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張培新對張巧英的死感到巨大的悲痛,可是他沒有在馬杏梅面前表現出什麼。
張培新想他已經對不起張巧英和王吉英了,不能再對不起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馬杏梅了。他用拼命工作和學習來轉移注意力,在店裡,他沒事時,搶着洗碗、擦桌椅子……那是幫工作的事;搶着配菜……那是專職配菜員的事馬杏梅知道張培新心裡有事,也不去問。
可是有一天晚上,在家裡,馬杏梅還是忍不住說起來。原因是張培新將張守望的尿不溼放反了方向,而張守望正需要換尿布。
“培新,你心裡想什麼,丟三掉四的?”馬杏梅說。
“沒事,我再去買一包尿不溼。”張培新說。
等張培新買一包回來,馬杏梅在沙發底下找到了沒用完的尿不溼。
“培新,你從WH市回來,就心神不定的,有什麼事,你別放在心裡,會憋出病來的。”馬杏梅說。
“杏梅,沒事。”張培新說。
“真的嗎?”馬杏梅給孩子換了尿不溼,哄着孩子睡了以後,坐到培新身邊。
張培新貌似在看報紙,可是報紙卻拿反了。
“你看你!”馬杏梅將張培手中的報紙拿正,“培新,英子是誰?”
張培新說:“你別問了,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
馬杏梅說:“培新,你是我老公,我不管你以前的事,可是我不能看到你不高興,如果把心裡的事說出來,心情舒暢了,又有什麼不好呢?”
張培新說:“事情都過去了,杏梅,我會調整好情緒的。”
馬杏梅說:“你能過得去這個坎,當然是好事。”
到了晚上,兩個睡在一起,張培新突然說:“杏梅,不是我瞞你,其實我和英子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我們相愛過,可是她卻爲了保我的命,違心地嫁給了別人,可是他心裡並不開心,鬱鬱而終,我這次去WH市就是見她最後一面。他只跟我說了一句話‘培新哥,我愛你’就走了。”
張培新說着眼淚流了出來。
“培新,儘管你們沒有結合在起,但你和英子都是幸福的,因爲你們彼此心裡有對方。”馬杏梅說。
“杏梅,我以後會對你好的,英子只是回憶而已。”張培新說。
“不,培新,如果你這麼快就忘記了英子,則證明你是個無情的人,我不介意你想英子的。”馬杏梅說。
“杏梅,我遇到的都是心地善良的女人。”張培新說,“你知道吧,英子嫁的就是李春香的兒子張騰飛,其實張騰飛也很愛英子,英子死了,張騰飛也瘋了。”
馬杏梅說:“李春香能用職權爲兒子弄到婚姻,卻不能爲兒子弄到幸福。培新,感情是兩個人的事,第三者勉強不來的。”
張培新說:“是的,李阿姨現在後悔了,可是又沒有後悔藥。”
馬杏梅說:“培新,我們以後好好相愛,把守望扶養大,再幹幾年,我們一起回張家壪,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好嗎?”
張培新說:“我也這麼想!”
培新酒店接了一個大
單,是一三資企業的慶功宴,得準備多一些的菜了。
這天早上四點不到,王吉英騎着三輪車來了。
“大媽,明天我店有包場,明天菜可能在多一些,明天我去幫你。”卸完菜,給了錢,張培新說。
王吉英打着手勢,意思是說:不用了,你妻子在家看孩子,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起早一些,跑兩趟就行。
張培新說:“你年紀大了,不要太操勞。”
王吉英打着手勢:沒事,習慣了。
王吉英拿出一個大包,打着手勢:你有了孩子了,我也沒什麼表示,這是幾件毛衣,自己織的,也不花什麼錢,你收下吧!
張培新說:“你老人家掙一個錢也不容易,謝謝你啊,我拿錢給你!”
王吉英手搖得象打鼓似的,意是說:你拿錢給我等於是拿巴掌打我,你讓我送菜,等於就是照顧我。
張培新無奈,“大媽,謝謝你,我下面給你吃。”
這麼多年,張培新已習慣了,每當王吉英吃麪時,他就坐在王吉英對面,想起自己的母親。
張培新拆開包,裡面是大大小小的毛衣十幾件,估計守望到十歲的毛衣都有。
“大媽,你真有心,謝謝你!”
第二天,張培新早上三點多就來店裡了,王吉英也在三點多送來第一車菜。
“大媽,你累了,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張培新說。
王吉英打着手勢,意思是說:不了,拉完第二車再說吧。
四點多,王吉英拉來第二車菜,可是就在卸完最後一包菜時,王吉英突然倒下了。
“大媽,大媽,你怎麼了?”張培新忙抱起王吉英進了店。
王吉英好久才緩過氣來,打着手勢,在說: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大媽,不是,今天你爲了我,跑了兩趟,是累的,你歇會兒,我給你弄吃的。”張培新說。
看着王吉英吃麪的樣子,張培新眼淚在眼中打轉。
中午,店裡有八桌子客,因爲是包店,作爲老闆,在中場時,得挨桌敬酒。這酒都算在客人頭上,何樂而不爲呢?
敬到第三桌子時,突然有人喊道:培新!
張培新當時還沒有認出來,“你是……”
那人站了起來,說:“培新,你真是貴人多忘記事,我是劉孝兵!”
張培新一下了記起來了,“劉家村的劉孝兵!孝兵,你也來了HS了?”
劉孝兵說:“來了兩三年了!”
張培新說:“一會兒,我們好好聊聊!”
劉孝兵說:“好。”
酒宴散了,張培新拉着劉孝兵到了辦公室,兩同學先是擁抱良久,最後相視良久。
“培新,你長高了,可是瘦了。”劉孝兵說,“這些年,還不錯嘛,都當老闆了。”
張培新泡了茶,說:“一言能盡。對了,孝兵,你怎麼到HS市的?”
劉孝兵說:“大學分配來的,我在上海唸的大學,學的是外貿,我這個單位是三資企業。”
張培新說:“我做夢都想上大學
,可是卻上了牢房。”
劉孝兵說:“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別看我念了大學,一月才幾千塊錢,還比不上你當老闆抽菸的錢。”
張培新說:“這是沒辦法的事,要生存,對了,當年我殺了家進,聽說他爸媽也都自殺了?”
劉孝兵說:“是啊,可是就我分析,劉日友之死與你殺家進並沒有多大關係,培新,是到了現在,我纔敢說,劉日友在張富貴家裡工作時,和張富貴的妻子有關係,被張富貴辭退後,一直悶悶不樂,幾年都躺在牀上,就算家進沒死,他也活不了多少時間?”
“是這樣,我還以爲當時劉日友被辭退是因爲我媽搶了他的工作,所以家進懷恨在心,寫紙條侮辱我媽。看來,我想錯了。家進也想錯了。哎,這都是大錯特錯的事啊!”
劉孝兵說:“這也許是天意。這是老天對劉日友的懲罰。”
張培新說:“也怪我當時太沖動,造成了幾家的悲劇,家進家是家破人亡,英子枉死,我媽枉死,都怪我!”
劉孝兵說:“當時的情況,我們都年輕,也辨不清是非,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英子可惜,英年早逝,英子也是個人才啊!”
張培新說:“騰飛也瘋了,都是我造的孽!”
劉孝兵說:“培新,都過去的事了,我們好好生活,纔對得起死去的人啊。對了,我下個月也要結婚了,到時還在你這辦酒啊,你可不能受我多貴啊!”
張培新說:“免一半行了吧?妻子是誰啊?”
劉孝兵說:“你認識的,暫時保密!”
張培新說:“我認識的,看樣子這錢我是收不得了,乾脆好人做得底,全免,不過,我得求你辦件事,現在HS外國人也多,來進餐的外國人也多,我求你給我店名寫一箇中英文混用的招牌!”
劉孝兵說:“行,一個招牌換一場酒宴,我賺大了!”
這天晚上,張培新正在家裡看報,一條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HS市第二屆CAD原創大賽既將舉行。
張培新對CAD繪圖一直是情有獨鍾,開酒店的這幾年,他一有空就在家裡畫。
“培新,看什麼呢,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馬杏梅說。
“是CAD大賽呢,我以前在監獄裡就是搞這個工作的,對它特別感興趣。”張培新說。
“是哪裡舉辦的啊?”馬杏梅說。
“HS工業局。杏梅,我想報名參賽。”張培新說。
“你想幹的事,就儘量努力去幹,家裡的事你不用操心。”馬杏梅說。
“杏梅,謝謝你。”張培新說。
“都夫妻了,說這些幹什麼?每個人都有心中的夢想,有精力就去實現它。”
張培新說:“好,明天我就抽個時間去報名然後去書店買些資料。”
馬杏梅說:“行,不過我覺得當務之急,是你得去買一輛車,這以後跑出跑進的,有車就方便多了。”
張培新說:“嗯,你說得對,不過,得過些日子,上個月,我剛向福利院捐了一筆款,手頭緊着呢。”
馬杏梅說:“也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