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方忠志回到辦公室,人都氣炸了。
“這個張培新,太狂妄了,簡直目中無人,這樣的犯人我還從沒有見過!”
李成然說:“看來,一刻也不能停,不能讓他呆在採石場這邊。採石場這邊人數佔犯人的95%以上,到時候真不可收拾,明天一早,我就送他去機械廠。”
方忠志說:“對,不過,你找人查一下這個張培新的社會背景,看看他到底和李前進是什麼關係?”
李成然說:“我明白。所長,不用和這小子生太大的氣,不管怎麼樣,他現在身份畢竟是犯人,我們只要小心應付還怕他翻花嘛。走吧,吃飯去吧!”
張培新躺在牀上,又拿出張巧英的信,這信張培新已看過好多次了,雖然只有幾行字,但張培新覺得很興奮,“培新哥,我上WH大學了,你好好改造,我想你!”現在英子還想着自己,這足以說明英子是愛自己的,現在只是自己配不上她了。
今天集會的事,張培新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說真的,象這樣在公共場合,又是以一種犯人的身份,和領導對着幹,張培新敢不敢做第二次,還是個問號,本來是想好好改造,這下子好了,給他們的印象一定壞極了,想到這,張培新竟有點後悔。
還是睡吧,今天也有點累,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聽其自然。
第二天吃完早飯,張培新和大家一起等候去採石場的車,所裡的廣播響了。
“388號犯人張培新,到所長辦公室一趟!”
洪天霸一聽,就來氣了,“這些狗日了,叫人還帶着號,又加上犯人兩個字,真是太過分了。”
胡大倫說:“老大,我看你也不要太在意這個了,我們本來就是犯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張培新說:“是不是姓方的現在就給我小鞋穿啊?”
李文清說:“沒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先去看看什麼回事!”
張培新說:“文清哥,你說得沒錯,各位哥哥,我去了!”
張培新喊了報告,進了辦公室。出人意料的是,方忠志和李成然都沒有擺出嚴肅的面孔,相反的,方忠志還臉帶微笑,張培新想,莫不是耍什麼陰招?
“所長,李指導!”張培新怯怯地叫了一聲。
方忠志說:“張培新,我們看除了你的案卷,你學習成績一直是不錯,從你昨天的表現來看,你也有一定的表達能力,這樣的人才去幹一些體力活,是有點埋沒人才,所以我考慮讓你去機械廠工作。”
張培新想說:“我是犯人,還有得選擇嗎?一切聽從安排。”
李成然站了起來,“張培新,你跟我來吧!”
在勞教所內部,另外隔了一個區域,在這個區域裡有一個廠,叫火連畈勞教所機械廠,也是勞教所產業之一。
張培新隨李成然進了廠,在一個辦公室裡,一個約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辦公桌前正用電腦畫圖。
見有人進來,忙站了起來。
“李廠長,你來了!”這男子叫張浩然。
“張工,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他叫張培新……”
張浩然打斷了李成然的話:“李廠長,你不用介紹了,昨天在餐廳,我就已知道了。”
李成然說:“好,你後他就在你這裡工作。張培新,這是張浩然,高級工程師,你以後多向他學習。”
張培新說:“是,我會的。”
張浩然說:“什麼屁高級工程師,還不是階下囚一個。”
李成然沒再說什麼,對於這種臭知識分子的架子,他最討厭的了,“我先走了!”
張培新待李成然走遠了後,問道:“張工程師,你好,對了,你才稱李指導爲李廠長,他……”
張浩然說:“是兼職的,以後,你也不要叫我張工程師了,叫我老張就行。”
張培新說:“好,不過,我們同姓,我還是叫你張叔吧。”
張浩然說:“行,我就叫你培新,你先坐下,我倒杯水給你喝。”
張培新說:“張叔,你給我安排事作吧。”
張浩然說:“工作的事,不急!”
張培新坐了下來,這纔打量這個辦公室,牆上貼滿了各種圖表,還有規定,辦公室裡有兩張辦桌子,兩臺電腦,電話機和傳真機也都有,只有張浩然,一身囚服,與辦公室的條件有點不協調。
“培新,喝茶!”
張培新起身接過茶水,“張叔,謝謝你!”
張浩然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張培新旁邊,“培新,你昨天的行爲,我真是很佩服。爲我們犯人爭了面子。”
張培新說:“只是看不慣於現狀,說真的,我現在還有點怕呢。”
張浩然說:“事實,我也曾就相同的問題向姓方的提過,可是這狗日的,不但不聽,還踹了了幾腳,現在想起來,我還恨他。培新,你真有本事,不但沒有遭打,還解決了問題。”
張培新說:“張叔,其實我只是出一個面,起作用的是我們大家的團結一致。沒有三區老大的支持,是沒有用的。”
張浩然說:“李文清,韋寧德,和洪天霸是這裡的三霸,他們能聽從於你,看來的的本事和個人魅力不小啊!”
張培新說:“這個我也不搞不清楚。對了,張叔,我是因爲殺了人,才進來的,你呢?”
張浩然說:“我也是殺了人。我殺的是和我妻子私通的那個王八羔子,可是沒有殺死他,只讓他落了下斷子絕孫的下場,我倒好,被判了無期。”
張培新說:“張叔,人沒有死,不至於判無期吧,想我,雖然只殺死一個人,但相關的還有兩條人命,也只判了六年。”
張浩然說:“那王八羔子有後臺,你呀,後面也一定有人幫你。”
張培新本想向張浩然說律師的事,一想,這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說出來也不好。
“這社會就這樣。張叔,給我安排事吧!”
張浩然說:“這先前呢,有個助手,前一個月,他刑滿走了,這位置就空中,向姓方的要了好幾次人了,以後你就給我當助理。具體的工作就畫圖,作簡單的設計工作。”
張培新說:“我能行嗎?”
張浩然說:“高中有學過三視圖嗎?”
張培新說:“學過!”
“那就成!”張浩然從桌子上拿過一本《CAD繪圖技巧》,“你照這本書好好學着畫,不懂就問我。”
張培新接過
書,說:“謝謝張叔。”
張培新翻了翻了書,說:“我很喜歡畫圖,我現在就開始學。”
張浩然說:“你這勁頭跟我當年一樣,不過,這設計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工作,光有理論不行,你CAD學得再好,只是說明你有工具,但並不代表你會設計,我帶你去車間看看,瞭解一下生產流程。”
張培新說:“是,張叔!”
整個機械廠分四塊,倉庫,第一加工車,第二加車間,總裝車間。
逛了一圈,也快吃午飯了。
“張叔,這廠還挺大的啊!”
“可不是,如果是單獨的廠,還要設立生活部門,就更大了。以後,你自己經常來逛逛,這裡的人都很好,有什麼問題就問,能學到一些本領,你以後出去,也多一個找工作的機會。”
“我明白,張叔!”
下午張培新就開始學習CAD畫圖了。有三視圖和知識,和高中立體幾何知識,學起來並不是很難,張培新學得很快。
晚上8點多,李文清、韋寧德兩個來到了109宿舍。
“培新,姓方的沒把你怎麼樣吧,吃飯也沒有見到你!”李文清說。
“沒事,我被安排到機械廠作助理了。”張培新說。
“你小子,挺有能耐來的啊,這差事可是美差,坐在辦公室裡風不吹,日不曬的,還能學手藝。”韋寧德說。
“我早就說過,培新有本事,可不比我們大老粗。”洪天霸說。
胡小倫說:“我有事不明白,培新和姓方的對着幹,還能給培新這麼好的差事,這姓方的是不是被氣昏了頭啊?”
胡大倫說:“小倫,這事你就不懂,你想想,培新纔來多少天,就帶着我們爲爭取犯人的權益而行動,你再想想,所裡的犯人大都集中在採石場,這讓培新呆在採石場,他是怕以後又鬧出什麼事端,機械廠就不同,也就幾十人,就張浩然當頭,這張浩然被姓方的揣了幾腳後,也就老實多了,讓培新去他那裡工作,受他管理,也就鬧不出什麼事來。”
韋寧德說:“大倫這番分析不錯,姓方的是想瓦解我們。”
李文清說:“不管培新在哪裡工作,我們都要團結起來,只有團結起來,擰成一股繩,所裡就不敢太不過分。”
張培新說:“各位哥哥說得對,不過,我們還是紮紮實實地做事。”
洪天霸說:“這是當然,總得要對得起一日三餐。”
小芳從外面過來了,“李成然過來查了,大家快走。”
李文清說:“寧德,我們走!”
李成然到宿舍真走了一圈,沒說什麼,就走了。
好久了,張培新說:“天霸哥,採石場那邊今天沒事吧?”
洪天霸說:“沒什麼大事,不過,今天我和那狗日的江磊吵了幾句。”
張培新說:“是爲什麼事呢?”
洪天霸說:“那狗日的,說我搬的石塊太小。”
張培新說:“就讓他說唄,以後不要和他吵,這些傢伙會記仇的,說不定以後又會想辦法弄你。”
洪天霸說:“我纔不怕他呢。”
張培新說:“不說了,天霸哥,也累上,早點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