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夜浩遠的聲音比音樂聲還大,嚇得顧雷趕緊閉嘴,不敢再說話了。
警察局裡,染成紫色頭髮的蘇暮染雙手被反拷着坐在一張有些破舊的長條椅子上,跟她並排挨着的幾個女人都是唯恐不吸引人的打扮。
“叫什麼名字?”押她回來的警察問。他旁邊是一個做筆錄的同樣年輕的小夥子。
“蘇暮染。”她低着頭回答。心裡一直在打鼓,她真怕事情說不清,自己會被關上幾天。
“職業?”
“宣美廣告有限公司銷售部總監。”
“呲……賣就賣唄,還裝什麼白領!”坐在她旁邊的一個小姐鄙夷的白她一眼。
“沒你事啊,給我老實點!”做筆錄的警察用手裡的筆指着那個女人吼一聲。
“你去酒店幹什麼?”押她回來的警察繼續問。
“我是去找夜先生談事情的,真的!警察同志,我是清白的。”她焦急的看着面前黑着臉的小夥子解釋。
“少廢話,問你什麼說什麼!”小警察邊呵斥她邊看着伴在本子上做着筆錄。
“得性吧!看你穿的那樣兒?還裝什麼清高!”另一個女人捏着嗓子小聲說。
“真不是那樣的,是他冤枉我的。”蘇暮染急得快哭了,她恨死那個該死的男人了,趕自己走就算了,居然還報假警。
“不是去賣,也是想去潛規則唄。哼!反倒沒被人看上,還把人噁心了一回!哈哈……”坐在她邊上的女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欠揍樣兒,說完還放肆的笑了起來。
“閉嘴!”做記錄的警察站起來,用手裡的筆頭指着那兩個女人:“叫你們閉嘴都聽見沒?再不老實全關進去治安拘留信不信?!”他說完,怒目盯住她們一會兒。
兩個女人撇撇嘴沒吭聲兒。
見她們不說話了,警察坐回位子上,繼續問蘇暮染:“那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內容?”
“我……記不清了。”蘇暮染臉紅得像一顆秋後的蘋果。她能說自己是去勾引他,希望他放棄對宣美的打壓嗎?
“挺有經驗哪,跟我玩這套!”詢問她的警察站起來去倒了一杯水,再坐回來看着她:“老油條啦!進來幾回了?”
“沒來過啊。我真的不是……”她想說自己不是小姐,但無法說出口。
“老實交待吧,你要是真沒幹什麼,人家怎麼會報警?!”做筆錄的小夥子雙手橫着笑看着她。
“我真有正當職業……”她還想解釋,這句話出口後她又停下了。再這樣下去有意義嗎?還不是一現重複着劇情沒有發展嗎?
“好,不想說是吧?你去那邊的窗根兒下蹲着,什麼時候想說了,我再問你!”說完,小警察把她拎起來,送到牆角的窗下,讓她手背後蹲在那裡。
腳上的高跟鞋擠得小腳生疼,幾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風衣,她蹲在窗下感覺寒風那麼冰冷的從頭上吹下來。
警察開始去詢問其它人了,好像把她忘記了一樣。
天都亮了也沒來問她一句。
蘇暮染蹲久了,感覺雙腳的疼痛已經不明顯了,麻木的彷彿那根本不是腳,只是兩截圓圓的木頭。睏倦得難受卻睡不着,因爲她一瞌睡就會險些摔倒。想靠在牆上偷着休息一下,身後的牆面更加冰涼刺骨。
那些昨天晚上被抓回來的女人一個個有人來交保釋金把她們帶走了,警察也開始吃起早餐來。
她又渴又餓又冷,可憐巴巴的看着警察。
“你,起來吧。”那個作筆錄的小夥子看她一眼,喝一口熱乎豆漿說。
“哦。”蘇暮染答應一聲,剛站起來,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
“誒誒誒……”一個距離她最近的警察伸手拉她一把:“怎麼回事誒?”
她被扶着坐回長條椅子上,緩了緩神:“我沒事,謝謝了!”原來,她蹲得太久了,突然起身時,造成大腦瞬間供血不足。
“現在說吧,昨天怎麼回事?”押她回來的警察坐到她對面去問。
“我……”蘇暮染微微停頓,好像在猶豫說什麼理由。伸出小舌頭舔舔乾澀的嘴脣:“我們公司有一個項目是跟夜先生公司有關的,於是我想去求他給我個機會,可是他不願意,就想到報警趕我走。”
她一口氣說完,低下頭吃力的緩着勁兒。
“嗯。”做筆錄的小夥子合上本子看看她:“你說的公司我們昨天晚上調查過了,也覈實了你的身份。你可以走了。”他的話說完,蘇暮染感覺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了,長長出口氣,臉上掛起輕鬆的笑意。
“我們通知了你老闆,等一會兒他會來接你的。”警察接着又說了一句後,走出房間。
這句話卻一下子將她扔進了冰窟。
如果楚沐陽來了,她昨天晚上穿成這樣去勾引夜浩遠的事不就全被他知道了嗎?他能承受得了這個現實嗎?她是不想傷害他纔會做這件事的,難道真的要更殘忍的在他心上撒一把鹽再收場?!
“我能不能自己回去?”她搖晃着站起來問。
“反正你也是爲了公司好,還怕老闆知道嗎?說不定他還會高興的給你升職加薪呢。”昨晚押她回來的警察說。
“不是的,我想早點回去上班,再晚會遲到的。”她找個藉口開脫。
“那好吧,如果你能走的話就回去吧。”他說完,自己拎着那個喝豆漿用的搪瓷大茶缸去水房清洗了。
“好。”蘇暮染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兀自答應一聲就要往外走。她想快點逃出去,就算要被楚沐陽質問,也不能讓他看見自己這個不堪的打扮。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外面卻更冷許多。北風吹來的殘雪打在臉上,讓她一直凍到心底。身上的衣服在這樣的天氣裡,就像沒有一樣,起不到一點保暖的作用。
她哆嗦着站在路邊攔車。光着的腳在高跟鞋裡被凍得發紅,站在雪地上不停來回搓着。
諾大的城市少量的出租,對於早上的高峰期來說更顯得稀缺了,所以她等了好久也沒有一輛車停下來的。
她不想楚沐陽會在到達這裡看到自己,於是又往前面跑了一段,轉過路口繼續攔車。這回有一輛車停下了,裡面還坐着幾個拼車的,後排上還能擠上一個人,司機落下車窗問她:“去哪兒?”
“她坐我的車走。”楚沐陽的聲音阻止了蘇暮染要上車的動作。
“沐陽?”她有點慌亂的看着身後的他。
原來她剛向前跑時,楚沐陽的車子就停在她身後不遠處了。見她單薄的身影在寒風裡奔跑,他趕緊下車去追她,不想在路口轉彎時卻摔了一交,所以跟上來時慢了一步。
司機見有人攔着她上車,升起車窗準備離開。一個小姑娘急急忙忙衝過來坐進了車裡。
蘇暮染眼看着車子開走了,愣愣的站在那兒。
楚沐陽脫下自己厚厚的大衣將她瑟縮的身體包住,摟着她往回走。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生怕耽誤久了她會着涼。來到車邊,拉開車門快速把她推進車裡,嘭得一聲關上門。
他上車後將暖氣開到最大,也沒說什麼,徑直開車向着紹南華家去。
“沐陽,我……”蘇暮染想向他解釋什麼,口氣裡帶着猶豫開口。
“別說話,你凍了這麼久要保持體力,回去喝點薑湯再說不遲。”楚沐陽踩着油門在車流裡鑽來鑽去。
她低頭沉默了,面對這麼細心體貼的他,她真不知道是否有勇氣說明昨晚的真相。
紹南華一早接到楚沐陽的電話就起牀來煮薑湯了,他們進門時,一碗紅糖老薑剛剛出鍋,她捧着瓷碗說:“暮染,快趁熱喝了暖暖吧。”
楚沐陽把她按坐在沙發上,又拿了沙發上一張毛毯把她裹緊,接過紹南華手時的碗送到蘇暮染嘴邊。
蘇暮染紅着鼻子,緊緊縮縮身體打了幾個噴嚏,訕訕的叫了一聲:“南華姐。”
“快趁熱喝吧,別涼了。”楚沐陽打斷她,堅持舉着碗的動作。
“先喝了吧,有話等會兒再說。”紹南華也跟着催促她。
她難受的眼裡含着淚,大口大口的喝着又甜又熱又辣的老薑湯,被夜浩遠趕出去的委屈;在警局裡蹲了一夜的心酸;和着對楚沐陽的負罪感一齊涌上心頭,淚珠大顆顆的跌落碗裡。
“暮染,你別哭啊!”楚沐陽見到她流淚的樣子心疼極了,大手抱住她的身體焦急的安慰。
“暮染,不哭啊,有什麼事慢慢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紹南華忘記了曾經兩人的不愉快,趕緊湊過來跟着安慰她。
“沐陽,你走吧,不要管我了!”楚沐陽對她越好,她就越難受,乾脆伸出小手來推他走。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有勇氣面對他了,他那麼重的心思,自己卻一點點也迴應不了。
“別鬧,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走啊。聽話,先喝完這碗湯再說。”他重新把她往懷裡拉一拉,耐心的哄着她。
“我不喝了。南華姐,你讓沐陽走吧。”她推開碗,含淚看着紹南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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