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路上到處都是落葉，站在孤兒院門前，芷寒有種回孃家的感覺。推開已經生了鏽的鐵門，這裡雖然也有翻新，但和小時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老院長已經不在了，出來的是他的大女兒。因爲小時一次生命高燒不退，現在腿腳還落下了殘疾，走起路來一跛一跛。老院長走後，她就接下了這裡，繼續照顧這些可憐的孩子。 孩子們看到芷寒和勵傑兩人的到來，都高興壞了。紛紛的探着頭，那種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芷寒忍不住的伸手去摸摸一個個可愛的小臉蛋。 “快來看看，姐姐這次給你們帶什麼了？” “哦——！”孩子們用特有的歡叫聲，來歡迎着。 “你們要怎麼說？”院長提醒着孩子們。 “謝謝哥哥姐姐！”孩子們稚嫩的聲音齊刷刷的響起。 “不用謝，都到這邊來，我給大家分好不好？”勵傑臉上出現了在新飛裡沒有過的燦爛的笑容。 一羣孩子都擁了過去，給芷寒和院長留下了單獨的空間與時間。 “我看現在孤兒院又來了幾個新的面孔，牀鋪夠嗎？”芷寒說。 “還好，也不算擁擠。”院長笑着。 芷寒從包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塞到院長的手中說：“這個你拿好，天氣轉涼了，給孩子們置辦些用品和衣物吧！” 院長搖搖頭，“你每次來都帶許多東西，這個真的不需要。而且還有其他從孤兒院裡出去的孩子現在也都工作了，也會時不時帶着東西回來。” “這些錢，你就收好吧！這樣我才能放心。”芷寒邊手邊說。 “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這裡的。說的像是你不在回來一樣！” “也許吧！”芷寒在心裡說着，然後走向孩子中。 從孤兒院出來，芷寒一直從後車鏡裡看着孤兒院，直到消失在鏡中。別過頭，不讓勵傑看到她溼潤的眼角。 “你困了嗎？”勵傑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緊閉雙目的芷寒。 “嗯！”芷寒勉強輕聲的應着一聲，不敢多說一句話來。 “那就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兩人便沒有在說話，車子裡響起了《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如果消失了生機，沒快樂也沒趣，心中永久空虛，如果沒有你，人生不再姿------” 一路雖然不過兩個小時的路程，芷寒卻覺得很長很長。 芷寒
並沒有睡着，只是在盤思着，如何向爺爺開口。這件事，沒有爺爺的幫忙，她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翌日，看着勵傑的車馳遠後，芷寒站在華老的書前，拉了拉衣服，覺得自己像是要上刑場一樣。吸了口氣，敲了敲門，得到允許，走了進去。 華老看着芷寒，這個時候來找自己，肯定不是倒茶叫吃早飯這麼簡單。 芷寒知道爺爺在等着她說話：“爺爺，我，我準備離開。” 華老聞言愣了愣，像是沒有聽明白一樣：“你說什麼？” “我準備離開這裡，離開勵傑。”芷寒不知哪來力氣支撐着自己，向書桌前走近了兩步，堅定的說着。 “原因？”華老一輩子經歷了太多，也看過太多的人，所以這個孩子一定是有什麼逼不得已的原因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爺爺，你想要重孫嗎？雖然我很愛勵傑，可是這些我都做不到。”芷寒一字一句的說着，每個字都如銀針扎落在自己的心上，覺得呼吸都是痛的。 華老心痛的看着眼前這個孩子很努力的平靜着自己的內心，說完這些年在她和勵傑身上發生的事情。紫砂壺在他的手中有些搖晃，“你都想好了嗎？” 芷寒不敢發出聲音，淚水從眼眶裡溢出，扯一絲微笑，衝着眼前慈祥的爺爺用力的點着頭。 “孩子，你們可以去領養。我不介意的，天不讓我華家有後，何必逆天而行。更何況，你這樣子，也是因爲力清那個混蛋。”華老此時就像一個想辦法彌補錯誤的孩子一樣，上次的這種無助的表情，應該還是在華諾離開的時候。 接着說：“我看傑克這個孩子就很好，而且我也已經把他當成重孫了。” “爺爺，我知道你疼傑克，可是他畢竟沒有流着華家的血。如果不是因爲重視血脈，當初你應該相信華以風不在了，而不是拼命的找他。而我這麼做是因爲愛他，更何況我是一個結過婚的女人。” “爺爺，你既然能接受一個有過婚史的女人成勵傑的妻子嫁進華家，那你也一定能接受秋柔。我的愛是自私的，是懦弱的，是膽怯的，所以請你幫幫我。” 當芷寒從書房裡出來裡，她已經和爺爺約定好。接下來就可以去做下一步了，她不給自己任何逃避的機會，直接撥通了那個號碼。 兩天後，在路上咖啡廳裡。古箏輕音樂在耳邊旋繞着，像仙子
的仙力讓沉浮的心平靜了下來。 應秋柔水靈的眸子瞪的很大，像是稍不注意就要溜出眼眶。剛纔芷寒對她說的話，還一直在腦中打轉，沒有緩過來。 芷寒看似平靜的坐在她的對面，不停的喝着咖啡。端起放下，放下端起。只有她自己知道，剛剛是鼓起多大的勇氣說出口。 她的心亂極了，不知道此刻對面的應秋柔有沒有被自己嚇到？不知道她不會覺得的自己自私？同時，心裡也痛極了。她這樣做，等於是把勵傑送給了別人。 看着應秋柔有些懵圈，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你放心，這件事爺爺也知道，他默認了！” 這下應秋柔的下巴都快掉了下來，更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答應，勵傑會不會掐死她？如果不答應，是不是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愛了他多麼年，可是她的良心理智的告訴她這樣是不道德的。而且她明明知道對面坐着的芷寒，是多麼的愛他。爲了愛，爲了勵傑，不惜離開，不惜成全自己。 “還有三天是他的生日了，如果你同意，就在前一天找我。”芷寒不去看她，更不敢看她。 從咖啡店出來，芷寒才發現下雨了。步行在濛濛細雨中，呵，秋，還真是一個多雨的季節，還是一個傷感的季節。這秋雨也是因爲老天可憐，她這個想哭卻不能流出淚的人嗎？那她應該是幸運的吧？ 三天後的老宅裡，芷寒準備好一切，看着慢慢向自己走近的應秋柔，就知道她一定會出現。 “藍姐，我，我，對不起！”應秋柔有些語無倫次。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芷寒輕輕的擁抱着她，隨後上下打量着特意精心準備一番的應秋柔，毫不吝嗇的讚美着：“今天的你，很美！” “我緊張”應秋柔覺得自己第一次工作面試時，也沒有這麼緊張，好像是要上手術室，不知道結果是生還是死一樣，比擔心更多一點。 “別緊張，別緊張，別擔心。”芷寒不停的重複着，像是在安慰應秋柔，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姐，你弄痛我了。” 芷寒才發現了自己緊握着她的手，像是要把手揉進她的胳膊裡，“對不起，對不起。”鬆開自己的手後，接着說：“我們都深呼吸，都放鬆不要緊張，來跟我做。” 兩人不停的呼着，吸着，樓下停車聲，提醒着她們，該來的還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