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半晌,發現玉壺裡的酒已經空了,才嘆了口氣:“該回去了。”
山崗下,楚家大院的方向,突然被火光照亮,隱約傳來一陣陣哭啼聲。
我和楚南棠相視一眼,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從草地上站起身來,立即趕回了楚家。
只見院子裡一大隊人馬將楚家大院圍了個水泄不通,沈秋水披着件軍大衣,坐在高頭大馬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拽着繮繩,此時手下已差不多將整個楚家大宅翻找了個遍。
我恨恨的盯着沈秋水,他自若的看我淺笑。
“禪心,這麼快又見面了。山崖下未找到你,我才放心,便知道你來楚家了。”
楚南棠不動聲色道:“宋督軍如此大動干戈不知道我們楚家,犯了何事?”
沈秋水冷哼了聲:“北洋軍派來殺手,竟然想刺殺本督軍,得到探子的消息,說這個兇手,就在你們宅子裡。包庇兇手,也是大罪啊!”
我忍不住反駁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簡直就是莫須有的罪。”
“是不是我無中生有,搜查了才知道。”
楚老爺氣得不輕,鐵青着臉色,顫聲道:“讓他搜,若是搜不出什麼,我們楚家也不會就此罷休!”
“報——!督軍,抓到了!”
話音剛落,後頭傳來一陣吆喝:“快走!!”
我們下意識回頭看去,被抓的有兩人,臉上滿是鮮血。被押着走到了沈秋水面前。
其中一人留着鬍子,回頭看了眼楚老爺,楚老爺眸光顫動,撇開了臉。
沈秋水笑問:“楚老爺,你認識這倆人嗎?”
“笑話,老夫怎麼會認識他?”楚老爺冷哼了聲,卻也沒有一絲膽祛。
“不認識?”沈秋水一臉無奈:“這人還是在你們楚家大宅裡找到的,一句不認識,可洗脫不了罪名啊。”
突然留着鬍子的那人道:“我是自己逃到這裡來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拿無辜的人開刀。老子要是眨一下子,就他媽不是男人!”
這人倒也是一條硬漢,不像是沈秋水特意派來演戲陷害的。
“楚老爺,你可想明白了,你一個人承認,可比拖累整個楚家要強!”沈秋水從馬上跳了下來,負手走到了楚老爺跟前,戲覷的笑了笑。
“一人做事一人當!姓沈的,行刺你的人是我!你有本事現在就處決了我!”
誰知話音剛落,沈秋水舉起手中的槍,給了這人額頭一槍。看着身邊的同伴死去。另一人嚇得跪倒在地。
‘砰’的一聲巨響,尖叫聲伴着鮮紅的血,濺開在院子裡,將那一大片土地染成殷紅,怵目驚心。
“我最討厭一些人拿命來激我,我一般都很仁慈的成全了他們!”他冷冽的眸光朝楚家這邊的人掃了過來,下人紛紛低下了頭,退後了數步。
“你們誰還想來送死,儘管過來。”沈秋水步步緊逼,在楚老爺面前站定:“楚老爺,請你跟我走一趟。”
楚南棠一個箭步上前,將父親護在了身後:“我父年已年邁,若要帶走一人,那便把我帶走吧。”
“南棠!!”楚老爺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別胡鬧。”
“爹,我沒胡鬧,你先帶娘回去休息。”
楚南棠拉下父親的手,心意已決。平時楚夫人最是疼愛他,又豈會讓他受這樣的委屈?
哭着上前揪過沈秋水的衣襟道:“南棠向來不過問世事,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抓我,你抓我!!”
“楚夫人,不要激動。”沈秋水冷聲道:“只是帶回去審問,若是真與你們楚家無關。我自是會放他出來。”
楚夫人冷笑:“只是帶回去審問?那你帶我走好了!你特意興師動衆的來我們楚家抓人,我豈會不知你狼子野心?你會這麼好把南棠抓了去,又放回來?!”
“娘。”楚南棠護過了楚夫人,對沈秋水說:“跟你走之前,我有些話,要單獨和我爹孃說。”
沈秋水半晌才道:“可沒多少時間讓你們嗑叨家常。”
“你放心,不會佔太多時間,說幾句貼心的話,我便跟你走。”
我回頭看着他們走開,直到拐角處消失不見,才擡頭看向沈秋水:“沈秋水,你究竟要怎樣才肯罷休?”
“禪心,你見過離弦的箭還能再回頭的麼?”
“季憐秋呢?你就不想想季憐秋麼?”我沉聲道:“從你回來的那一天開始,你便對她如同陌路不聞不問,會不會太絕情了?”
“她本來就是……一枚棋子,沒用了,也無足輕重。”
此時,楚家人已經談完了,朝這邊走了過來。沈秋水道:“楚公子,可以跟我走了吧?”
楚南棠回頭看着不捨的父母親,道:“爹孃毋須掛念,不會有事的。”
“南棠……”楚夫人拉着兒子的手,不捨得放開:“你堅持堅持,我和你爹絕對不會讓沈秋水傷害你。”
“嗯。”楚南棠點了點頭,走上前道:“可以走了。”
“等一下!”我上前扣過楚南棠的手:“我要跟你一起走。”
“不行!”他嚴肅果斷的拒絕了我的請求,但我豈會這麼輕易的妥協?
“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天上人間,碧落黃泉,我不會離開。你勸我也沒有用!”
沈秋水冷笑:“牢房可不是客房。”
“也許我也有嫌疑,畢竟我成天和南棠形影不離。”我死死扣着楚南棠的手,就是不放開。
沈秋水淡漠的瞥了我一眼,沉默的向前走去不再說話。
我和楚南棠一同關押進了牢房,只不過不在同一間。他在我對面,我們倚着牢房的門,無奈的看着彼此。
“南棠,你還好嗎?”我抓着牢房的鐵柵欄心裡泛酸。
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沒事,你怎麼那麼傻,非要跟我一起關進來。”
“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走?”我沉默了會子,才問:“你那時跟你爹孃說了什麼?”
楚南棠沉聲道:“我說,讓我關進去,爹還能想辦法找北洋軍閥的舊友求助,若是我爹關進來,這一把老骨頭了。還沒等我求得救兵,就……”
“這找救兵也不知道要多久。”
“大約最多半個月,我們就能出去。”楚南棠頓了頓,嘆了口氣:“沈秋水大概不會真的把你關半個月,若他要帶你出去,你只管跟他走,不用管我。”
“你就不要再替我着想了,我有分寸。”折騰了一個晚上,有點餓了,我想了想說:“南棠,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江容婼嗎?”
“你說她和沈秋水的事?”
“不是。是你的病一直遲遲不好……”
“別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情。”
“南棠?”
“有沒有中毒我不知道,但是我確實是在幾年前,師父診斷出了不治之症。”
他曾說過,自己活不過二十三歲,原來是這麼回事。到了如今才說明白,也只是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罷了。
“嗯,不說這些讓人掃興的事情。”我衝他笑笑:“肚子有點餓了。”
楚南棠看了眼前方,道:“大概會有早膳送過來,你再忍忍。”
“萬一餓極了忍不住呢?”
楚南棠笑了笑,擼起了袖子,將手伸了出來:“可惜你咬不到。不然就讓你咬一口肉吃。”
我伸手剛好能夠到他的指尖,好在,還能觸碰到他的手。
“到了牢房,你們還能自娛自樂,倒也讓我傾佩。”只見沈秋水雙手背在身後,帶人送來了早飯。
我暗暗抽了口氣,低垂着眸沒有看他。
饅頭是熱的,看來他還沒有徹底的喪失人性。我大口咬了口饅頭,不再說話。
沈秋水命人打開了楚南棠的牢門,低頭走了進去。
我緊張的盯着他,就怕他使什麼手段。反觀楚南棠。一臉悠然的靠在一旁,慢條斯理的慢慢的吃着手中的饅頭,低垂着眉眼。
“楚公子,你可真是好氣魄,來到這裡都能如此悠閒。”
楚南棠繼續吃着手裡的饅頭,沒有理會他。
沈秋水狠抽了口氣,想發怒,卻又忍了下來,硬生生在臉上擠出個笑容,在楚南棠面前蹲下身來:“你不要以爲,我拿你沒辦法。”
“我現在已是你的階下囚,你想要如何,沈督軍使出千百種手段,我也不能阻止。”
“楚公子真是能言善辯。”沈秋水起身來回踱着步子,如同王者般在審視着自己的地盤。
終於,他繞到了重點:“你外公畢萬嵩富可敵國,想必留下了不少的家當吧?”
“我外公留下多少家當與你何干?”
他冷笑點了點頭:“你外公那筆財富現在對我們很重要,你只要肯交出來,我們不但不找楚家的麻煩,還會護着你們楚家永享榮華!”
楚南棠打量了他許久:“沈督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不義之財。來得快去得也快,你是從何種途徑得來的,總有一天,你的錢財也會是以何種途徑散盡。我勸你,人活在世上,少做一些缺德事。”
沈秋水狠抽了口氣,眸光冷冽的盯着楚南棠:“是嗎?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什麼功德,什麼天命?笑話!我偏要逆天而爲,我看老天爺能奈我何!!”
“天收不了的,自有人來收。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秋水將眸光落定在我身上。走出了監牢,說道:“將她給我帶出來,即然楚公子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心愛之人受苦,那我也不再憐香惜玉了。”
楚南棠眉頭緊蹙,怒問:“沈秋水,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等會兒不就清楚了?在你楚公子看來,禪心也不如你的那些金銀珠寶重要。禪心,你爲了這種人而出生入死的,值得嗎?”
“值不值得不是沈督軍說的算,南棠總歸比你重情重義。”我量他沈秋水也只是恐嚇罷了。
“好啊。帶下去,我得好好想想,用什麼辦法慢慢折磨你。”沈秋水笑着回頭看了楚南棠一眼。
楚南棠的雙眸透着從所未有的憤怒,我對楚南棠說道:“南棠,放心吧,他不會拿我怎樣。”
“那可不一定。”沈秋水將我帶了出去,將手下揮退之後,沈秋水纔對我笑了笑:“禪心,我實在不想傷害你,可你偏偏要與我爲難,這實在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要心裡對我還有一絲情義。就放了楚南棠與我離開。現在我們對你也造成不了威脅,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沈秋水長嘆了口氣:“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在這亂世之中,楚家實在太招眼了,就算是我不找他們麻煩,遲早也有一天,他們會成爲別人的獵物,我只是比他們早下手而己,而且我會對你們更仁慈一點。”
我下意識想到了他提到的楚家財富:“你……是爲了楚家家產而來?”
“呵呵呵,對,家產!有了楚家雄厚的家產,我才能繼續招兵買馬。壯大自己的勢力!”沈秋水走上前扶過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禪心,楚家人能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以爲我不知道,楚家有北洋軍閥的人當靠山嗎?”
“即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引火上身?北洋軍現在視你們爲眼中釘,恨不得找各種藉口與理由除掉你們。”
沈秋水嗤笑了聲:“這些洋狗,來一個,我殺一個!禪心,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只有扳倒北洋軍閥,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我現在正在擴展自己的勢力。等我得到楚家家產,招兵買馬,將洋鬼子趕出我們的地盤!”
我怔忡的盯着他,反問:“你真的,是爲了天下太平?而不是自己的私慾?”
他放開了我的雙肩,深吸了口氣:“爲了天下太平是真的,當然,我也是有私慾的。人生在世,有所取捨,或重如泰山,或輕如鴻毛。大義與個人私慾能並駕齊驅。有什麼不好?”
我笑了笑:“沈秋水,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麼偉大,說到底,你只是爲了自己的野心。”
“沒有野心,怎成大事?大丈夫不拘小節,你多諒解。”沈秋水負手道:“去勸勸楚少爺,讓他早日把家產交出來,大家都好。”
“那是別人家的東西,我勸說有什麼用?你有本事,你自己去取。”
沈秋水閉上眼深吸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到時候我給楚少爺用刑。你可別心疼啊。”
“你把我關進去吧。”見他要走,我攔在了他面前。
“我怎麼忍心,再把你關進去?呵,放心吧,你就留在這宅子裡,我會讓人好好‘照顧’你。這宅子是我新買的,裝潢了一番,你應該會喜歡,可以四處去看看。”
“我沒心情。”我撇開臉,不再與他說話。
見我如此,沈秋水轉身大步離開了房間,也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我在屋裡來回踱着步子,也不知道沈秋水會不會真的對南棠動殺機?
晚間有丫鬟送來飯菜,我心煩意亂道:“我不吃,我要見沈秋水。”
“沈督軍有事出門了。”
“是嗎?去哪了?我親自去找他。”
丫鬟嚇得雙膝跪地:“禪心姑娘,您還不要爲難我們做丫鬟的了,督軍說了,如果這次再讓你私自出去,就要了咱們的小命。”
見這小丫鬟瑟瑟發抖,我又起了惻隱之心。
她又說道:“上次兩位姐姐已經被槍決了,禪心姑娘,您就行行好吧。”
背後滲出了一層冷汗:“你說什麼?槍決了?”
“是啊。”丫鬟抽抽答答的哭了起來:“請禪心姑娘發發慈悲吧。”
我嚥下喉間的苦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你起來吧,我不走就是了,只想一個人呆會兒。”
“那晚膳……”
我想了想道:“你先放着,我想吃的時候,自然會吃的。”
待丫鬟下去之後,我扒了兩口飯,實在吃不下,便沒再吃了。
房間裡擺放了幾本書,沈秋水大概是怕我無聊,我點了燭,拿過書翻了翻,可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正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喧譁聲。
我放下手裡的書,走出去看了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容婼。
見到我時,垂眸想了想,試探性的叫了聲:“默香?”
我走上前道:“我不是默香。”
她忽地眸光精睿無比,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你不是應該在大牢裡嗎?怎麼會在這兒?”
“那你呢?不是因爲在楚家嗎?又怎麼會來沈秋水的別院?”
“跟你無關。”
“我的事,也跟你無關。”
四目在冰冷的空氣中相撞,電光火石。隨即她冷笑了聲:“你的好妹妹默香,自以爲可以奪得秋水的真心,還妄圖做什麼督軍夫人的美夢,到最後,還不是一腳被人踹開?做人嘛,得有自知知明,一介下賤的丫鬟,就別做什麼嫁入豪門的美夢!你說是不是?”
我盯着眼前這個可悲又可恨的女人,沒有說話。
隨後她轉頭又打量了我許久:“怎麼?妹妹勾搭不成,現在換姐姐了?禪心,你也真是賤!自以爲留在楚南棠身邊,就可以嫁入楚家做少奶奶,結果呢?楚夫人怎麼會讓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嫁入楚家?”
“所以呢?”
“所以啊,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秋水不會喜歡你的。”
我失笑:“我爲什麼要讓沈秋水喜歡我?他喜歡誰,跟我一點關係都沒。”
“我看你還能裝到幾時。”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擔心你自己吧。”我不想再理會她,浪費了脣舌,正在轉身離開,誰知她憤憤的拽過了我的手。
“我準你走了嗎?”她終於露出了張揚跋扈的模樣。
我任他拽着,倒要看看她還能使出什麼招來。
“江小姐還有什麼賜教?”
“我剛纔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麼?不要再勾引沈秋水。就憑你這種姿色,連楚家的門都入不了,還妄圖做督軍夫人,真是可笑!!”
我甩開了她的手:“不是我要賴在這兒,是沈秋水把我禁足在這兒的,你如果能說服沈秋水放了我,我倒還要感謝你呢。”
江容婼斷然不信,冷嗤了聲:“你算個什麼東西?如你低賤的丫鬟,我就是掐死你,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說罷,她撲上前來扣過了我的脖子,我任她扣着我的脖子逼到牆角,那道熟悉的身影自門口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
“江容婼,放手。”沈秋水的聲音冷冽得讓人窒息,雖然語調緩慢,卻滿滿的威嚴與魄力。
江容婼身子一顫,放開了我,猛的轉身看向沈秋水。
提起裙襬,下三步走了過去,拉過了沈秋水的手:“秋水,這個賤婢剛纔一直在挑釁我,侮辱我,你幫我殺了她!”
沈秋水越過江容婼,將視線落定在我身上,我撫着脖子,連連喘息了幾口氣,恨恨的盯着他們。
他一步一步緩慢朝我走了過來,江容婼衝我得意的笑了笑,勝利在望。
沈秋水伸手,略微冰涼的指尖觸到了我脖子上的肌膚,我下意識躲了開來。
他輕嘆了口氣:“沒事吧?”
“沈督軍自己不會看嗎?”
江容婼小臉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瞪大着眼睛盯着我:“秋水,你在做什麼?殺了她啊!”
沈秋水冷淡着臉轉身看向江容婼:“我不是說過。有事我自會找你,沒事,你就乖乖的呆在楚家!”
她走到沈秋水身邊,拉過了他的手:“現在楚家也沒什麼好回去的了,秋水,我以後就跟着你了,不想再回楚家了。”
“跟着我?”沈秋水提了提語調:“你是楚家少夫人,跟着我,不太妥當。”
說着,無情的甩開了江容婼的手。
江容婼踉蹌的退後了兩步,扯着嘴角難堪的笑了笑:“你明白,那只是有名無實的。我和楚南棠從來都沒有過肌膚之親。秋水,我一心一意的愛着你,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
江容婼破涕爲笑:“嗯!那,你帶我走吧,我在楚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容婼,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江容婼努力維持的笑容,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什麼?我聽不懂,秋水你在說什麼……”
“我說,楚少夫人,應該是誤會什麼了。我和你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什麼承諾啊!”
江容婼無法接受的搖了搖頭:“不對!不是這樣的!我們怎麼會沒有承諾呢?我……我還懷了你的孩子,都被這個賤人的妹妹給害死了,秋水,你要爲我們的孩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