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腦袋裡面有一根線搭錯了位置,於是上官爵在極不冷靜的情況下把小紅花送了人。開始還沒有什麼,但當他和青默準備去觀日峰去看日出的時候,上官爵後了悔。

在牲口市場轉了一大圈,上官爵扯着青默的衣袖說道:“默,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買馬車了,反正也沒有多遠,你說好不好?”討好的問道。

青默依舊笑得溫柔,“我關係的!”把手裡的包袱交給扯着自己衣袖的人。“反正從這裡到觀日峰步行也纔要走八天,咱們總會走到的,是不是爵兒?”

上官爵耷拉下嘴角,有些喪氣。八天,要走整整八天,這他哪裡受得了,而且磨壞了鞋子會很賠的!去完觀日峰他們還要回在堰慶的家,到時路程更遠,要真是用腳走的話,再給他八條腿也不夠。

思量再三,上官爵決定買匹馬代步,因爲他實在是太懶了。挑來挑去,最後上官爵買了一匹跑的不快,但卻很有耐力的馬。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這匹馬不光價格便宜,性情也特別溫和,絕對和小紅花是兩個反差。

不理會周遭人的視線,上官爵把包袱拴好,爬了上去。“默,上來啊!”見青默站在下面遲遲不上來,上官爵叫道。這人幹什麼,要買馬代步的是他,這回買了,怎麼又不上來了呢?“默,你到底要不要上來?”

爲難的看看四周,青默走上前小聲的說道:“爵兒,我們有兩個人應該買兩匹馬吧?再說我們兩個男人共乘一匹馬是不是太……”

“這有什麼!咱兩都睡一張牀了,還差騎一匹馬啊!”拍拍馬鞍,上官爵瞪着青默,示意他趕緊上來。

沒有辦法,青默只好有些彆扭的上馬,環過身前人的腰,牽起繮繩。“駕!”讓懷裡的人靠好,抖了一下繮繩,騎馬往城外走去。

一向不介意別人‘愛慕’的上官爵,絲毫不在乎一路上大家投來的好奇目光,舒服的靠在青默的懷裡,啃着大蘋果。“默,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我不介意咱倆換位子,我摟着你!

“不用,我覺得這樣挺好了!”讓他坐在前面,還是算了吧,青默心道。“如果爵兒不想去觀日峰的話就算了……我沒有關係……”

打了一個哈欠,將啃了一半的蘋果丟掉,上官爵把全身的重量都依在青默的懷中,牽起這人的手放在腰上,讓他環住自己。“算了,反正我欠你一個日出!不過咱們可要說好,你要揹着我上山,看日出的時候你可要摟緊我,千萬不能讓我嚇到!”摸着腰上的手,上官爵閉上眼睛準備眯一覺。

一手牽着繮繩,一環着懷中人。青默把頭依在上官爵的肩上,聞着這人頭髮上散發出的淡淡的薄荷味。每次聞到這個味道,都會讓自己壓下心中的煩躁。“爵兒爲什麼做殺手?”瞧懷裡的人昏昏欲睡,開口問道。

“……做什麼……”睡得有些迷糊,上官爵問道。

“問爵兒爲什麼做殺手!這樣血腥的工作不適合爵兒來做,再說爵兒又不愁錢,爲什麼會去當‘夜煞’的首席?”

揉揉酸澀的眼睛,上官爵強打起精神,發了一會兒呆,待腦子好使後說道:“其實我也不想當,隨叫我小時候抓週時把那個代表着‘夜煞’最高權利的徽章摟到懷中。後來我剛學成還沒來得及出師,就趕上‘夜煞’排席次,我就被我師傅抵拎去了。一個也是打,一羣也是打,我就這麼坐上首席的位置。然後我師傅就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了,我就成了高級‘管家’了!唉,總之是苦、苦、苦!”用怪強調說了三個‘苦’,上官爵趴下身子,摟着馬脖子。

“那鳩呢?爲什麼你要找他?”對於這人對‘鳩’強烈的殺意,青默始終不能釋懷。雖然‘鳩’的身份對他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但……知道爵兒要殺‘自己’,心中還是有些……

“唉……”摟着馬脖子嘆口氣,上官爵無奈的說道:“我爹說過,這世上要是有不爲我所用又對我有威脅的人,要趁早殺之,不然日後必是禍害。”每次一提到‘鳩’這個人,上官爵就會生氣。“你說他搞什麼失蹤,要是不當殺手了,就出來說一聲,退位讓賢。可他倒好,佔個位子不出現,影響有志青年進步!你說堂堂大陸第一殺手組織,要是沒有排名第一的殺手,那多沒面子!”

把摟着馬脖子的人抱在懷裡,青默小心的問道:“要是……他不做殺手了呢?”

“出來發給申明,好讓我當!”

“要是他……死了呢?”

“死了?”上官爵一皺眉,揮着握緊的羣頭,“找出屍體,挫骨?揚灰!誰叫他死之前不發表聲明!反正這世上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發泄完情緒,上官爵突然發現身後的人今天的話特別多!“默,你這麼關心這個幹嘛?那不成你……”轉過身,迷上眼睛緊盯着面前的人。

“不……我……”

“算了,我看你也不會認識他!不說他了,影響心情!”上官爵拍拍手,結束了這個令他心情大跌,害他睡不着的話題。“默,我給你唱首歌吧!”

本來還擔心這人會繼續追問,正想着怎麼搪塞的青默突然聽這人說要給自己唱歌,一時沒回過神。“啊?啊,好啊,爵兒唱,我聽着!”

清了清喉嚨,上官爵從包袱裡面掏出兩根胡蘿蔔,一根餵給認真趕路的大馬,一根自己咬了一大口。嚼了幾口嚥下肚,上官爵笑嘻嘻的對青默說道:“默,你要認真聽,這是我的經典曲目,從小唱到大!”

“小毛驢?”青默疑惑道。

“當然不是,你以爲我就會這麼一首啊!咳咳,認真聽好!”深吸一口氣,上官爵大聲唱道:“拔蘿蔔?拔蘿蔔,嗨吆嗨吆拔蘿蔔,嗨吆嗨吆拔不動,老太婆,快快來,快來幫我們拔蘿蔔!拔蘿蔔?拔蘿蔔,嗨吆嗨吆拔蘿蔔,嗨吆嗨吆拔不動,小姑娘,快快來,快來幫我們拔蘿蔔……小黃狗,快快來,快來幫我們拔蘿蔔……嗨吆嗨吆拔蘿蔔……小花貓,快快來,快來幫我們拔蘿蔔……”上官爵的歌聲驚得官路兩旁樹林中的鳥兒都飛了起來。

對於這人所謂的經典曲目,青默決定保持沉默不做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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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爵生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俗話說病來如山倒,上官爵這一病就沒起來。

最開始上官爵只是精神不振渾身痠軟,每次上路都會靠在青默的懷裡打哈欠,不管晚上他睡的有多早,第二天還是經常犯困,最後慢慢變得睡覺的時間比清醒時間還要多。

當他們到達觀日峰,在山腳下一個小村子裡借宿,打算第二天提前一個時辰上山看日出時,上官爵病倒了。當時青默正在幫村子裡的病人看病,而上官爵正在院子裡和小孩子們一起和泥巴捏泥人。

青默剛寫完藥方,就聽院子裡傳來小孩子們的哭聲。站起身從窗外望去,就見小孩們哭喊的搖着躺在地上沒有反映的人。“爵兒!”扔下手中的筆,青默衝了過去。

……

端着煎好的藥走進屋子,只見牀上的人已經醒來。“爵兒,來喝藥吧!”坐在牀邊,把臉上沒有血色的人扶了起來。“爵兒乖,把要喝了!我知道你怕苦,我在裡面加了桂花瓣,你快喝了!”把碗放在懷裡人的嘴邊。

看一眼黑乎乎的的藥汁,上官爵白着臉把頭轉到一邊,“不要……死也不要……”黑了吧唧跟污水似的,放了這多桂花還聞着嗆鼻子。“默,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我沒事,你不用緊張!尋常病而已!”

“什麼尋常的病,尋常的病會吐血嗎!尋常的病會倒在牀上起不來嗎!”用衣袖擦擦懷中人額頭上大的虛汗。“爵兒聽話,把藥喝了再睡!”

上官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接過藥碗。因爲功夫只煉成了一半,所以一年中有十幾天自己的身體會變得很虛弱,內力會慢慢消失。但這次去跟以往不一樣,平常他只會變得嗜睡,但身體絕對不會出問題,可這次竟然吐了血,還四肢無力,實在太奇怪。

聞聞碗裡的要,上官爵看着黑色的藥汁說道:“默,我想吃雞肉面,你幫我做好不好!”晃晃手中的藥,上官爵面無表情的仰頭喝下,把空了的碗遞還給青默。“你去煮麪,我睡一下。”在青默的幫助下,上官爵躺好。

“爵兒,你先休息,我煮好面就叫你!”幫牀上人蓋好被子,青默端着藥碗準備出去煮麪,卻見自己的衣襬被扯住。“爵兒有事?”青默轉過身問道。

“默,看你來這日出咱們要晚些看了!”

笑着把扯着自己衣服的手放回被子中,青默溫柔的摸摸牀上人的頭,笑道:“太陽還不是天天在那,這日出什麼時候都能看,你把病養好纔是關鍵。別說了,你快眯一會,我待會兒回來陪你!”看着昔日那神采奕奕的絕色面容現在桑白的瘮人,並且一臉的病容,青默覺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

見牀上人呼吸變沉,青默悄聲離去。

聽見屋中的人的出去,躺在牀上的上官爵睜看眼睛,盯着上面的牀帳看了一會,把手搭在脈門上,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果真蕩然無存。“咳咳,現在要是碰到仇家,保準死定了……咳咳……咳咳咳……”上官爵拼命的咳嗽起來,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呵呵……呼呼……”大口喘着粗氣,上官爵一臉的自嘲,“早知道這回會這麼嚴重,就應該把暗衛留下來。看來我要祈禱在這幾天千萬不要遇見仇家了,呵呵呵!”

……

牀上躺了五日,在青默的攙扶下,上官爵坐在農家的小院裡曬太陽。見青默又是給自己墊墊子,又是給自己蓋被子,出出進進,好個忙和。“默,你別忙了!坐下來休息會兒!”往一旁挪了挪。

“不用,我去看看熬得藥!”

“坐下吧,休息會兒!”

拗不過這人,青默只好坐下。“爵兒,你有沒有覺得好點?”把人抱在懷裡。

“我好多了!”上官爵牽起青默的手,認真的問道:“默,你這幾天心神不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這人雖然面色如常,但即使他裝得再鎮定,自己也感覺出這人有心事,他們可是睡在一張牀上!“要不要我聯繫……”

“沒事!”青默急忙打斷,說道:“我沒有事情,就是擔心你……爵兒你千萬不要有事……答應我好嗎?”

上官爵笑了起來,點點頭。“默,你放心,我沒有事了,就是有些氣血不順!”拉拉身上的被子,“我們明天去看日出吧,不過先說好,你要揹我上去!”

青默一愣,有些擔心道:“可是你的身體……”

搖搖頭,上官爵態度堅決,而青默也只好放棄在勸說的念頭。“算了,你想去,就去吧!”

……

算算時間差不多,青默起身把上官爵包裹嚴實後,把人背好,帶着吃的往觀日峰去了。

兩人邊走邊聊,上官爵還不時的把手裡的零食餵給青默吃,當兩人登上山頂的時候,只見天邊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擴散開來。日頭徐徐升起,耀眼的光線穿透雲層,照在樹叢上,猶如賦予給它們新的生命。

從青默的身上跳下來,上官爵展開雙臂,讓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啊~~~~~啊~~~~~”痛快的喊完,上官爵覺得自己身體通常多了。“默……”轉過身,看着盯着自己瞧的人。“該來總要來,欠的債也是要還的!”

“爵兒……”

“出來!”上官爵看着寂靜的樹林,神情戒備。出來至今,首次解下腰上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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