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鳳戒之秘密——御劍
柳芽的身子僵持在牀榻之上,不知道此時的心是寒冷還是激越,只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沉重而緩慢。
“我不管你是誰,但是少爺說你是表小姐那就是,你最好乖乖的與我合作!”喚燕兒的丫頭瞧着柳芽的眼神充滿了敵意,彷彿在瞧一個入侵者一般。
抹布捂了嘴,柳芽只能狠命的點點頭,嗯嗯出聲,那丫鬟上前摘了她的抹布,轉身就進了屏風,一會傳來水嘩嘩的聲音,然後就是熱氣氤氳。
“先去沐浴,一會更衣,我告訴你,這兒可是御劍山莊,你想逃是逃不了的!”那丫鬟說着,上前不悅的爲柳芽解開了身上捆綁的繮繩。
鬆鬆已經麻木的手臂,獲得了自由的柳芽輕步子君的靠近了牆上的美人圖,卻被小丫鬟拽了一個趔趄:“快去沐浴,你要臭死了,一會老夫人還要見你呢!表小姐這一走,老夫人都病了!”那丫鬟彷彿是自言自語一般,拖着柳芽就進了屏風,那兒,有一個超大個的紅木浴桶,清澈的水面之上飄了鮮豔的玫瑰花瓣,在這個寒冷的冬天確屬罕見。
“看什麼看,一看就是沒有見識過世面的女子,這些花兒都是爲表小姐準備的,不是你!”燕兒不悅的說着,上前就要幫柳芽脫衣服。
“謝謝這位姐姐,我還是自己脫吧!”柳芽淡然的笑笑,心中卻打定了主意,並不着釖逃跑,那個男人,金髮碧眸,也許與瞳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隨便,我啊只是伺候我們表小姐的,可不是伺候你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女人的,還有哦,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如果想逃跑的話,那紅燭就是你的下場!”她冷冷的皺眉,手掌呼的一聲劈向了桌上的紅燭,啪的一聲,紅燭應聲變成兩截。
驚訝的張大了小嘴,柳芽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面上得意的笑,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有這樣驚人的武功……柳芽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都冒冷汗了,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恐怕……她渾身顫抖了一下,跳進了浴桶之中,斂眼低眉,一副乖順的模樣。
燕兒滿意的點點頭,出了屏風,柳芽這才擡頭來,打量這間寬敞卻十足女性化的寢室,前後兩進,中間用精緻的玉色花木屏風隔開,內中陳設幽雅,繡幕羅幃,地上鋪了一張玉色地氈,四壁懸着包括美人圖在內的四幅壁畫,那壁畫除了美人圖之外,都是山水畫,清新而淡雅。中間設着天然楠木茶几,東壁爲玳瑁石四仙書桌,玉瓶裡插着幾件高大的珊瑚,南壁是嶄新的梳妝檯。
無論是角落上的墨玉香爐、玉色屏風、玉色地氈,或壁上美人圖,都很適切在秀氣之中添加了幾許高雅而恬淡的意境,可見這閨訫的女子一定是一個清淡高貴之人,而這戶人家,那小丫鬟叫做御劍山莊的,也一定是大富大家!
柳芽邊沐浴邊盯着壁上的美人圖瞧,瞧着瞧着,只覺那圖中人像彷彿會動一般,媚眼含情,竟然一時讓她瞧呆了。
“喂,你瞧夠了沒有,我們祖師姥姥的畫像是讓你這般卑微的女子瞧得嗎?”那丫鬟說着,氣鼓鼓的上前將美人圖捲了起來。
“祖師姥姥?”柳芽一驚,暗暗的盤算着這關係。
“以爲表小姐回來,我纔會將這幅畫拿出來的!”她氣哼哼的說着,從四仙書桌上取了一副卷軸掛上,延伸來就是一副山水畫,與其餘的三副顏色意境甚是般配。
那丫鬟在柳芽眼巴巴的眸光中,將美人圖小心翼翼的收好,推門出去。
房間之中猛然之間寂靜了,只剩下她一人,她急急的從浴桶之中站起身子,遍尋了原先的布衣不見,只能將屏風之上一件淡紫色錦衣穿戴了起來。
穿戴妥當,房門也被推開,燕兒見她打扮妥當,微微的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面色不佳的上前替她梳了一個攀雲髻,便梳便嘀咕:“你啊就是沾了我們表小姐的光啦,幸虧老夫人眼睛不好,又時常糊塗,不然少爺纔不敢找回個假的來冒充呢!”
柳芽也不開口,只是慢慢的從燕兒羅裡羅嗦的話語裡明白了大概。
御劍山莊,相傳上古時候,莊中有一把名劍,是用盤古開天闢地的神斧鍛鍊而成,被千年以前一位一統天下的皇帝封爲御劍,山莊賜名御劍山莊,雖後山天下四分五裂,這御劍山莊卻因爲自身龐大的勢力存活了下來,而且日趨壯大,到今日的光景,在少莊主御風的帶領下,御劍山莊已經脫離三國治理,自成一國。
她要冒充的女子是這御劍山莊的表小姐,也就是御風的表妹素琴,自小與御風便有婚約。
“我可警告你哦,御風少爺是我們家表小姐的,你就算是暫時代替小姐,也不能對我們御風少爺有任何的想法,否則……”她又忽的甩手,那早已經斷成半截的蠟燭再次從根部削下一塊。
柳芽一怔,狠狠的抽搐了脣角,這個丫鬟,難道只會這一招嗎?
一件淡紫衣裳,同色長裙,臉容上僅是淡掃娥眉,清靈婉柔的五官微漾輕愁,柔橈輕曼,嫵媚纖弱,氣質倒也出塵脫俗,柳芽滿意的望着鏡中的自己,想象着這失蹤的表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表少爺在花廳等你!”燕兒不容她細瞧,推着她便出了房間。
進門之前,一路上柳芽只顧掙扎,沒有仔細觀賞這莊園,從房間裡出來之後,才發現這莊園確實大的離譜,多清泉、銀杏與奇峰怪石,尤其是怪石,隨處可見,如獅如虎,十萬峰石,形狀靈奇。山莊內建築依山構建,漸進漸高,亭臺樓閣精巧大方,錯落有致,亭樓高閣,飛鎏以對,甚是壯觀,與那金狼王朝的皇宮有過之而無過及。
憶起金狼王朝,柳芽情不自禁的輕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自己爲什麼會滾落山崖,金瞑、金日又怎麼樣?她擔憂的咬咬脣,眉頭情不自禁的輕皺了起來,那微顰的模樣讓花廳中男子逸出一抹溫柔的神色。
像,太像了,尤其是女子低首顰眉的模樣,竟然十足十的像極了素琴表妹,只是……他的眸中驀然涌起一抹妑氣,彭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捏碎,那血順着白皙的手指緩緩的濺落在他絳紫色的長衫上。
聽到響聲,柳芽從臆想之中回過神來,擡眸,望見了花廳中的男子,那是俊美無儔、風神秀絕的人物,金髮碧眸,一身絳紫色長衫更顯得高雅無比,可惜眉宇間盡是譏誚之色,眸底更是溢滿憤世嫉俗的怒氣。
“少爺,您的手!”身後的燕兒衝了上去,柳芽這才瞧清男子的手指已經被瓷片劃破,一滴一滴的滴着血漬,那鮮紅的顏色滴入暗沉的絳紫色,消失無形。
她頓時愣住,怔怔的擡眸望着男子那盈滿怒氣的雙眸,情不自禁的向後退退。
男子拒絕了燕兒的包紮,他忽的大步上前,冷冷的站在柳芽的面前,冷然的氣勢居高臨下的輻射下來。
柳芽斂眼低眉的模樣彷彿更是激起了男子的怒氣,他忽的伸出大手,用那隻滲出鮮血的手指狠狠的摩梭着女子的櫻脣,一抹鹹腥刺激的柳芽不得不擡起眼眸望她。
“你是我的奴隸,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你,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他說完,猛地俯下頭,冰冷的脣帶着一抹怒氣狠狠的攫住了女子的櫻脣,然後他急急的叩開女子的牙關,靈舌帶着怒氣去進行着肆虐的掠奪。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柳芽張大了眼,面前的燕兒也是驚恐的用小手堵住了小嘴,發不出聲音。
下一刻,柳芽猛地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股更重的鹹腥之味更洶涌的席捲而來。
“嗯!”男子輕哼了一聲,狠狠的將她推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望着女子。
冷冷的抿去脣角的血跡,柳芽笑的殘忍:“我不是你的表妹,你沒有任何的權利這樣對待我!”
男子嗜血的雙眸狠狠的盯着柳芽,怒火燃燒起來,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柳芽無畏的擡眸看他,一瞬間,兩人的眸光激烈的衝突着。
身後的燕兒也看傻了眼,這個大膽的奴隸,竟然,竟然咬了御風少爺的舌頭!
“風兒,風兒,是琴兒回來了嗎?”身後猛然傳來一個老人急切的聲音,柳芽回眸,在門口見到的管家老劉攙扶着一個年近花甲的老婦人顫步而來,那朱漆的龍頭柺杖一聲一聲的敲擊在青石板上。
男子憤怒的眸光猛的軟化,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柳芽,眸光之中猛然閃過一抹祈求。
柳芽高傲的揚了眉,冷哼了一聲,站在原地並不動彈。
她柳芽不是隨便被人親的!她再次嫌棄的皺眉,不悅的抹了櫻脣。
男子的眸光驀然變得深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在男子瀕臨發作的最後時機,柳芽卻小步上前了,上前攙扶住老人的手,剛想要開口稱呼,卻不知道稱呼老人什麼,於是爲難的望向男人。
男人微微的張了一個口型,柳芽立即明白了什麼意思,低低的喊了一聲“姨婆!”
老人一怔,眼神彷彿有些不太好,伸出乾瘦的雙手緊緊的握住柳芽的小手:“琴兒,你的聲音怎麼了?爲什麼……”
“奶奶!”正在這時,御風上前,打斷了老人的話:“奶奶,表妹受了風寒,聲音有些異樣!”
配合着男人,柳芽故意輕輕的咳了兩聲。
“琴兒,外面風大雨大的,你就不要亂跑了,有什麼不滿意的跟姨婆說,姨婆什麼都答應你!”她緊緊的握着柳芽的小手低低的開口。
心口一窒,柳芽望望老人飽經風霜的一張臉,彷彿見到了疼愛她的奶奶一般,一時心中感嘆隨口答應道:“我不會再走了,就陪着姨婆!”
老人聽了立即笑逐顏開。
男子望向柳芽,迷人的俊眸眼底驀然閃過一抹不知名的詭光,彷彿若有所思一般。
將老夫人送回房間之後,以防露餡,柳芽婉拒了老人聊天的請求。
花廳,她端坐在圓椅上,擡眸打量着男子。
現在柳芽已經瞭解男人那憤世嫉俗妑氣的來源,應該是來自那位叫做素琴的表小姐。
“現在有話可以說了!”柳芽淡淡的揚眉,望着端坐在軟塌上的邪魅男子,他生氣的模樣真的與金瞑有幾分相像。
柳芽輕嘆口氣,再次開始思念金瞑。
“從現在起,你的名字就叫做素琴,御劍山莊的表小姐,我御風的未婚妻,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從進山莊的這一刻起,你只能且永遠是素琴!”男子迸射出寒氣的雙眸冷冷的望着柳芽,客氣卻霸道的開口。
“爲什麼?就因爲好五千兩銀子?只要你送我回家,我可以讓人還給你的,一萬兩都可以!”柳芽皺眉。
永遠?她可沒有想過在這兒終老,金瞑,還有金日,這些都是她放不下的。
“不要讓我重複,這一生,你將不能踏出御劍山莊半步!”男子不耐的抿起脣角,冷冷的站起身子:“素琴的一切習慣,燕兒會告訴你,從現在起,你只要扮演好這個角色就可以!”他大步向外走,傲絕的身影有些孤單。
“等等!”柳芽上前攔住他,“我也說過,我不會永遠的留在這兒,我有我的事情,何況,你爲什麼不去找到垰的素琴?”
熊熊怒火猛地在男子幽綠的雙眸之中燃燒起來,他伸出手臂,砰的一聲,重重的擊在距離女子頭顱兩公分的位置,咬牙切齒的開口:“從現在起,你就是素琴!”
“可是……”柳芽剛想要辯解,燕兒從身後拉着她就走。
“你是一個奴隸,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你的容貌與表小姐相像,現在你早已經被少爺丟去喂狼啦!”燕兒拖着她向回走。
柳芽倔強的望着男子,不走。
燕兒拖不動就推,終於轉過走廊,再也見不到那尊生氣的大神,燕兒才長舒了一口氣。
“御風少爺的脾氣不好,尤其不要拿小姐刺激他,他……其實也是一個可憐人!”燕兒長嘆了一口氣坐在走廊上。
“少爺很愛小姐,可是小姐卻跟一個劍客私奔啦,這次少爺就是出去找小姐回來的,卻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將小姐帶回來!”燕兒絮絮叨叨的說着,神情一片哀愁。
“少爺待小姐真的不錯,小姐喜歡泡花瓣澡,可是這冰天雪地的,哪裡有鮮豔的花瓣,少爺就專門建了一處花棚,種植玫瑰花,今年是花兒第一次在冬天開放,本來是想給小姐一個驚喜,卻沒有想到……”燕兒再次輕嘆一口氣,也不管柳芽,自己徑直向前走。
柳芽回眸,望望呆坐在花廳中的男子,心中微微的有些動容,也就乖乖的跟隨燕兒前去。
小姐喜歡喝茶,最喜歡是龍井。
小姐喜歡吟詩,最喜歡是虞美人。
小姐喜歡紫色衣裳,最喜歡淡紫……接下來的兩天,柳芽就在小姐最喜歡的這句話中渡過,等到第三天晚上,御風才讓她從房間裡出來,陪老夫人吃飯。
在這兩天的時間裡,柳芽嘗試着與燕兒溝通,想要問出畫中女子的名字,可是燕兒卻說不知道,只知道那幅畫中人是御劍山莊的一位祖先,素琴最喜歡的一幅畫。
老夫人一定知道畫中人的名字,但是柳芽又害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於是一頓飯吃的小心翼翼,也意猶未盡。
晚飯後,柳芽讓燕兒取了糕點在房間中,邊吃邊思考。
天色暗了,月兒掛在天邊,從走廊拐角處起來以爲絳紫色衣衫的男子,他微蹙着眉頭,揹着雙手,彷彿是一種習慣似的,走到庭院之中,望見白色的窗紙之上女子的身影,眸光突地變得溫柔。
“琴兒……”他低低的輕喃了一聲,神情卻在下一秒變得猙獰。
三日前,宛城客棧,他追蹤了一天一夜,終於追到了他最心愛的表妹。
“彭”的一聲,他冷冷的將房門踹開,房間中的兩人猛然從牀榻之上坐起來,拉過錦被蓋住了全裸的身子。
他的感覺,思想在一瞬間全部的崩潰。
他望着牀榻上的女子,髮絲凌亂,頸上還帶着歡愉之後的印記,她膽戰心驚的望着他,緊緊的依偎在那個男子的懷抱之中。
“表哥!”她低低的喊,聲音是那麼的無助,雙眸之中盛滿祈求。
“表哥,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他,從見他第一面起,我就愛他,表哥請成全我們吧,求求你!”她赤着身子跪在牀榻上躺他磕頭,而那個無用的男人則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完全被嚇傻了。
他望着曾經心目中那冰清玉潔的表妹,狠狠的背過臉去。
曾經的一段愛隕落了,只留下冷冷的痛,痛得他幾乎找不到方向。
他喜歡她,從小就被父母耳提面命這個女孩是他將來的妻子,他全心全意的對他,換來的卻是無恥的背叛。
他向回走,失意,落寞,疼痛席捲而來,直到他佇立在奴隸市場上,望見女子那雙倔強而不屈服的雙眸。
櫻脣,悄鼻,可憐兮兮的一張臉,像極了他愛的女子,他毫不猶豫的花重金買下她。可是當他將女子抱上馬背之時,他的心卻越空。
素琴,再也不能回來了,這一生,他將會與素琴的替代品過一生!
男子站在樹影中,猛然扯了脣角諷刺的笑。
他冷冷的推開房門,龐大的身軀帶着隱隱的怒氣倚在房門之上。
房門被人粗暴的推開,柳芽驚慌的轉眸看他,一望進男子那幽綠卻盛滿情慾渴望的雙眸,柳芽暗暗的叫了一聲不好。
男子慢慢的眯起眸子,對她晶亮眼底的怯弱與無辜感到一陣陣慍怒,他的腦海之中猛然蹦出女子裸身的模樣,一瞬間,他苦心經營的遺忘和努力,他傾盡心力的剋制和意志,和着這慾望的巨流摧腸折骨,滾滾直下,一瞬間便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他上前一步,低低的喊了一聲:“燕兒,出去!”
燕兒驚慌的望了御風一眼,急匆匆的從他身邊掠過,哐噹一聲,關上了房門。
柳芽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驚慌,她聞見了空氣之中瀰漫的酒氣,再望望男子赤紅的雙眸,她從桌邊站起來,緩緩的向後退。
牽掛和思念,心痛和癡狂,怨恨與孤獨,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傾斜而下,男子踉嗆的上前,一下子撲過去,柳芽靈活的一閃,他撲在了桌了,哐噹一聲,糕點的玉瓷盤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男子再望向柳芽的眸光驀地又陰暗了幾分。
“你不要過來,御風是吧?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素琴,我的名字叫做柳芽!”柳芽大聲的喊他,希望他可以清醒一點,但是男子眸光中的慾望越來越強,俊臉越來越近,最後,他猛地伸出手,拉住了柳芽的手臂,手掌一翻,他攔住了她的蠻腰。
“我知道你不是素琴,你也不配,我只是想要發泄,將對她的恨發泄到你的身上!”他看着她,語氣無比的清醒。
越是這般,柳芽越是感到了恐懼,她狠狠的別過頭,不敢去看男子赤紅的雙眸,一邊思考着逃跑的策略。
“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沒有我的命令,沒有可以從御劍山莊走出去!”他自大而又決絕的開口,眸光一片猙獰。
吸氣再吸氣,柳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論身手,她不是男子的對手,論智謀……她猛地擡眸,雙手套上他的脖頸,輕輕的嘟起小嘴:“好啊,既然你想要,我給你,御劍山莊的少奶奶,應該很多人想要這個位子吧!”
男子幽綠的雙眸驀然之間噴出激烈的火焰,他猛地將柳芽推在地上,脣角狠狠抽搐了,“你休想!以前我求你留下來,給你這個位子,你不要,現在……就算你回來,我也不回原諒你!你這個賤人!”他抓起桌上的糕點狠狠的丟向柳芽,柳芽沒有閃過,任憑那心形蛋糕砸在她的額頭上。
她灼灼的望着男子,低聲道:“現在可以了嗎?你發泄夠了嗎?我,可以休息了吧!”她走到房門前,緩緩的拉開了房門。
一陣寒風吹進來,男子清醒了神智,他怔怔的望着女子額頭上,頭髮上,碎碎的糕點殘渣,嗜血的雙眸逐漸的變得平靜。
他整理了衣衫,走到房門口,若有所思的望了女子一眼,然後擡腿無去。砰!將房門重重的關上,柳芽背靠在房門上喘着粗重的氣息。太可怕了,她要儘快的找到那幅畫,如果真的是瞳的畫像,這個家族應該與瞳有莫大的關聯,說不定這御劍山莊裡面有解除血咒,讓金日重生的方法。
只是要儘快,她不敢保證這個叫做御風的男人什麼時候再次發狂!
寒風吹拂了樹枝,莎啦啦的響,男子半跪在庭院之中,緊緊的揪了髮絲,任由刻骨的愛戀排山倒海而來,將他洶涌的淹沒。
我是一個懦夫,並不懂得愛人——素琴的話語響徹在耳邊,他猛地昂頭嘶喊,撕裂的叫喊聲響徹在大山下的山莊。
鳳鳴聲嘯。這一夜,柳芽不敢懈怠,合衣靠在牀頭上,迷迷糊糊就到了天亮。
清晨,被耀眼的陽光照醒,柳芽揉揉眼睛,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打開了房門。
今天的太陽很好,一掃連日來的陰霾,就連溫度也上升了許多。
“你終於醒了!”燕兒冷冷的站在門口,不悅的看着她。
“哦,對不起,昨天晚上有些累!”柳芽垂下腦袋,斂眼低眉,一副溫順的模樣。
燕兒冷冷的回眸,“端進去吧!”身後的丫鬟一溜煙的進來,手上端着銅盤,珠花,還有新裳。
“這是……”柳芽眉頭一跳,急急的問她。
“不是給你的,只是借給你穿穿,今天天氣好,又是觀音娘娘的壽誕,老夫人想要去廟裡上香,讓你陪着!”燕兒話說的刻薄,手下卻不閒着,爲柳芽穿衣打扮。
“上香?”柳芽的心中一動,也許這是一個最佳的逃跑時機,只是那幅畫——也罷,等回了金狼王朝,讓金瞑一道聖旨下了,交出來,還省一些力氣呢!
她打定主意,心情立即愉悅起來,老老實實的坐在梳妝檯前,任憑燕兒裝扮。
在插上珠花之際,燕兒猛然握了珠花,裝作是幫她插花,卻將尖利的那一端對準了柳芽的太陽穴:“我問你,昨天晚上少爺來,你們有沒有……”她話還沒說完,眸光卻變得犀利異常了。
柳芽透過鏡子望見了女子手上的珠花,心中一顫,趕緊擺手解釋:“沒有,沒有,我其實已經嫁人了,我對你們家少爺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你放心好了!”
燕兒終於滿意的笑了笑,動作輕柔的爲柳芽插上珠花,然後拉起她左右的打量。
“真好看!”她低低的讚歎,眸光發出晶瑩的光芒,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但是那犀利的一眼,卻將柳芽的七魄嚇得丟了五魄,一身冷汗。此地不宜久留啊!
早膳是在飯廳之中用的,老夫人熱切的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着拜神的好處,可是柳芽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只是不斷的打量御風。
他真的同意她陪老夫人去嗎?
“奶奶,多吃一些,路途還遠着呢,一會在路上,你再與琴表妹好好的說說!”御風難得展露笑容,將一碗銀耳蓮子羹推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好,好!”老夫人應着,瞧瞧柳芽再瞧瞧御風,樂呵呵的喝下下去。
御風同意柳芽陪着老夫人去,只是他也去!
在大門外,柳芽望着那兩輛轎子與轎前的高頭大馬之時,猛然有些泄氣。
她要怎麼在男子的監視下逃脫啊!
燕兒攙扶柳芽上轎,男子卻從身後向前一步,握住了柳芽的小手。
柳芽一驚,不解的看他,他重重的捏捏她的手背低聲道:“你應該看出來了,奶奶很喜歡你,一刻也離不開你,你最好不要玩什麼花樣,否則……”他猛地用力,柳芽哎呀了一聲猛然叫出聲來。
“琴兒,怎麼了?”已經坐在前面轎中的老夫人關心的探出腦袋來看她。
男子眸光一暗,示意她說話柳芽無法,只能假意的笑笑:“沒事姨婆,只是差點摔倒,幸虧表哥扶了我一下!”她說完,就狠狠的甩開男子的手臂,徑直進了轎子。
男子冷笑,翻身上馬,幾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觀音廟而去。
觀音廟,在邙山半山腰下,自古以來就有百求百靈的美譽,爲了表虔誠,老夫人在山腳下就棄轎步行,柳芽只能在一旁攙扶,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跑。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山道拐彎處,大雪壓低了輕鬆,緩緩的想兩側分開,展露出一片黑色的土地來,地面升高成斜坡,斜坡又似刀削斧鑿般傾瀉而下,連成一片險峻的山坡,一座簡陋卻香火鼎旺的觀音廟宇就建在坡頂之上。
今天是觀音壽誕,廟門大開,進香許願者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御風怕擠着老夫人,早已經與廟宇之內的主持講好,由偏門進,在大家還沒有進正殿之前,上第一株香。
學着老夫人的模樣,跪在蒲團之上,舉眸望見慈祥的觀音娘娘,一向不信佛的柳芽也破天荒的誠心祈禱:“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請一定救我於苦海,雖然老夫人對我還不錯,但是我的心事還未了,不能常伴左右,請你賜我機會逃跑吧,阿門!”然後輕輕的在胸前劃了十字架。
御風緩緩的眯了眼,看着柳芽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堆,然後又動作怪異的在胸前划着,眸光更是深沉。
“琴兒,今年啊一定要多燒幾株香,你今年就年滿十八歲啦,一會讓廟祝選個好日子,你與風兒的親事就趕緊辦了吧,爭取明年的時候,抱個大孫子!”老夫人喜顛顛的開口,柳芽卻心中不斷的叫苦。
成親?孫子?開什麼玩笑,她現在可是歸心似箭!
寒山腳下的禹城,金瞑急急的趕到了這兒,當望見在古玩店中被扣押了多日的山民之明,他失望的閉上眼睛。
怎麼可能是柳芽呢,如果是她,她早就應該回去金狼王朝找他,而不是這樣流落在外!
“這位大爺,這扳指真的是我在一處破廟裡撿的,不是偷的,請老爺做主啊!”那山民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跪在地上嚇得渾身顫抖。
“起來吧!”金瞑撫撫腦額,不耐的開口,從山民手上取過鳳戒,遙望這世間的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眸光之中猛然掠過一抹痛苦。“芽芽,你到底在哪兒啊?”
追隨在後的莫桑身子一僵,擡眸望向金瞑。
皇上瘦了很多,臉頰都凹了進去。可也因爲瘦,他的五官顯得更立體,鼻樑高挺,嘴脣長而薄,幽綠雙眸深沉而幽靜,宛如冬天的湖面一般,興不起任何的波瀾。
他站在街角,望着這大千人羣,眉角落寞的輕垂。
“皇上,回去吧,看來青妃娘娘不在這兒!”莫桑低低的開口。
身後一個挑擔的山民過來,猛地撞了金瞑一下,沉思的金瞑來不及躲閃,手中的鳳戒啪嗒一聲落在地了地上,頓時摔成了兩半。
那細碎的玉沫在青石板上濺起,如落花,如流水。
莫桑猛地抓緊了那山民的衣襟:“好大的膽子,你竟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金瞑悵然若失的蹲在了地上,對着摔成兩半的玉扳指,雙眸無神。
那山民知道闖了禍,連忙急急的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金瞑怔怔的望着玉扳指,心中一片抽痛。
玉,碎了,難道昭示着芽芽再也……他猛地痛苦的閉上眼睛,低低的開口:“莫桑,殺無赥!”
他話聲剛落,莫桑抽劍狠狠的刺在山民的心頭,鮮豔的雪花噴濺在了青石板上,玉扳指上。
周圍羣衆立即響起一片驚呼。
晶瑩的血色染紅了男子的眼瞳,他猛然覺得痛痛得到了緩解。一抹陰寒的笑容浮現在脣角。
恨,深深的恨再次席捲了男人。
如果沒有芽芽……他撿起地上的扳指,尖銳的棱角劃傷了他的白皙的手指,晶瑩的血色與白色的寶玉緩緩的相溶,逐漸的突出了兩個字——御劍。
“皇上!”莫桑低低的喊了一聲,眸色焦急。
男子卻仿若沒有聽到一般任血緩緩的流出,一滴一滴!
老夫人將御風和柳芽推到了寺廟主持的面前,柳芽一開始意興闌珊的,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瞄着寺中的情況,但是那僧人一開口,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善哉善哉,老衲與施主果真是有緣啊!”他聲如洪鐘,望着四處觀望的柳芽淺笑吟吟。
心中一頓,柳芽猛地轉眸望向面前的和尚,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啦。
是他?墨濯的師父!
柳芽立即對着僧人吹鬍子瞪眼起來。
御風望着柳芽那憤怒的神情,一抹若有所思閃過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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