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白的臉色陰沉到極點,他的冷眸眯了眯,淩妃煙這女人如此不識趣,看來以後顧氏她也不必再出現了。
他拿出手機,解鎖屏幕,看到信息主題時,他不由一怔。
——蘇苡沫。
顧衍白拿手機的手微抖,自從去墓園的那天起,每個夜晚他都會從夢中驚醒。
無論是睡覺、吃飯、工作……蘇苡沫跳入山崖的一幕揮之不去。
難道……
顧衍白的心跳猝然加快一拍,連自己都不知道的脣角輕輕揚起。
“她人呢?”他按下助理辦公電話的免提鍵。
“哈?”小王懵了。
“淩妃煙人呢?”顧衍白冷聲問。
“走了……她走了,總裁。”小王渾身哆嗦,心裡叫苦,人可是BOSS您趕走的,現在又是不高興,鬧哪樣啊?
顧衍白直接按下免提鍵結束通話,他拿起手機給淩妃煙打去。
“衍白——”
鈴聲沒響過三聲,淩妃煙迅速接通,聲音透着一股子撒嬌的韻味。
“短信什麼意思?”顧衍白沒興趣和淩妃煙多做糾纏,直奔主題。
手機另一端的淩妃煙死死攥手,壓抑着情緒,眼底透着狠厲殺氣,果然如她所料,衍白對蘇苡沫的感情不同尋常。
“衍白,我到你的公寓這裡了,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過來我們細說。”與她此刻的心情截然不同,媚聲撩人。
顧衍白不悅地蹙眉,不過他仍同意了淩妃煙的要求,如此痛快,讓淩妃煙恨的咬牙切齒。
……
高架橋附近公寓。
一樣的街道,一樣的風景,蘇苡沫再次到這裡心情卻不再相同。
這是她近幾個月第一次獨自出門,她想靠要重新開始生活,自力更生,但自此之前,她想再看一眼顧衍白,最後一眼。
他不愛她,甚至傷害她,但她愛他整整二十年了,成爲一種習慣,生活的一部分,她以爲她的一輩子都會如此,可事情發展到如今,她不能再陪在他身邊了。
蘇苡沫懷揣着不安的心,悄悄來到顧衍白所住的那棟公寓,躲在隱蔽的角落,靜靜地等待,只要能再看顧衍白一眼就好。
不知過了多久,蘇苡沫腿站麻了,她來回走動。
小區時不時有汽車跑過,這時那熟悉的引擎聲傳來,蘇苡沫立刻聽出是顧衍白的車,她躲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向顧衍白所住的單元門口。
車子平穩停下,烙在蘇苡沫心口的身影終於從駕駛位走下。
一樣的俊朗、高大、有型,蘇苡沫直直地看着顧衍白,哪怕只是一個背影,她都不願錯過。
蘇苡沫突然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明明下了決定,可看到他那一刻,她的心又開始不捨了。
“衍白!”
一聲興愉溫柔的女聲猝然響起。
只見淩妃煙從門裡跑了出來,撲到顧衍白的身邊,親暱的挽着他的胳膊,低低地說些什麼,咬耳私語。
看到這一幕的蘇苡沫瞬間臉色蒼白,身子冷得發抖。
“呵,原來……原來他們住在一起了。”她自嘲一笑。
蘇苡沫扶着牆棱的手死死攥着,牆面留下一道道痕跡,她緊咬下脣,傷心的眸子灰濛濛。
自己真是傻,還在矛盾
什麼?糾結什麼?猶豫什麼?!他早與淩妃煙出雙入對!
淩妃煙就像個終於等到丈夫回家的妻子,熱情興奮地相應,如其他普通家庭一般,簡單卻十分溫馨。
像?或許他們已經就是丈夫和妻子的關係了……蘇苡沫的心再一次被刺痛,痛着痛着,她終究心灰意冷地離去。
傷心離開的蘇苡沫並沒有看到身後的真實一幕,淩妃煙望向她之前躲避的角落,露出得逞的笑容。
“究竟是什麼事?”
顧衍白的聲音冰冰冷冷,顯然沒了耐心。
“衍白,就是關於苡沫的下落呢,我朋友在一個漁村拍戲,聽說那裡打撈出一個女人,不過已經……”
淩妃煙不經意間看到蘇苡沫躲在暗處,她強忍着顧衍白對她排斥演了一出好戲。
每每她做這些事,她對蘇苡沫的恨意就膨脹一百倍,她一定會不惜一切手段,將心愛的衍白留在身邊!
“你說什麼!”顧衍白猛地抓住淩妃煙的胳膊,眼神冷得駭人。
“啊,衍白……”淩妃煙感覺胳膊要斷了,痛得她眼淚險些流出來,她心裡狠狠咬牙,把賬再次算到蘇苡沫的身上。
顧衍白手上的力道沒有減少半分,目光冷冷逼視。
“身邊還沒有確認,蘇家那面沒有出面,所以我就向來問問衍白,苡沫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徵?”
淩妃煙媚眼蒙着淡淡的水霧,可憐巴巴地看着顧衍白,半咬紅脣,彷彿在嬌嗔訴說他不懂憐香惜玉。
顧衍白的手倏然鬆開,眉頭深鎖。
“蘇苡沫背上有一顆小拇指蓋大小的紅痣。”這句話幾乎是顧衍白松手同時說出口的。
他不會忘記,那個纏綿悱惻的夜,他動情地親吻蘇苡沫背上的紅痣。
“哦,我知道了。”淩妃煙委屈地跟在顧衍白身後,實則心裡早恨得咬牙切齒。
她用餘光掃了眼蘇苡沫消失的方向,眼中劃過狠毒,惡計再生……
三天後。
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蘇苡沫起牀拉開窗簾,溫暖的陽光頃刻撒進屋子,輕輕擁抱她。
消沉三天三夜的她終於選擇正視一切,重新開始。
蘇苡沫的眼中劃過一抹悲殤,不過這極爲短暫,冰封在她心底最深處。
她懶懶地伸個腰,仰頭望天,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加油,蘇苡沫!”蘇苡沫深深吐口氣爲自己打氣。
蘇苡沫學着放下了一些東西,雖然不能徹底摒除,但自決定重新開始,她整個人都輕鬆了。
“溫婉,早啊!”
蘇苡沫下樓,正碰從餐廳走出的溫婉。
“早啊,正好可以吃早餐了。”溫婉先前還在擔心蘇苡沫的自我恢復能力,現在看到蘇苡沫她總算鬆了口氣。
早餐是溫婉親自準備的,比較清淡。
蘇苡沫進餐廳幫忙,發現開餐時仍不見顏紀。
“顏紀呢?”蘇苡沫看到溫婉只准備了兩雙碗筷。
“不知道在忙什麼,昨天就早早出門了。”溫婉搖搖頭,平靜的表情。
蘇苡沫坐在餐桌前,拿起鋼叉的時候似乎想到什麼,她不由微微蹙眉。
“是不是因爲我最近……抱歉,又讓你們擔心了。”她緊抿嘴脣,目光低垂,透着愧疚。
“沫沫,你別多想。”溫婉爲蘇苡沫倒滿杯牛奶,“應該是他有私人事要處理,臨走前聽他講電話,定鮮花什麼的。”心揪了一下。
“哦。”
蘇苡沫早上吃得不多,牛奶倒是全部喝了。
她洗碗的時候,突然想起顏紀託她幫忙的事情,忍不住撲哧一笑,“顏紀他啊,不愧是金牌經紀人,善於發覺新人,我看他哄女孩子更厲害。”
“他……他怎麼了?沫沫。”溫婉的手微微一抖,隨即她用胳膊碰了碰蘇苡沫,一臉壞笑,“快說!是不是他……”
“天,快還我溫柔賢惠的溫婉!”蘇苡沫故作心痛,看溫婉的眼神彷彿在嫌棄溫婉的八婆。
溫婉輕哼一聲,咯吱蘇苡沫的癢癢肉,蘇苡沫笑得眼淚都有了纔不得不求饒。
“之前顏紀讓我幫他挑選項鍊,說是送給女生的。”
“原來……原來是這樣啊。”溫婉的笑容有些勉強,她別過臉,怕蘇苡沫發現她的異常,看着手背,喃喃自語,“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給你一個驚喜了。”
溫婉看到顏紀定下一艘遊輪,又是鮮花又是祈求,必然是爲表白準備的,這不就是她想看到的嗎?
“恩?溫婉,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蘇苡沫疑惑道。
“沒什麼沒什麼。”溫婉轉過身的瞬間重新揚起笑容,“下午我們上街吧,好久沒出去瘋玩了。”
“好啊!”
另一面。
淩妃煙在家裡焦急等待屬下的回稟,她無時無刻不在想顧衍白,恨不得立刻飛撲過去。
可,她不能。
她知道想要在顧衍白身邊呆得長久,一定不要癡纏着,對於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如此,何況顧衍白這樣優秀令她着迷的男人。
聰明的女人要懂得知進退,正如顧衍白當初選擇她的原因。
淩妃煙恨蘇苡沫,卻不得不利用蘇苡沫牽動顧衍白。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種恥辱,但她比想象之中還愛顧衍白,她會不惜一切代價留住顧衍白,首要就是除掉蘇苡沫!
鈴——
尖銳的電話鈴聲猝然響起。
“首領,您要的東西已經備好。”男人畢恭畢敬。
“好!哈哈——”
淩妃煙掛斷通話,迅速打開電子郵件,照片映入眼簾時,她放肆的大笑,笑得暢快,彷彿長久擠壓的仇恨終得報,情緒瞬間解壓。
她緩緩走到一人高的鏡子前,撥通顧衍白的手機號碼。
“喂,衍白,在忙嗎?”溫柔的聲音隱隱透着難過。
“什麼事?”
顧衍白秉着耐性,可聲音仍然冷冷的。
“我……”淩妃煙低低啜泣,“我爲衍白感到不值,苡沫她怎麼可以這樣!”
她看向鏡中的自己,如戲臺上的另一個人,隱隱得意,蘇苡沫你的死期到了!
“說清楚。”
顧衍白拿手機的手微微一抖,心臟冷不丁地漏了一拍,他的冷眸格外明亮。
“衍白,我……嗚嗚嗚……”淩妃煙哭了起來,字句不清。
“你在哪裡?”顧衍白不悅地皺眉。
“在家。”仍在哭泣。
“在那等我!我馬上就到。”
顧衍白失了耐性,掛斷電話直奔淩妃煙的住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