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或許男人天生就是保護弱者的人,而女人天生就是那個弱者。
喬小卉平時很乾練,但是到了一種絕望的境地,還是把希望寄託在我這個比她小几歲的大男孩身上。
“我們先分析一下眼前的情況。”我隔着茶几在喬小卉對面坐下,分析着說道:“石教授告訴我們,現在種子肯定是落在餘慶那邊的手上。”
“不不不。”喬小卉急忙擺手:“餘慶還沒有拿到種子,我們還有機會努力一下。”
“怎麼努力?”我反問了一句。
“或許,我可以找他們場長談一談。”喬小卉輕聲說着,聲音卻很低,明顯沒底氣。
“小卉姐,你必須認清事實。”我是旁觀者清,很肯定地說道:“論手段,你絕對不是餘慶的對手,而且他先行一步,佔據主動,他身後還有集團支持,絕對不會留給我們翻轉的餘地。你們原本的計劃是揹着場長的,你覺得你再和場長談會有機會嗎,換着我,連見都不見。”
“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不甘心。”喬小卉有點懊惱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眼睛因爲激動得有點發紅。
“小卉姐,不甘心也要接受事實。”我伸手輕輕握住她放在茶几上的那隻手,觸手一片冰涼。
看得出,這件事對喬小卉心理的打擊有多大,哀大莫過於心死。除了事情沒有辦成,餘慶那些同學的背叛也是讓她心情失落的根源。
而且,對於重感情的人來說,後者更加嚴重。
“現在,我們必須明白,這一局輸了,徹底輸了,東西已經是餘慶的。”我繼續說道:“但是,就像戰場一樣,勝敗兵家常事,餘慶可以利用你的關係,拿走種子,我們也可以重新把種子拿回來,但不是從農場這裡,而是從餘慶的手裡。”
“從餘慶的手裡?”喬小卉愣了一下,旋即搖了搖頭:“不可能,他不會拿出來。”
“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我很肯定地說道:“不管怎麼樣,總要試一試。”
“好,那就試一試。”
喬小卉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從一種糾結中解脫出來,再次有了信心。
她畢竟是很聰明的成年人,一點就透,接受了事實,也就會豁然開朗。
“今天應該會通知一起發放種子,到時候還會和餘慶見面。要保持好距離。”
我一邊思索着我心中漸漸成型的計劃,一邊輕聲提醒喬小卉。
“我纔不會搭理他。”喬小卉冷哼了一聲:“道貌岸然的東西。”
喬小卉是那種嫉惡如仇的人,說得很堅決,我心中有種淡淡的竊喜,估計要是告訴她餘慶更加卑鄙的想法,她會拿着刀直接殺過去。
“不不、”心中雖然希望喬小卉對餘慶失望厭惡,但還是計劃要緊,我急忙擺手:“你不僅不能疏遠他,還要做出點被他吸引,意亂情迷的樣子。”
“就憑他?還吸引,意亂情迷?”喬小卉輕聲叫起來,一臉不甘心和不屑。
“是的。”
我用力點頭,心中把喬小卉稍微鄙視了一下,昨晚那種樣子,不是意亂情迷是什麼,要不是對餘慶動心,自己也不會把秘密泄露出去,導致原本到手的種子被餘慶搶走。
現在,只是清醒過來而已。
“我做不到、”喬小卉說得斬釘截鐵。
一個做事直來直往的姑娘,讓她虛與委蛇,確實很困難、
“做不到也得做。”我不容置疑地說道:“要想得到種子,就得委屈點。”
“行、”
喬小卉猶豫了一下,用力點頭,端起冷水一飲而盡,動作很猛,如同一位出征的將軍喝送行酒,有點慷慨激昂的感覺。
中午十點多,就像我預料的那樣,農場通知大家去開會,還是在那個會議室。
“冷靜點。”
踏上會議大廳的臺階,我輕聲第五次提醒喬小卉。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你太嘮叨了。”
喬小卉特意換上了一身職業套裙,顯得亭亭玉立,有點嬌嗔地白了我一眼,帶着一種別樣的風情。
我心中放鬆了一下,她似乎比我想象的堅強平靜。
“喬小卉。”餘慶站在會議廳的門口,笑着打招呼。
同時看了我一眼,神情淡定,似乎昨晚的不愉快,壓根就沒有發生過。
當然,以他的身手,根本不用把我放在眼裡,我只是喬小卉身邊一個陪襯的小腳色。
我也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保持一種有點生氣但也無可奈何的樣子,微微冷着臉。
“餘慶。”喬小卉脆生生迴應着,臉上笑得陽光燦爛,明顯很喜悅。
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她在表演,真的會以爲是一對很好的情侶一樣。
女人,天生就是演戲的料,很快就能進入角色。
“我們進去說話。”
餘慶很溫和地笑着,看着喬小卉清麗的臉頰,似乎有點入神,輕輕拉了一下喬小卉的手,喬小卉微微閃避,顯得很羞澀,加快腳步。
我們三個人還是在會議室最後面一排的座位上坐下,我在喬小卉的另一邊,喬小卉基本上沒有和我說話,而是一直和餘輝嘮叨着。說一些同學友情之類的感慨,同時似乎也爲昨晚我和杜小蓮以及刑大壯的衝動道了歉。
“不要緊,不知者不怪。”餘慶一臉大度地笑着:“不影響我們之間純潔的感情就行。”
“不會,當然不會。”
喬小卉巧笑嫣然,笑得我看着都有點怪異。
按照她的性格,就算上牀也未必有這樣的嫵媚,爲了種子,也真是豁出去了。
同時,從她似乎毫無做作的樣子,可以看出她是鐵定心把餘慶欺騙到底,報一下自己被騙的仇。
十一點左右,石教授帶着幾位助手走進來,站在講臺上,和大家客套了幾句,神情明顯不悅,讓助手把一些包裝好的種子發放出去。
接着,石教授清了清嗓子:“接下來,我宣佈,金香玉五號一代種子,大規模種植擴展,交給龔氏集團,請龔氏集團的代表上來領取。”
話音剛落,會議室裡立即響起一陣議論聲,大家顯然很詫異。
“龔氏集團是怎麼回事,好像沒聽說過。”
“這不是國家研究項目嗎,應該交給我們國營農場纔是。”
“是啊,應該是私營企業,怎麼會落到他們手裡。”
“就算經濟開放。也不會開放得這麼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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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歸議論,改變不了任何結果,我側臉看了一眼喬小卉,喬小卉裝出一臉意外,臉色很尷尬,尤其是看到餘慶站起身走向前面,臉色似乎更難看。
餘慶上臺,講了幾句場面話,無非是感謝農場,感謝國家之類的,然後拿着種子返回座位。
蔬菜的種子極爲細小,雖然是大規模種植,也就三四斤左右,用一個塑料袋包裝着,倒是很簡易,只是在上面用膠布貼着一個一代的標籤。
餘慶在喬小卉身邊落座,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喬小卉,微微笑了笑:“我也沒想到,我們集團在背後和這邊達成協議,剛剛通知我順便把種子帶回去。”
“恭喜你們。”喬小卉笑了笑,明顯有點尷尬和失落。
“喬小卉,上來把你們農場的種子拿去,二代種,管理好效益也是可觀的。”
石教授直接點名,語氣有點敷衍。
喬小卉上臺,一言不發抱着種子回到座位,默默冷着臉坐下。
接下來是有些人問了一些其他種植方面的問題,石教授一一解答。
“恭喜你。”
餘琴看着喬小卉,陪着笑臉,很顯然有那麼點內疚。
這傢伙的良心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但也可能只是一點點而已。或許還是捨不得喬小卉的姿色。
“有什麼好恭喜的,只是二代種子而已。”喬小卉噘了噘嘴,顯得很不開心。
“二代也不錯。”餘慶輕聲安慰着說道:“這樣吧,我們集團種植成功,明年我和你們合作,提供更加優良的種子。”
“真的嗎?”
喬小卉的臉上露出驚喜,似乎瞬間很開心很興奮。
“當然,我餘慶說話算話。”
餘慶立即一臉認真地保證,信誓旦旦的模樣,那樣子,似乎在說,如果失信,天打五雷轟。
我當然一點也不相信,這傢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要真的誓言可以應驗。早就被雷打得變成了灰、
“那就好。”喬小卉的臉色緩和一點,鬆一口氣:“我回去也好交差,今年和明年比起來,也就差了一點時間而已。”
“是的,是的。”餘慶急忙點頭:“明年你們會得到更多的好種子,而且是我們集團精心培育過的。”
“我相信你。”
喬小卉看着餘慶,臉上恢復那種帶着點癡迷的溫和。
餘慶微微點頭,也看着喬小卉,兩個人似乎含情脈脈。
我忽然想起那個最精彩的故事,西門慶和潘金蓮,看他們的樣子,中間就缺一個牽線搭橋的王婆。
不,似乎王婆都不需要。
“有空嗎?中午請你吃飯。”
喬小卉主動發出邀請,比潘金蓮要主動得多,眉宇間似乎含情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