行卡,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不是沒有人想要這套房子,無論是私人還是房地產開發商,都曾找到康伯來談條件,但是面對康伯要現金的要求,很多人都望而卻步。
八百萬現金,不說沒有,就是有,誰也不放心一股腦兒地全拿出來啊。
“康伯,一口價,六百萬,您心裡肯定清楚這房子有多好,但是同樣也很清楚處理這套房子會有多麻煩。院兒裡的這些街坊鄰居,房產過戶的手續審批,況且像這種大型四合院還是國家的保護文物,麻煩肯定是少不了的。我敢說,除了我,沒人能搞定這些麻煩。”
“拿了六百萬,您馬上坐飛機就能走,而且這裡的一切,您想拿走什麼就拿走什麼,我保準沒二話。”
程宇說話很中聽,康伯聽了也沒脾氣,嘆了一口氣,把銀行卡裝在了口袋裡。
“小夥子,你別說了,六百萬就六百萬吧,碰上你,我算是倒黴了。我也不求別的,這老宅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只可惜我那兒子撂挑子跑國外去了,不然,打死我也不會賣這房子。你可要好生對待這房子。”
“康伯,您放心,這房子在我手裡,只會好,絕對不會糟蹋了。”
房子的事情暫時就這麼敲定下來了。
沈弘毅對着程宇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可真不簡單,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分鐘,竟然讓你砍下來兩百萬!你還當什麼醫生啊,乾脆去當售樓先生好了。”
“沈哥,你別打趣我了,這眼下的麻煩事兒還一大攤子呢。”
程宇說的沒錯,光是前院裡那些釘子戶們,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哎,聽說康伯把這房子給賣了。”
“賣了?誰買的?”
“還有誰,就是剛纔的那個年輕人,聽說花了一千萬呢。”
“喲,那可真是有錢。”
“屁!”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狗屁!越是有錢的人,心腸越是狠,等着吧,那小子指不定安着什麼壞心眼兒呢。”
“哎呀,他要趕我們走怎麼辦?”
“哼,走?康伯早就說過,隨便住到什麼時候都行,他可不能反悔。有錢怎麼了,大不了我就躺在院子裡,有本事就開車從我身上碾過去!”
“對,就是,有錢怎麼了,我們就補辦!”
一時間,仇富的心理開始蔓延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這個買房的年輕人會做出什麼決定來,如果真的要趕他們走的話,他們一定會反抗的。
這裡是天子腳下,想搞出點兒事情來,簡直太容易了。
“聽到了吧,人家可不怕你。”
沈弘毅開玩笑道。程宇也笑了笑:“我不就買個房子嗎,招誰惹誰了,走,跟他們說清楚去。”
程宇走到院子裡,晌午的太陽剛好穿過院子照到了他的臉上,一臉的溫暖。
“大家好,我是程宇,也就是這處房產現在的主人。但是請大家放心,雖然我買下了這處房子,但是大家依然可以在這裡繼續居住,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這小子是瘋了吧。
院子裡的人本來已經做好了跟程宇理論的準備了,甚至還有幾個婦女準備撒潑打滾兒呢,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這麼好說話。
有這麼好的事兒?
“呵呵,大家先忙,等過兩天我就會來收拾東西。這屋子裡的東西,我反正都不要,如果大家夥兒有用得着的,儘管拿去吧,反正扔了也怪可惜的,倒不如方便了大家。”
看着程宇一臉無害的模樣,院子裡的人再次猶豫了起來。
“小兄弟,你說的是真的?”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問道。
“當然,裡面的東西你們隨便拿。等過兩天工程隊的人會過來收集信息,到時候還要麻煩各位行個方便呢。”聽聲音,程宇認得這個男人就是剛纔吵鬧着要躺院子裡讓車碾過去的那個人。
“行個方便?你的意思是要我們給你騰地方了?”
這話一說出口,立刻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雙雙眼神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程宇連忙解釋道:“大家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工程隊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還要各位多提醒一下。”
經程宇這麼一解釋,人們明白過來,剛纔說話的男人也眉開眼笑:“方便方便,肯定方便。那屋子裡面的東西……”
“我全都不要了,大家夥兒需要的話,儘管拿去。”
這個男人朝自家媳婦兒擠了擠眼睛,一馬當先衝進了屋子裡面,抱着一張黃梨木的椅子出來:“我早就想要這張椅子了,這可是古董。快點兒,把那張桌子搬出來,這是一對兒。”
看到有人開了頭,方纔還有些猶豫的衆人也不再猶豫,一窩蜂地衝了進去,像是決了堤的洪水。
看到一擁而上爭搶東西的人們,程宇的嘴角露出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冷笑,哼,搶吧搶吧,到時候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屋子裡的東西,程宇早就看過了,估計是值錢的東西都被康伯收拾走了,稍微值點兒錢的也就是那把椅子和那張桌子了,不過也值不了幾個錢,讓他們拿去就是了。
出了門,程宇突然想起了明天要陪柳丁山去玉石展覽會的事情,便回頭問道:“絲絲,明天我要陪着伯父去要看玉石,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玉石?好啊好啊,沈大哥也一塊兒去吧。”
沈弘毅苦笑一聲:“我?算了吧。我還得去給你們準備手續呢。我哪有你家這位甩手掌櫃這麼清閒啊。”
程宇笑道:“沈哥,這種事兒也就只有你能辦了,到時候請你多喝兩杯喜酒。”
“兩杯可不夠,不醉不歸。”
“一定!”
的確,像這種大型的四合院沒有特殊的審批渠道根本就辦不了,如果要賣的話,也只能交給政府,不然,就只能一直在這裡放着了。
不過有了沈弘毅這一層關係,不過就是說句話的事情,容易的很。
第二天,程宇來到了柳丁山的小區,後者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柳絲絲圍着一條黑色的毛巾,搭配那件白色的修身風衣,簡直就像是從教堂裡走出來的聖女一般。
瞬間驚豔的一眼,讓程宇暗暗感嘆,就算是天天陪柳丁山看玉石也值了。
“伯父,不好意思來晚了,路上堵車了。”
“沒事沒事,燕京城的確很容易堵車,到了年根底下更是這樣。吃過早飯了沒?”
“吃過了。”
“那好,我們走吧。”
柳丁山的心情很急切,同時也很興奮,這讓程宇也突然來了興趣,想要看看這玉石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攔了輛出租車,一行三人沿着二環路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