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高手’如雲的大宅裡本就沒有什麼秘密,於是上官爵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狗鏈的事情就此傳開。
一大清早,所有人便聚到上官爵的住處,把人團團圍住冷嘲熱諷。
展銘瑀站在人牆外看着上官爵眼淚汪汪的扯着脖子上的鏈子,嘆口氣走了出去。
快到晌午的時候,前院傳來消息,說上官羿和展廷顯帶着展銘瑀出去了。
對此,衆人瞭然於心,便各自拿處本事,看誰能把鎖解開。
可惜方法用盡那鎖在脖子上的項圈也未能摘下,最後還把撬鎖的竹籤斷在裡面,堵住了鎖眼。
爲了出氣,楚念澤本來也只是想教訓上官爵一下,畢竟那項圈總是會摘去的,並不用擔心。可那沐昂失手,鎖眼被堵他確實是沒有想到,不過這些他是絕對不對上官爵解釋的,畢竟是面子問題,便由他去誤會。但總要想辦法解鎖,別無它法,楚念澤只好提出最後一個可能性,也是最危險的——斬斷。
看着桌上的烏黑長刀,楚念澤用自己那纏滿繃帶的手往前一推,說道:“如今我雙手傷勢未愈,不要說是控制力道,恐怕拿起來都不容易。這項圈緊貼於脖子,力道十分難把握,否則不用刀身,哪怕是微絲刀氣也足以斷了這家活的脖子,所以……”爲難的看向其他幾人。
說道劍法,這屋子裡的人一個各可說高手中的高手,但說到刀法可就……
幾個人面面相視,誰都拿不準。
“我來!”蕭逸拿起桌上的長刀,在手裡掂了掂,出於習慣挽了一個劍花,本是想提着手中同劍寬比劍長的長刀,卻沒料到這樣一個沒帶內力動作居然僅憑刀氣便震碎了不遠處的擺放花瓶的架子。
這讓屋中的衆人傻了眼。
“這時什麼刀啊!”展令軒吃驚的走上前,看着長刀讚歎。
“不然你以爲哥哥我真得能以一人之力在城中屠殺敵軍?”楚念澤笑了笑,轉頭看向嚇傻跪在地上的上官爵。“你……真要試一試嗎?”
咽咽口水,上官爵看着不遠處被刀氣斬斷的架子和滿地碎片,做起思想鬥爭。
生存還是自由,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哥,你有把握嗎?”上官爵白着臉看着同樣有些緊張的蕭逸。
說實話,蕭逸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沒有自信,不相信自己過。哪怕是對付家裡面那個上房揭瓦,一哭二鬧,成天吵吵要擴張後宮,圈養面首的媳婦兒宛碧落,自己都是從容不迫的。
揮了兩下手中的長刀,確定沒有再發生亂釋放刀氣的事情,蕭逸深吸一口氣走到上官爵的斜對面,比量好距離,準備一刀成功。“有話要說嗎?”蕭逸問上官爵。
“有!”雙手抱頭的上官爵擡起頭,眼淚婆娑的說道:“如果這次我完好無缺,老子一定洗心革面從新做人,日行一善,鋤強扶弱,造福羣衆……”
“別說了!”宛悅捂着胸口,指着蕭逸對上官爵苦笑道:“你再說下去,我保證這一刀就是能砍準也絕對會故意砍歪!”
衆人屏住呼氣,所有都看着手中握刀的蕭逸。
深吸一口氣,蕭逸舉起手中的長刀,把心一橫,勝敗在此一舉,揮刀砍下。
“等一下!”沐昂突然大喊,驚得蕭逸連忙收手,但刀氣還是帶落了上官爵一縷頭髮。
“你幹嗎!”蕭逸咬牙切齒的瞪着沐昂,屋內所有人也都把視線投向站起身的沐昂身上。
見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沐昂咳嗽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遞給離自己最近的冷介炎。“那個,還是保險點好。這是天蠶絲織得手絹,墊在豆豆脖子下面,好歹有點用!”
“謝謝!”接過手帕,冷介炎把東西墊在上官爵的脖子上。
“沐哥哥……”上官爵感動的看向沐昂。
沐昂心虛的笑笑,讓蕭逸繼續,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多了一層保護,這也讓蕭逸安心不少,同時也放鬆了些。
喝口茶水,蕭逸再次站到剛剛的位置,舉起長刀,不含糊的劈了下去,哪知……
“等一下!”眼看刀子就要砍中,蕭逸再次硬生生的停下來,上官爵也再次被刀氣砍下了一縷頭髮。
“夠了!”
“要死啊!”
屋內最緊張的蕭逸和上官爵恨不得咬死那喊‘等一下’的宛悅。警告他如果不是重要到非說不可的事情,就揍死他。
被人看得直流冷汗,宛悅硬着頭皮小聲道:“會不會……發生隔山打牛的事情……”
“你給我閉嘴!”屋內所有人大吼。
“如果這次誰還搗亂,我就第一個剁了他!”蕭逸恐嚇道。
“我第二個!”上官爵氣紅眼道,揮舞拳頭,大有誰再嚇他,他就咬誰的架勢。
警告過衆人,蕭逸第三次舉起刀,還沒等他落下,便聽門口傳來詢問聲。“你們在……幹嗎!”
衆人回頭看去,只見上官瑾氣喘吁吁的靠在門邊,手裡拿着一串鑰匙。
好不容易在上官羿的房間裡翻出鑰匙,沒想到一來就看見這猶如砍頭的畫面。問清原因後,上官瑾立馬黑了臉,爲自己的‘捨生入死’十分不值。想到自己翻箱倒櫃又不如留下線索尋找鑰匙,最後竟被告知鎖眼早就堵上了。
沒做多想,上官瑾扭頭就跑。
“哥,你幹嘛去!”展令軒追了出去。
上官瑾轉過頭大吼道:“廢話,當然是趁二叔沒發現把東西送回去!”
眼前戲劇化的一幕,讓上官爵兇狠的盯着沐昂磨牙,想要撲上撕咬要這個害自己到如此田地的人。
看着栓在牀頭的鏈子,宛悅說道:“不然就把鏈子砍斷算了,我看那項圈挺漂亮的!”
上官爵一聽,頓時把兇惡的目光從沐昂的身上轉移到宛悅的身上。“滾犢子,老子又不是你那羣男?寵女?奴,帶個狗屁項圈!”
任誰也受不了接連的嚇唬,蕭逸把刀放在桌子上,平復情緒。此時他是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衆人愁眉不展時,一陣香氣傳來,趴在地上自怨自艾的上官爵突然爬起來吸吸鼻子,嘟囔道:“肉包子……好香的肉包子……”
“還是我家豆豆識貨,真是同道中人!”隨着調笑聲音傳來的還有清脆的銀鈴聲。
屋內的衆人一愣,全都站起身,轉向門口,“寒叔叔!”同聲道。
大陸上最傳奇,最血腥殘暴,同樣也是神秘的皇帝絕對非天羽的上任帝王寒帝莫屬。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天羽的寒帝有一頭銀髮,如紅寶石般的雙眼。
當那長着一張娃娃臉,看不出年齡的男人抱着一袋子包子走進來時,冷介炎與青默首先想到的就是傳言有誤。
寒澈打量了一下冷介炎和青默,便走到跪在地上流口水的上官爵跟前,伸手摸上上官爵被他爹打腫的臉蛋,惋惜的說道:“天啊,我的小黃豆如今怎麼變成泡發的大黃豆了!寶貝那傢伙還真下得去手,難道他揍你時就不覺得是在揍自己?”轉過頭看着桌上的長刀,寒澈眉角上翹。“爲什麼不用鑰匙?”
“鎖眼堵了,寒叔救我!”上官爵摟着寒澈的大腿,盯着人家手裡的包子。
“真可憐!”寒澈摸摸上官爵的頭,“不過這項圈倒是蠻特別的!”空出一隻手,寒澈握住項圈,用力一捏,只聽‘咔’的一聲脆響,那堅固無比,無人能開的項圈就這樣被生生擰斷,讓所有人吃驚不已。
甩甩有些痠痛的手,寒澈嘆了一口氣,“老了,以前掰十個八個都不在話下,現在一個就手痠了!歲月不饒人啊!”
拜託,歲月與你無關吧!衆人嘴抽。
挑了一個大包子咬了一口,寒澈哼着小曲往外走,並叮囑道:“你們別忘了把鎖裡的竹籤碎屑收拾好,別讓上官羿那傢伙發現了。如果他問起,你們就說是我弄得,我可不怕他!”
想到許久沒有人於自己過招,寒澈期待起上官羿來。
————^_^————^_^————
上官羿溜達回來,見上官爵脖子上的項圈已被取下,還是被硬生擰斷的,不用想就知道只有那個叫寒澈的王八犢子纔有這份能耐。把手裡的買回來的包子丟給嚇得猶如小兔子般可憐,躲在冷介炎和青默身後的上官爵,上官羿在院子裡掘了一根竹子飛身而去。
捧着手裡剛出鍋的大肉包子,上官爵紅着眼擡起頭,沒料到他爹在如此時候還惦記着自己。“爹……爹……嗚嗚嗚……爹爹……”咬着手裡的包子,上官爵感動的熱淚盈眶。於是噴吐着口水和嘴中食物的雜屑,用自己那油漬麻花的小爪子邊擦眼淚邊往門外跑,嘴中還不停的喊着:“等等我!等等我!爹……爵兒知道錯了……”
看上官爵跑出去,冷介炎和青默想都沒想,趕緊跟上。
“這是怎麼一個套路?”有些沒看懂眼前狀況的宛悅傻了眼。昨天還喊打喊殺的,早上更一直放話要讓人家好看,可怎麼就一轉眼就和好了。不光沒有生氣項圈被摘,還買特意跑到十里外的小鎮上去買包子,更誇張的是那包子還是熱乎的!
“和好了唄!二叔他們兩父子從來沒有隔夜仇!”展令軒摸摸下巴,突然問道:“你說要是二叔知道我們一大清早就忙着開鎖,會不會……”在脖子處比劃了幾下。
沐昂起身撣了撣衣襬,笑問道:“早上有什麼嗎?我可是純屬來嘲諷的,只不過剛好再次見識到寒叔的厲害。”瀟灑的往外走。
“沒有熱鬧看了,也該回了!沐昂等等我!”蕭逸也起身,大步走到門外。“聽說炎華要減少對外銷售的鐵器?”
“你消息倒是蠻靈通的,不過還沒確定。”
“我有生意找你談!”
“說說看。”
見那兩人並肩離去,楚念澤也起身扶起一旁的洛肖。“累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先睡一下,然後再吃晚飯!”
“好!”洛肖笑道。
眼帶羨慕的看着攙扶而去的人,展令軒有些吃味兒的說道:“看看,伉儷情深啊!咱楚哥當初可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這現在變得,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全包了,也不見他潔癖了!”
“這叫愛!”宛悅語重心長的拍拍展令軒的肩膀。“你還小!”也往外走。
“你幹嘛去?”展令軒追上前。
“自從把那可愛的寵物帶回來我還沒去看看呢,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我得去喂喂他們!”擺手也走了。
喂喂?喂什麼?用哪喂?展令軒看着宛悅的背影豎起中指,“禽獸!”
……
爲了慶祝上官爵從獲自由,晚上幾個人小聚了一下,不過洛肖身體不適,楚念澤早早便離席,而宛悅也因某些特殊原因,插科打諢了一陣後,便也離去。於是剩下的幾人打起麻將,上官爵更是把青默和冷介炎拉到身邊教他們。
那三人都是從小打麻將的高手,此次又是聯合起來想要上官爵難看。而上官爵雖然也不差,但卻要分心教導另外來那個人,因此沒贏幾把,更是在最後一把炮點三家。
用手搓搓臉,上官爵捲起袖子站起身,“只要不過分,隨你們放馬過來!老子上回都裸奔皇宮大院了,還怕什麼!”
“這可是你說的!”展令軒忙招過沐昂和蕭逸,跑到一旁嘀咕,然後拿着一個包袱放在上官爵面前。“別說弟弟欺負你,裡面的東西你隨便挑一個戴在身上,但必須露在外面!”
上官爵好奇的打開的包袱,頓時氣得臉黑,連冷介炎和青默看了後也變得臉色。
“然後帶着這東西站在羿叔叔的面前。”一旁的沐昂接着說道。
上官爵的臉色變紫。
蕭逸走到上官爵身邊,耳語了幾句後,便笑着走開。
此時上官爵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
“你們……你們……這是讓我剛出火海又進火坑!”上官爵發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