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醫生,裡面有個緊急病患需要你去手術。”
“初步檢查什麼結果?”
三四公分的鞋跟踩在醫院的走廊上蹬蹬作響,寬大的白褂無法掩蓋尹流蘇高挑秀挺的身材,她原本插在兩邊的口袋裡的手按了按鼻根,剛剛做完一臺手術,眉間稍顯疲憊。
實習生助手吳媛瞥了一眼年輕高冷的婦科醫生尹流蘇,雖然比自己大了沒幾歲,卻已是婦科的二把手,冷靜幹練。她虛心地低着頭,彙報道:“應該是下體息肉破裂引起的出血。”
息肉?
尹流蘇秀氣精緻的眉略皺了皺,餘光掃了一眼吳媛,切除息肉什麼時候算緊急手術了?
吳媛跟了尹流蘇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眼觀鼻鼻觀心,她小聲解釋:“裡面的病人家屬好像挺有來頭,主任親自接待的,並且指定讓您手術。”
尹流蘇輕聲應道,“那走吧。”在醫院,總有一些vip名單,即便是芝麻綠豆的小手術非得弄得整個科室都誠惶誠恐。
吳媛推門的時候,忍不住轉過頭,一副小女生嬌羞畢露的說:“尹醫生,我跟你說,你得有心理準備,那個男的,病人家屬顏值高到爆——”
尹流蘇眉睫微微動了動,剛剛畢業的學生就是這樣,總愛犯花癡,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境滄桑了許多,記得她上一次犯花癡,已經很多年了。
其實她不過27歲,好像再回不到那種無憂無慮暗戀的時光。
突然,臉紅心跳的對話從手術室裡傳了出來,吳媛推門的動作戛然而止。
“我會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嗚嗚……姐夫,我好怕……”
“別胡思亂想,剛纔不是檢查過了,小問題而已。”
“姐夫,一定是你剛纔在車裡動作太大,人家都說疼,不要了麼……”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不是你一直喊不要,停的嗎……乖,我還有點事,等你手術結束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
尹流蘇緊緊繃着的一根弦,驀地斷了。
這個聲音……
她腳步停滯,眸光怔忡,平靜的面容出現了龜裂,這個聲音,她怎麼可能聽錯,即便整整五個月沒有見過他,他的聲音,依舊如初識般的清晰分明。
標準的男低音,似典藏版的紅酒,低沉醇厚,磁性中看似帶有幾分寵溺,仔細分辯下透着一股清冷果決。
是他。
“尹醫生,我們還進去嗎?”實習生吳媛羞紅了臉,三觀絕對是正的,她氣呼呼地念叨着:“姐夫和小姨子車震進了醫院,什麼世道啊!虧我之前還覺得那個男人長得帥,簡直是個斯文敗類!”
這個新來的實習生,什麼都好,就是太耿直……這個世道,大多數人的道德幾乎都產生偏差了吧。
尹流蘇嘴邊扯過一記諷笑,沒錯,她口中的斯文敗類,手術室裡的男主角就是她的丈夫,陸虞城,陸氏集團年輕的總裁。
結婚兩年,見面次數一隻手能數過來,他在外鶯鶯燕燕,緋聞不斷,早已忘記自己有一個妻子。
在安慶市,大家都知道陸虞城結婚了,正牌的妻子卻從未露過面,背地裡心照不宣地稱她爲忍者神龜。
而她,一直獨守在新婚的別墅,似一個深閨怨婦。她不愛他嗎?怎麼可能,即便發生了那樣的事,即便明知道他娶她是爲了報復,她依然義無反顧的嫁了。
剛開始的前幾個月,她會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瘋狂地去調查跟他傳緋聞的女人,各種幼稚的畫個圈圈詛咒,到後來,漸漸疲憊,麻木,像一灘死水一樣,毫無波瀾。
只是萬萬沒想到,許久未見,他竟和尹白露勾搭上了……
“尹醫生?”吳媛見她目光凝滯,擡手晃了晃,碰到這種事,尹醫生怕是也不好意思了吧?
“進去吧。”
尹流蘇回神,眉心一擰,下定了決心。她有多種方法可以避免這次見面,比如精神不佳,身體不適等,因爲她確信迎接她的必然是羞辱,此時她的內心卻有一個念頭瘋狂的滋長,她想見他,不受控制。
就像飛蛾一樣,明知道前面有火,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上去了。
“兩位,主治醫生來了。”
吳媛正色介紹,之前她還真怕會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索性,雙方衣着完整,男人依舊帥的人神共憤。
尹流蘇感覺自己每走一步,身體便僵硬了一寸,尤其是對面一站一躺的兩個人,視線齊刷刷的投注過來,她更是莫名呼吸一緊,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