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好奇心,我把婆婆留下的東西從頭到尾翻了一個通透,可就是找不到有關那兩條紫線的記載。
皺着眉,插着腰,我鬱悶了,。
按道理說,如果那些東西真的存在,婆婆不會沒有記載的,可這到處都翻不出來,又是幾個意思。
心裡疑惑越大,我的心就越是不死,繼續翻找着婆婆的庫存,直到把整個屋子都弄得狼煙四起後,我坐在一堆灰塵裡面暗自憂傷。
“你就那麼好奇?”小白倚在門邊,手裡拿着一個咬了一半的脆梨,一邊啃着一邊說着。
“你又不告訴我,還不准我自己找哇!”頭也不擡的我繼續埋首在一堆古董裡面,我以爲小白會一樣的不理我,卻不料他長腿一邁跨進一堆古董裡面把我拽了出來,“你看你弄得,既然這麼想知道,去洗洗乾淨我在告訴你。”
“你真的願意告訴我?”我眼裡掩飾不住的驚喜,小白卻一翻白眼靠在桌子邊上,“我不說,難道你還能自己去找不成,趕緊洗洗吧!看着就心煩。”
“好嘞。”我一笑,抓着衣服跑進浴室。
對我來說,不怕危險不怕苦,我就怕有什麼事情你說了一半卡在哪裡,知不知道這樣真的很讓人心煩,既然不能好好說完一件事情,何必要說個開頭。
我衝進小白房間的時候,小白背對着我坐在牀頭,手裡拿着一隻毛筆好像在畫着什麼,我探頭在他脖子,在看到他畫的東西后,我更加好奇,“這是什麼?”戳着紙上的小人。
小人全身泛着一層紫色,頭上長着兩個奇奇怪怪的小角,穿着一個布兜腳上帶着一串紫色鈴鐺,從外貌上看應該是一男一女,只是這兩個孩子,看起來不像是正常孩子。
“這是紫月嬰。”
“紫月嬰?嬰兒嗎?”我問。
“是。”
小白點頭,拿起紙張細抹攤平,“紫月嬰說白了就是鬼嬰,不同是,鬼嬰是父母不想要的嬰兒,而紫月嬰是父母期盼存活下的嬰兒,一般來說年輕人只貪圖一時歡快製造出的結果,後來不想要而打掉的孩子,這是鬼嬰,鬼嬰帶着怨氣而生,會纏繞着父母留戀不願離開。
紫月嬰是足月的孩子從腹中取出,在滿月之日,活生生的孩子把它們關放在一個大的玻璃瓶裡,沒有空氣幼小的生命就會跟着窒息而死,而窒息而死的人全身會泛着紫氣,這就是它們全身發紫的原因,再加上是滿月取出,所以叫做紫月嬰。
紫月嬰因爲是已經足月成型的孩子,所以他們帶着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再加上父母的貪戀封死在瓶子裡面,它們的魂魄也會跟着束綁在母親的身體裡面。
許多財主會以養小鬼來招財,但養小鬼一不小心就會反噬自己,當是紫月嬰不一樣,它們原本就是養他的人的孩子,所以只會遵從不會反抗,因爲紫月嬰需要龍鳳雙胎,所以很是少見,你婆婆的筆記裡沒有記載,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種邪術早在千年前就消失了,因爲是用的自個孩子的性命,沒有幾個人是真正願意的,所以千年前就已經封死了這門邪術,沒想到現在還能見到,但是根據我存在的記憶裡面顯示,這個的確是沒有辦法對解除,因爲孩子和母親連着一顆心,就算是想要一一擊破都不好辦。
但是我沒想到千年後還能再見,而且還是在這種鄉村的偏僻村莊裡面。”
“等等……”我咬着手指打斷了小白的話,皺着的眉頭,“你意思是順子嫂子手上的兩條紫色紋線,就是因爲她養了紫月嬰。”
“難道我剛纔說的還不夠清楚?”小白挑眉。
“可是……”我咬着手指。
“你想說什麼?”
小白問我,可我卻真的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說小白弄錯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打我,但是如果說順子媳婦,可我又覺得她不是那麼狠毒的人,比如用自己的孩子,鑄造自己的事業,這要多恨的心呀!
拖着腮幫子,我趴在小白牀上,腦子裡明明很脹很多疑問,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又不知道要問些什麼。
“你想不明白也不是沒有道理,從一開始你說的時候我就在懷疑,是不是你看錯了。”
“那……如果是我看錯了咋辦?”
“那還能咋辦,當然是好辦了。”
“你如果沒事看錯呢!如果真的是紫月嬰會怎樣樣?”
“這也沒什麼?”小白搓着下巴,“紫月嬰來自母親,會幫助自個媽媽展現事業高峰,而因爲是自己的孩子,所以紫月嬰也不會傷害大人,也不會想着有所回報,但會造成大人以後都不會在生孩子,畢竟紫月嬰也是孩子,孩子都會有點自私的想法,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媽媽擁有更多的孩子,這個是可以理解的。”
“原來是這樣。”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現在看來順子嫂子這些年都不生孩子是因爲紫月嬰的,只是我還是不敢相信順子嫂子會這麼狠心,狠心的自私的活生生憋死自個孩子。
心裡不是滋味,小白說等我們明天再去看看再說。
我點頭,也怕是自己看錯了,要是真的是我看錯願望了順子嫂子,那我就真的該死了,可要是沒有看錯,後果我不敢去想……
❀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小白就準備了東西準備去村長家拜年,今天是初二,按道理說婆婆走了,我們不需要這些禮節,但爲了找個藉口接觸順子嫂子,只能打着拜年的口號了。
村長家每年初一到初八都是最忙的時候,因爲是村長,所以村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找他處理,這巴結的人也就趕的多了,在家順子哥在鎮裡也有點名望,所以每年拜年送禮的人,都能踩破村長大門。
我們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了,這幾天沒啥風,寒冷的天太陽照射在頭上也是暖烘烘的,所以大家也就乾脆坐在院子裡面,我這一去,村長夫人也不把我當外人的拉着我就幹活,弄得我和小白原本是想調查敵情的,卻弄得跟做苦力似的,全身痠痛,一直忙到大中午,才坐下緩一口氣來。
回頭看了一眼小白,發現他也是苦哈着一張臉,頓時苦笑從心裡蔓延到我的嘴邊。
能把一隻鬼累的爬不起來,村長夫人也算是頭一個了。
“小意、小白辛苦你倆了,過來吃飯吧!”
村長夫人帶着十二分的笑容走了過來,拉着我們就往主桌那邊走去,原本我是想說我們坐旁邊就好,切硬生生的被村長夫人拽了過去,磨不過,我們只好在主桌坐下。
主桌坐下的人很簡單,除了村長他們一家子,就是幾個重要的親戚長輩,所以多了我和小白兩人,終歸是不好意思。
我挨着順子媳婦坐着,一邊夾菜一邊小心的盯着她的右手。
“小意咋總是看我右手,是不是有啥不對勁的?”
可能是我太過頻繁的註釋,順子媳婦放下筷子,若無其事的看着自個右手,然後擺開在我面前,“你剛纔在看啥呀!我這手是不是有啥問題?”
順子媳婦這一開口,整個桌子的人都衝我看了過來,在村子裡大家都直知道我已經跟着婆婆出師,所以我這一看,大家定當以爲是順子媳婦的手有問題,所以連連的目光注視着我,像是要我給出一個答案。
可是……這……
求救的目光看向小白,小白一笑放下筷子說道,“哦!是這樣,昨晚上我跟小意聊起結婚的事情,然後我問她想要個什麼樣的戒指,當時她說嫂子手上的戒指就不錯,我就說要不咱結婚也買哪款,然後我就讓她今天來的時候看清楚款式,到時候我們買的時候也免得買錯了,沒想到小意是個實心眼,這一看就收不回目光了,嫂子你別在意。”
小白的這一通糊掰,我裡面轉過頭用眼神問他我啥時候說過,卻被小白一個擠眼,弄得無語。
順子媳婦一聽小白的這通亂掰,倒像是真的相信似的鬆了口氣,取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放在我的手裡,“這有啥呀!小意要是真心覺得喜歡,我拿下來讓你看個清楚不是,這樣唯唯諾諾的,我還以爲是我這手出了啥事情呢!”
“嫂子大氣,小意這也是不好意思。”
“沒啥不好意思的,這戒指當初就是我拉着順子去選的,既然是結婚,那就要挑個自己喜歡的陪自己過一輩子,所以呀!這戒指一定要買自己喜歡的,但是嫂子這個戒指是三年前的款式,現在都有點過時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買到了。”
“那倒沒事,小意要是真心喜歡,到時候定做也成。”小白捅了我一下,擠眉弄眼的說着,“小意你看看清楚,記下款式,要是真的沒得買的,咱就畫圖定做一對。”
“哦哦哦!”
小白的糊掰,我現在只能是配合,假裝的看着戒指,然後再把它還給順子媳婦,“嫂子真不好意思,弄得你費心了。”
“這有啥呀!這女孩子都會有一次,嫂子是過來人,懂得。”
順子嫂子衝我擠眉弄眼,弄好的我愣愣的沒反應過來,感覺眼前的女人好像換了一個似的。
“吃飯,吃完了我們去看看戒指。”一塊雞翅膀丟進我的碗裡,小白說着。
“看清楚了嗎?是不是紫月嬰?”
一走出村長夫人家,我追上小白的腳步便着急的問着。
小白看了一下四周,拉着我就往家走,一邊走一邊小聲的低聲說着,“的確是紫月嬰不假,但是從那女人的目光中又看不出何處詭異,所以我現在還弄不明白,也許是這個女人太會隱藏,也許是這紫月嬰被人強行加了上去。”
“這個還能強行加上去?你不是說,紫月嬰需要一男一女龍鳳胎還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嗎?怎麼還能另外加上去呀!”我有點吃驚,因爲小白前後說的話有點不對調,雖然我是百分百的相信小白不會騙我,但是這前後的差距……
“不相信我?”小白邪魅一笑。
“不是……”我本能的反應,可是……
“你不相信也是對的。”小白的話變得綿長,“因爲我也不太清楚。”
“那你之前。”我疑慮……
“傻瓜之前是逗你的。”
小白一笑伸手習慣的摸着我的頭頂,可是這一次我卻把他的手推到一邊。
我生氣。
非常生氣。
他怎麼可以騙我呢!明知道我那麼相信他。
他怎麼可以騙我,怎麼可以……
雙手握的死緊,緊的任憑指甲刺進我的手心,手心裡的痛,我卻像是感覺不到,因爲手心的痛永遠也比不上我心裡的疼痛。
小白喜歡的挑起嘴角,沒有解釋,轉身走進房間裡面……
就是這樣結束了,不理會我的的憤怒,心裡的火苗繼續升起,兩眼死死瞪着那扇緊閉的房門,恨不得把那扇門……拆了……
我氣了一天,小白也一天沒有叫我吃飯,這一天我想了許多,我想我是不是有點太嬌寵了,所以纔會對小白髮火,其實小白就算是騙我那也是我無知,如果我知道這些事情,我也不會被他欺騙。
心裡不是滋味,我小心的打開房間,看着對面依舊緊閉的房門,我關上門悄悄地走進廚房……
廚房的東西不多,卻也不少,我討好的炒了兩個菜,原本是想跟小白道個歉的,可在我推開他房門的那一刻,我傻了。
小白的房間空空沒人,桌上的茶壺透着冰涼,這就說明小白早就出去了,而我還像個傻子一樣的盡然給他做飯。
心裡被欺騙的感覺再次升起,而這一次我不打算原諒他了。
在小白牀上找到一根屬於他的短髮,包裹在符裡原地燒了起來,嘴裡默唸咒語,燒起的符咒形成一縷青煙,青煙飄出窗外,我跳出窗外跟着青煙追了上去。
這是追魂咒,取人的衣物毛髮都能找到物件的主人,就像是警察的警犬,不同的是它所尋的是人的靈魂,小白雖然不算靈魂,但也不算是人,所以追魂符還是能起到一點作用。
我一路跟着青煙追到村長夫人家裡,在大門口打了幾個轉後青煙又飄向村尾,這樣看來小白來過村長夫人的家,現在去了村尾。
繼續跟着青煙,到了村尾後的空草地上,在看到草地上站立的兩個人後,我躲到大樹後面……
“鬼母來到人世,原本我是管不着的,但沒辦法我媳婦喜歡多管閒事,所以還請鬼母收斂一些。”
遠處傳來小白的聲音,雖然很小聲,我卻聽得一清二楚,只是鬼母是什麼東西?順子嫂子是鬼母嗎?我疑惑的看着草坪上的兩人。
順子媳婦一笑,修長的手指挑撥着長髮,“你又是誰?用的又是什麼身份?”
“我是誰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這話也是想請鬼母自己好自爲之,畢竟仙家的人,執着起來也是不好對付的。”
“你以爲我會怕?”順子媳婦一笑。
“當然不是。”小白透着一股子邪魅,“只是覺得鬼母不需要和她們硬碰硬,畢竟大家都是生活在這個世上的生靈,又何必互相自找麻煩。”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是……”順子媳婦笑的陰沉,擡起的腳步衝着小白走了過來,“想讓我離開也不是不可以,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順子媳婦一笑。
“你告訴我你的身份,我離開這裡,我倒真的好奇你是個什麼東西,不人不鬼不神不靈,明明身上帶着一股地獄的陰氣,卻又幫仙家的人對付孤魂野鬼,而且在你身上還隱藏着一層不能揣測的力量,所以這樣的你,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只是這個?”
“只是這個。”
“那你就別想了。”小白笑的燦爛。
“怎麼說?”順子媳婦緊皺眉頭,小白卻兩手一攤,苦笑外加搖頭,“因爲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東西,你想知道不是妄想,我還以爲鬼母活在人生千年,最起碼能知道我是什麼所化,沒想到你也不知道。”
“你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世?”順着媳婦冷笑,明顯的是不相信。
“不知道。”小白破罐子破摔的調調,臉上邪魅的笑,從頭大尾都沒收回。
我以爲順子媳婦問不出來也就算了,哪知道下一刻,順子媳婦的手就鎖上小白的手臂,只是這一次不再是芊芊玉手,而是一隻只有白骨的爪子……
露骨的爪子是黑色的,發黑的骨頭裡爬出一根根像線一樣的蟲子,蟲子順着小白的手腕爬進他的身體,一隻串到他的脖子上面……
“小白……”
“別過來,回去。”
“回去?既然來了又何必回去,寶貝們該吃飯了……”
順子媳婦笑的滲人,還不等我反應,一條條線蟲衝着我飛了過來,黑色的線蟲連成一團,跟手腕差不多粗的線蟲迎面而來……
“小意,隱蔽符。”
小白在遠處衝我喊着,一顆腦袋還沒反應過來,一張隱蔽符便出現在我手裡,催動着符咒,下一刻我便被符到一個角落。
隱蔽符顧名思義就是用來躲避的符咒,每一張符咒能夠躲避兩次,而我身上總共才帶了兩張符咒。
手臂粗的黑線蟲被我一次躲避,像是發怒似的再一次衝了過來,就在要接近我的時候,隱蔽符再次起了作用,而這是第二次。
第二張隱蔽符捏在手裡,催動的符咒唸了一半我卻突然停了下來,這樣躲着黑線蟲根本就不是辦法,先不要說我手裡的符沒了,就這樣閃躲下去,小白那邊卻沒人照應,所以唸了一半的符咒,我牙一咬,塞進口袋。
“怎麼?不躲了嗎?”一絲輕笑在我耳邊,很熟悉的聲音,我也知道這聲音來自於誰,只不過我在原地轉了一圈,卻沒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
我不明白爲啥順子媳婦變成了鬼母,也不知道接下來我要怎麼辦,只能順平感覺的丟出一張符咒,“勿令罪惡去,正道度蒼生,息若獲安樂,十方除孽緣,鎮魂咒,鎮。”
雙手合十打開,一張劈天蓋地的黃符騰空升起,猶如塌下的一片天空,帶着金光罩了下去。
“至怨念、解狠心、除魔障、保清寧,順子嫂子,我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爲啥小白叫你鬼母,但是我想順子嫂子應該也不想害人,要不然也不會三年裡無所動靜,是我們有錯在先,是我不該好奇順子嫂子的身份,但是我們無意打擾,還請順子嫂子收手吧!”
“收手?哈哈哈哈哈……”
被我罩在鎮魂咒下的順子嫂子突然發笑,笑聲刺耳波動,震得我強制壓下的鎮魂咒都跟着一波三折。
順子嫂子的力量不是我這張符咒能壓得住的,我費力的壓制符咒,符咒裡的順子嫂子也開始掙扎起來,掙扎着鎮魂咒四周,驚的我艱難的快要壓不住了。
看了一眼小白,小白閉目像是也在壓制,因爲我看到他脖子上鼓起的地方奮力的向上衝刺,而前面就像是有一道隱形的牆,擋住了那些凸起想要衝刺的黑線蟲。
小白是壓制住不讓它們遊進自個腦袋,雖然我不知道小白現在狀況如何,但是看情況不好。
“唔、撲……”
分神至於順子嫂子又開始掙扎着鎮魂符,差點鬆開的手,一口鮮血從我嘴裡噴了出來。
“小意……”
“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
我扭頭衝小白說着,心驚的看着他脖子上的凸起有向上了一分,不想讓他爲我分心,我轉頭用這最後一絲靈氣壓住符咒。
“還真是固執,既然你們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們。”
順着嫂子的臉變得猙獰,我全力壓着鎮魂符,卻在下一刻只聽到‘卡茲’一聲,鎮魂符從中間破成兩半,而順子嫂子也從中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