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很是無奈,自己這次還是有些託大了,手上帶來的人太少了。如果自己現在殺了樊東籬,只怕他的手下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而現在又有個何小籮摻和進來。都怪自己關鍵時候卻離奇地憐什麼香惜什麼玉,結果被她的時間拖延戰術給扳倒。
兩害相權取其輕,眼下還是逃命要緊,識時務者爲俊傑。黎煜大喊一聲:“大家聽着,對方人多勢重,我們馬上撤走,下次我們再來找回場子。”
“慢着,就想走嗎?”樊東籬的人想要拼死攔住他們,卻被樊東籬喝住了:
“讓他們走,來日方長!”
黎煜擰過頭抱起拳來,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好,樊老闆,不做落井下石之人,夠仁義,回見!”
說完,帶着人衝了下去,其他人跟着他也衝了出去,呼啦一下走得乾乾淨淨。樊東籬的小弟忙把他們扶起來,樊東籬忙問:“小蘿,你不要緊吧。”
何小蘿笑着搖搖頭,問:“是亦澄來了嗎?”
樊東籬頓了一下,只好點點頭,赧笑着說:“我本來不想讓你們捲入進來,卻沒有料到你們依然捨命相救。今天沒有你們倆,我恐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見下來傳來了一陣廝殺聲。
樊東籬揮揮手,對一個沒有受傷的嘍說:“下去叫大少停手,放他們走。”
那個小弟跑着出去了。半晌,廝殺聲漸漸消失掉。
樊東籬扶着何小蘿的肩膀說:“小蘿,我們走,亦澄一定在下面擔心你。”
何小籮點點頭,跟着他往樓下走。
可是剛剛推開門,就看見門口伏着兩具屍體。何小籮嚇得往後面縮了縮。樊東籬將她藏在身後。輕輕說:“沒事。閉上眼睛別看。”何小籮就依言做了,卻感覺樊東籬溫熱地大手握着自己冰涼的手。一步一步朝樓下走去,他身上厚重的菸草味道讓她莫名地感覺到很安全。
一個膚色粗黑的樊東籬的小弟迎了上來。嘴裡忙叫道:“大哥,你沒事吧,得知你這邊可能有事,肖大少領着我們殺過來了。那羣狗雜種們一看到我們過來,恨不得爹孃多給他們多生幾條腿地跑了。我們地人跟攆兔子一樣的在後面追殺他們。大哥,要不是你命令不許追他們,今天就要他們三刀六洞,橫屍遍野!”
“留着他我還有用,別整天都想着三刀六洞。”樊東籬低沉地說。
小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看見何小蘿,“籮姐,大少很擔心你,你沒事就好。大少在那邊呢!”何小籮順着他手指地方向看去。遠處的燈下有個男人正在焦急地往這邊過來。昏暗燈光打在他的身上。投出一道長長的暗影,真是她的肖亦澄。
“亦澄。我在這。“何小蘿迎了上去,其實只有幾個小時沒見,卻相像了很久那樣。
肖亦澄驚魂未定地將何小蘿摟進懷裡,“小籮,你沒事情吧。你這個傻丫頭,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出事。”
“好了啦!”何小蘿有些尷尬,“什麼事都沒有,你好誇張啦,快去看看樊大哥吧。”
一聽何小籮這麼說,肖亦澄把她放了下來,眼中有些許深情,看着何小籮說道:“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能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了。”
“你還不是一樣,我們都爲了樊大哥地。”何小蘿說。
“我開始沒有想到來這裡的,是大哥的小弟找我,我才意識到他有危險。而你……”
何小蘿鬆開肖亦澄的雙臂,有些侷促不安,她想起先前給何潔汝打的那個電話,她告訴她肖亦澄在她出去後就走了。難道他尾隨她了嗎?難道他已經知道她去了哪裡?
肖亦澄綻起一笑,並沒有拆穿何小蘿的欲蓋彌彰,而是又一次把她摟進懷中,笑着說:“只要沒事就好,我們都要好好的在一起。”
何小籮沒有言語,這個時候纔想起來流淚,不知道是因爲對他寬容的感激還是劫後餘生的感慨。
其實最開始地時候,她沒有感覺到害怕。一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一種害怕地感覺涌入到她的心頭。她倒是不是怕死,她害怕地是自己死了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了。她要是有什麼不幸,讓肖亦澄和媽媽爲自己擔心,自己真的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忍不住的,踮起腳尖,給了肖亦澄一個輕輕的吻。兩個人就這樣在街上深情地相擁。此時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份劫後餘生的情愫,那種生死與共的情懷。
樊東籬讓那個粗黑漢子上樓去照看剛纔受傷的幾個人,轉作臉來就發現街上正在擁吻的何小籮和肖亦澄。他正想打個招呼,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沒有把話說出口。看着眼前的何小籮,他的心頭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他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這個女人,他內心的某個角落泛起了漣漪。
也許他有時會希望自己能夠年輕一些,希望自己能夠身家清白,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帶給何小籮幸福,更希望何小籮喜歡的人不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但是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卻沒有那麼多如果。這一點,樊東籬是明白的,所以,他慢慢的把頭轉了開去,轉去了別的地方,不再看那兩個擁抱在一起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好好安頓了樊東籬和他的兄弟們,肖亦澄和何小蘿才遲遲迴到了家,又爲了不讓何潔汝擔心,兩人編了半天謊話,才堪堪睡下,累得夠嗆。
可是第二天天不亮,何小籮接到了封若的電話。
“封老師啊,你昨晚沒睡覺嗎?”何小蘿含糊不清地問,一邊在糊塗與清醒的臨界線上夢遊。
“我應邀去法國參加一年一度的國際頂級的設計師交流會,你作爲我的助手前往法國一起參加。趕快給我起來!”
“啊?”何小蘿突然嚇醒了,“封老師你不是鬧着玩的吧?我有資格嗎?”
封若語氣誠懇,“如果你想在真正投身於這一行,這次你是難得的學習機會。機票我已經叫人定好了,下午兩點的班機,帶上護照。”
啊,汗!何小蘿立刻彈起來,就開始搖醒肖亦澄,告訴他這個令人興奮的消息,“亦澄亦澄,快醒醒,我要去法國了!”
“去法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啊,好沒意思的!”肖亦澄翻了個身繼續睡。
“豬頭,你當大少那麼多年,當然哪裡都去過了。”何小蘿不理他,開始收拾東西。
何小籮當然不會辜負封若對自己的殷切期望,而且這是一個多好的學習機會啊。
可是打忙活了半天,何小籮又想起昨天發生的那件可怕的事情,很擔心母親的安全,又有點拿不定主意。
直到肖亦澄睡醒翻過身來,看她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糾結得死去活來,便好笑地問原因。
“亦澄,我走了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媽媽,讓她一根寒毛都不能少,你聽到了沒有?不然我死都不會瞑目的!”
肖亦澄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曉得了,你到底要不要去工作室跟封老師匯合?時間不早了。”
何小籮嘻嘻笑着放下心來,又對何潔汝囑咐了半天,才被肖亦澄拉扯下樓,打了車送到封若工作室。
跟封老師風風火火地經過檢票登機等一系列手續後,才坐在了舒適的皮椅上,何小籮很是興奮,對封若說:“封老師,大賽組委會真捨得花錢啊,我們竟然坐在頭等艙裡。”
封若笑着拿出手機按了關機鍵,扭頭說:“你這個丫頭,叫我說什麼好呢,有時候就像個孩子一樣。好了,坐好了。到了法國有你大開眼界的。”
“嗯嗯!”何小蘿也拿出手機剛剛準備關機,卻突然有來電打進來,是王臻的號碼。何小蘿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小蘿,你的航班要起飛了,一路順風!”王臻的聲音很清晰很溫柔。
何小蘿吐了吐舌頭,這傢伙什麼都知道,簡直是太可怕了。
“不說話在想什麼?我還沒有出院,但我的助手每天都會送業內的最新情報過來,我剛剛纔看到的消息。”
呃,他連她在想什麼都知道……何小蘿有點發愣,連封若都奇怪地看着她,爲什麼舉着電話不說話只顧發呆?
“小蘿,你一定在討厭我這樣瞭解你的行蹤吧,可是我知道你要飛很遠,就忍不住給你打了電話。”
哼!何小蘿柳眉倒豎,她對這個男人現在簡直是有說不出的感覺,他的陰謀詭計讓她對他厭惡透頂,卻又對他的病情心痛不已。
“設計案的事情對不起,小蘿,別擔心我,我會好起來的。”
呃……
“好了,空姐一定要沒收你的手機了,我先掛了,再見!”
“嘟嘟……”何小蘿舉着掛掉的電話,石化了。
一位漂亮的空中小姐走到她面前,用規範的服務笑容說:“小姐,請關掉手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