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之一臉委屈,埋下了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我也沒太與她計較,她性子這樣也好,喜怒不藏於心,很容易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有些小聰明,並沒有威脅。
到了學校,顧希我吩咐道:“你們就先去教室吧。”
嫤之沒興趣理會這些事情,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了。我想了想追了上去:“顧先生,我也想去看看。”
“隨便你,想跟就跟罷。”
顧希我表情依舊淡淡的,和初見時並沒有什麼兩樣,麻衣長髮,走路時腰間的鈴當清脆銳,一不小心聽着聽着好像就入了迷。
我不由好奇的問他:“顧先生腰間的鈴當很別緻,是有什麼來歷麼?”
顧希我輕輕瞥了我一眼,低語:“引魂鈴,鉤三魂,聲聲還,渡黃泉,奈何橋,孟婆湯,前塵往事雲煙散。”
我猛的打了個冷顫,看來這鈴當果真不是什麼凡物,大約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
沒一會兒便來到了那棟廢棄的宿舍樓前,他很快看出了點端倪:“這裡……有人布過陣了?”
我心臟漏掉了一拍:“不,不清楚。”
“可惜,法力太低,壓制不住這裡的怨靈,法陣已經被破了。”
我長長舒了口氣,倒也不是楚南棠的法力太低,只是他當時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
“顧先生有什麼辦法?”
顧希我眉頭緊蹙道:“怨念太深,我渡不了她,也不願花費太大精力將她打得魂飛魄散,便將她封印在這裡。三年之內,沒有我的解封,她不會再出來害人。”
“那三年之後呢?”我低低的問了句。
“三年之後,你已經畢業了,與我與沈先生,再無任何干系。”
真是薄情的人吶!明明長了那麼一張完美好看的臉,心卻跟石頭做的一樣。
顧希我在地上畫了許久,又擺了些石子在暗處,舍宿的正門埋下了一個三角形的符紙。做完這些,他默唸了咒語,只見佈下的封印發出一道暗紅色的光,瞬間又暗淡了下去。
“我先回去了,若有何問題,以後再說。”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顧先生!”我叫住了他,衝他笑了笑:“謝謝你。”
他頓住步子,回頭看向我,沉默了許久,才說:“不要與這些東西走得太近,對你的身體與健康會有影響。”
“你在關心我嗎?”難以相信,顧希我會出言提醒這些,可我又害怕,他是否看出了些端倪?
他沒回答我,加快了步子,很快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想,這件事情只能等楚南棠回來再解決,也只有他能解決。
三天後我搬進了學校的宿舍,一切都十分新鮮,沈先生非得來送我,其實我知道他只是來給我助威的,免得住進去受室友欺負。
可我覺得沒有必要,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人和人的感情是相處出來的。
沈先生買了好多女生喜歡的小玩意兒,讓衛伯分派了下去,走前又與室友打了招呼。
“我家靈笙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
沈先生的魅力不容小覷,把那些個小女生收服得妥妥的。
他親自替我鋪好牀,室友對我特別友善,也幫忙着收拾了行李。做完這些,已經晚上八點了。
我親自送沈先生到了校門口:“沈先生,再見。”
沈秋水長嘆了口氣,滿眼無奈,都說了再見,他卻站在我跟前似乎沒有要走的打算。
我只覺有些尷尬,雙手背過了身去,像做錯了什麼,抿了抿脣,問他:“沈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
“靈笙,你覺得我對你如何?”他突然問。
我急急的回答道:“很好,很好……沈先生對我的好,這輩子我都會記得。”
沈秋水笑了笑,又問:“比起嫤之如何?”
我猛然擡頭看向他,沒有回答他。
他說:“你和嫤之不一樣,明白麼?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我心中開始不安:“我……我現在能爲沈先生做什麼呢?沈先生只要吩咐,我一定會傾盡全力的。”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千萬不要給自己壓力,我並不需要你替我做什麼,你好好的……就好。”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鑽進了小車裡,消失在夜幕公路的盡頭。
有時候,別人對自己太好,也是一種負累。當你不能回報同等的好,你就會有犯罪感。
在沒有楚南棠的日子裡,我整日像是丟了魂,每天都倒數着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種思念,與對奶奶的思念不一樣,說不清道不明。
這段時間與同學的關係有效改善了許多,他們不再像當初那樣排斥我了,見面時也會偶爾打一下招呼。
其實我希望交到真心朋友,但我又不是那種假意討好別人的,所以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現在這種情況我已經很滿足了。
“靈笙,宿舍樓下有人找。”室友張麗打了晚飯回來提醒了句。
“好,我去看看。”放下手中的作業,我拿了外套準備離開。
張麗突然說了句:“那個叫白憶情的,是不是喜歡你啊?”
“沒,沒有啊,我們只是……只是認識而己。”白憶情明顯是衝楚南棠纔來找的我。
“我見他老是來找你,還以爲他喜歡你呢。”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趕到了宿舍樓下,中秋時分,又飄着細雨,有些凍人,白憶情在寒風中估計站了一會子了,看到我來,感覺經歷了一個世紀的滄桑。
“姑奶奶,你總算下來了。”
我開門見山說:“他沒回來。”
“我今天還真不是來找祖師爺爺的,找你!”他拉過我走到了一旁無人的角落:“我最近一直在調查安姪,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發現什麼了?”
“安姪喜歡過一個男的,叫席鋒。巧的是,安姪死的第二年,席鋒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一直昏迷不醒。”
我打了個寒顫:“不會是席鋒害的安姪吧?”
白憶情用力點了點頭:“很有可能!對了,還有一個線索,席鋒出車禍之前,喬沁沁早失蹤了七天,一直下落不明,剛好那一天也是安姪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