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媳婦兒這麼說,蘇漢忠連忙點頭,問道:“恩人也是醫生?”
程宇點頭:“學過中醫的一點兒皮毛,姑且也算是一個醫生吧?”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一般人可不知道我這藥裡還有一味秘方藥材,可您偏偏就知道,一定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其實,我們蘇家這味秘方藥材就是……二兩東北土。”
“土?”
“沒錯,而且只有我們的東北天山腳下三尺以下的黑土纔可以入藥。”
程宇恍然大悟,記得以前在一本手抄本的古醫書看到過這種以土入藥的方子,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天山腳下的黑土,有舒筋活血、矯正筋骨的療效。
其實就是在現代社會當中也有很多用土做藥材的方子,最簡單的就是治療水土不服的症狀。很多到外地謀生的人擔心水土不服,都會在口袋裡放一把家鄉的土,等到症狀發作的時候就會抓一把家鄉土放嘴裡,然後喝水吞下去,效果非常好。
程宇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這種藥方,這讓他驚奇不已,他自己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運用這種藥方。
“蘇大哥,在港的大陸人,像你這種中醫還有多少?他們是靠什麼生活的呢?”
蘇漢忠想了想:“具體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是從父輩就過來謀生的人當中,中醫還是佔了不少的,他們手中大多數都有自己祖傳秘方,這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最主要的手段,如果沒有一兩手絕活,在這個地方還真的挺難生活的。”
程宇道:“蘇大哥,我在內地開了一家中藥公司,專門做中藥產品的,這次來香港其實來做中醫考察的,因爲我們的中醫瑰寶正在遭受外國的蠶食,所以我想團結起海內外華人的有識之士來共同復興中醫。不知道蘇大哥有沒有意願加入我們?”
聽到程宇的話,蘇漢忠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倆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睛裡閃過一絲堅定,蘇漢忠回頭抱拳說道:“既然恩人發話了,那我老蘇也不含糊,這藥方在恩人的手裡,總比給了那幫賣國賊要好。”
“蘇大哥,這話怎麼說?”
“恩人,剛纔來的那幫小子,其實就是最近半年一直倒賣中醫配方的混蛋,他們把那些各家的秘方買過來,然後轉手倒賣給外國人,他們從中賺取差價。如果有人不願意賣給他們,就用各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直到把配方拿到手爲止。”
程宇猛然間想到了前段時間交過手的倭國企業:“是賣給倭國人嗎?”
“也有韓國人,還有美國,總之就是賣國賊!恩人,今天我就把配方給你,我也不怕那幫人來搗亂,反正我也馬上就要回東北了。”
程宇急忙說道:“蘇大哥,如果您不去我的企業,那這藥方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要的,中醫之道,在於醫者其人。不是您蘇家人制的藥,這藥方無論在多麼厲害的人手裡,那也就廢了。”
聽了程宇的話,蘇漢忠和媳婦兒對望了一眼,倆人都陷入了沉思。
程宇看這樣子,急忙問道:“蘇大哥,您有什麼爲難的事情嗎?如果是我的錯,那我給您陪個不是……”
“不不不,大兄弟,恩人,您是我這麼些年來遇到過的人中唯一一個真正懂中醫的人,我蘇漢忠能夠遇見你,也算的上是我蘇家的榮幸了。您放心,我一定帶着我蘇家的配方聽您的安排。”
程宇看着這一對激動的夫婦,說道:“蘇大哥,您聽好了,配方是您的,我不干預更不會將其據爲己有。我只是想讓頹唐的中醫崛起,而且我也不忍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我華夏的中醫瑰寶就這麼流落海外被外國人盜取!”
站在一旁的熊大寶看着三人,心裡也暗暗點了點頭,聯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熊大寶心想,這個年輕人說不定還真的就能成就一番大事業呢。
暫時告別了蘇漢忠夫婦,程宇和柳絲絲上了車,來到了熊大寶位於荔枝角的公寓。
一下車,就有家裡的傭人小跑到了車前面爲三個人打開了車門,然後走到熊大寶面前湊到其耳邊說了兩句話,程宇看到熊大寶的眉頭皺了起來。
“熊哥,發生了什麼事?”
熊大寶擺擺手表示不礙事:“一點兒小事而已。阿發,你先帶程先生和柳小姐休息。”
名叫阿發的僕人點了點頭。
“程老弟,你先休息一會兒,過一會兒我去找你,帶你好好的到香港玩一玩兒。”
程宇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不然以熊大寶樂觀的性格不會皺眉的,但是他也不方便問,說道:“熊哥,有事的話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大忙幫不上,但是一些小忙還是可以的。”
熊大寶哈哈一笑:“放心,來者是客,你放心地好好玩兒。阿發,程先生是我的貴客,你可要好好招待。”
看到熊大寶執意如此,程宇也只好跟着阿發走向了一旁。
阿發瞥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兩個人,心裡生起了一股鄙視的情緒,想到他剛纔說的那番話,就更是瞧不起他:“哼,肯定又是一些蹭吃蹭喝的小人,不給熊先生惹麻煩就算好的了,還大言不慚想幫忙?哼!”
“這位先生,請問熊先生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情了?”
程宇向前方的阿發問道,後者先是一愣,但是隨即想到剛纔熊大寶吩咐的話,就搖搖頭說道:“程先生多慮了,熊先生只是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而已,並沒有什麼麻煩事。”
程宇笑了笑說道:“先生,我想您也不希望熊先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是有人找上門來了,而且來的人還不是一般人,與其讓熊先生爲難,倒不如讓我過去把事情說清楚。”
阿發楞了楞,不禁回頭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年輕人。
“先生,作爲熊先生的朋友,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退縮,不光是你,恐怕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所以,麻煩您帶我過去吧,不然,我就自己闖過去,但是這樣就免不了給您帶來麻煩了。”
阿發有些哭笑不得,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遇到麻煩自己往前湊的,但同時他也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傢伙了,這個人,好像跟之前打交道的那些人都不一樣呢。
“先生,您要是再這麼看下去,我可就真闖了。”
阿發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伸出了手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您二位跟我來。”
這是一處歐洲莊園似的公寓,繞過噴泉,穿過草地,來到了第一座房子面前,哥特式的建築風格讓高高的尖狀塔尖直刺入天上。
登上三階漢白玉臺階,阿發伸手邀請:“熊先生就在裡面,程先生,我就不進去了。”
程宇拱手道:“麻煩您了。”
看着阿發走遠了,柳絲絲拉了拉程宇的手:“你這是幹什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而且我有種直覺,這次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衝我來的,就算不是衝着我來的,也肯定跟我有關聯。”
柳絲絲幽怨地小聲嘀咕着:“你總是靠直覺。”
程宇笑了一聲:“但是你也不能否認,我的直覺很多時候都很準的啊。”
“是,很準,可沒有一次是好事。”
突然,程宇把食指豎在嘴前,做了一個噓的姿勢,從屋子裡面傳來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熊先生,這個忙您可一定要幫我啊。”
“呵呵,華叔,您也是老江湖了,這江湖中的事情,我是不好插手的,我不過就是一個賣藥材的生意人。”
“不不不,程先生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港龍公司在香港的地位可是長江龍頭,只要您能出面,號召力肯定比任何人都大,只要能把那些人手裡的藥方拿過來,我們就能穩穩地發一筆大財。熊先生,與其讓這些藥方爛在這些人手裡沒有任何作用,還不如廢物利用呢,您說是不是?”
“華叔,這背後是什麼人在收這批配方?”
“這……這您就不要管了,只要熊先生能夠站出來當代表,事成之後,自當會有厚禮相謝。而且,因爲剛纔您吩咐的事情,手下的弟兄們也是有怨言的,他們服氣的是您,但是不服氣您偏袒一個大陸鬼仔,熊先生,您不能讓我難做啊。”
“怎麼,華叔,您這是對我不滿意咯?”
“那也總得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吧?熊先生,要我看,您不當這個代表也可以,那就把那個大陸鬼仔交出來吧。”
那個華叔的語氣已經變了,開始變的生冷起來。
程宇冷笑一聲,這麼快就來秋後算賬了,也太着急了點兒吧。
“華叔,那個人是我在大陸的親戚,如果你們敢動他,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哼,熊大寶,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個東西,如果不是向先生罩着你,你能有今天?他向華順給你撐腰,別人怕你,我三合幫可不怕你!”
“怎麼,華叔,您是對向先生有什麼不滿嗎?有的話,我一定會替你給向先生轉達的。”
“哼,熊大寶,你不過只是一個入贅向家的傢伙,不要自視過高,路還很長,會吃虧的。”
程宇推門而入,屋子當中的兩個人都看向了這個身材有些瘦削長相清秀的年輕人。
一個叼着雪茄穿着白色西裝的老者瞥了程宇一眼,顛着二郎腿,冷哼了一聲,卻不說一句話,坐在他對面的熊大寶看着程宇說道:“程老弟,過來坐,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程宇徑直走到了華叔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合幫老大周凱華,華叔吧?”
華叔夾着雪茄,吐了一口煙霧出來:“鬼仔,就是把阿飛他們打傷的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大陸果然是臥虎藏龍啊!”
程宇輕輕一笑:“其實華叔是想說我自不量力自己找死吧?”
“哼!”
突然,程宇故作驚訝地說道:“華叔,我看您眉宇間凝固着一團黑氣,莫不是您家裡有人重病?”
聽到這話,華叔的眉頭驟然凝成了疙瘩,程宇急忙擺手:“我就是瞎說的,您別當真,不過,那病人總是這麼咳血的話,估計最多也就三天的活頭兒了,您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