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昆明上了火車,同學們還在嘰嘰喳喳的議論長途車上的事情。
伍文定就淡化事情和張峰幾人討論工作上的事情。
張峰倒是念叨,出來前就積壓了一些效果圖要做,這次回去得忙瘋。
伍文定拍肩膀:“要勞逸結合嘛……”
張峰瞧不起:“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馮雷也跟上:“你有秘書處理這些事情吧?我們可是什麼都得自己做。”
伍文定點頭:“你們也應該找兩個文員了,一來可以坐辦公室接電話,二來處理一些日常雜務,你們也可以提高效率。”
張峰點頭:“之前有說招的……”
馮雷爆料:“朱青青不允許!說她有空就去當文員做事,怎麼可能?叫她去幫忙買個盒飯就打我一頓!”
伍文定出餿主意:“回頭我幫你們找兩個,就說是集團派下去的。”
張峰馮雷大樂,要求一定要S點的,黑絲的……要求多多。
陶雅玲在車廂裡走走點點人數過來,把張峰攆開:“好了,朱青青在找你了,馮雷你也是,回自己座位上去,別老是打牌,有空也畫畫速寫什麼的。”
所有人都撇嘴散開,就留下伍文定,陶雅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笑眯眯的坐下來:“你要不要又在行李架上去擺個牀鋪?”伸手就摟住伍文定的手臂,從長途車上下來,她就基本上沒有把伍文定離過手,也不和伍文定討論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伍文定皺眉:“擺不下雙人牀啊……”
陶子就掐。
伍文定說:“晚上要過夜,我還是偷偷在臥鋪車廂訂了一格六個牀位,你喊幾個女生一起過去休息。”
陶雅玲嬌媚的白他一眼:“就你事兒多。”其實女生熬夜倒不怕,主要是一起熬完以後早上的形象實在是不敢恭維。
其實這段乘客也不算太多,五一長假的高峰剛過,座位都沒坐滿,所以如果走幾個女生,基本上男生們也可以在座位上睡覺了。
不過晚上陶雅玲看看情況,就安排了女生過去睡覺,自己還是和伍文定在一起,反正都可以讓伍文定給她當枕頭,何必要分開呢。
伍文定笑着拿自己的外套給她當被單蓋住,自己坐在走道邊,讓陶子臉朝自己枕着大腿入睡,因爲陶子穿的裙子。
不過半夜又有事,經過貴州一個站的時候正是凌晨三四點的樣子,兩三個賊眉賊眼的小偷就上來了,看見趴在小桌子上睡覺,靠着椅背打盹的就偷偷搜腰包,行李架上如果有合適的包,就乾脆一包拎上。
伍文定本來就算是在養神,沒怎麼睡,看見上來就扔書叫醒了幾個人,讓他們把同學都喊醒,饒有興致的看小偷上班。
有些被驚醒的乘客也不敢說話,直到有個小偷看見這邊一幫學生看着,還罵罵咧咧的在一個打工仔身上下手的時候,伍文定確實有點忍不住,拿瓶礦泉水就砸在他臉上,低聲喊:“滾!”
結果兩三個人就退出去了,有些人又開始睡覺,還是有好奇的來問:“會不會叫人來?”
伍文定點頭:“可能會,如果有什麼,你們招呼着人往另一邊集中,我來對付。”
陶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怎麼了?”
伍文定幫她把頭髮挑開:“沒事……繼續睡覺哦。”
陶子就把頭埋深一點,繼續睡覺。
結果小偷們真集中過來了,七八個,還拿報紙裹着什麼給自己壯膽,氣勢洶洶的從車廂接頭處過來。
伍文定站起來一把抱起陶雅玲放到另一邊的座位上,喊醒幾個男生注意點,自己就轉身迎上去。
多簡單,對於這種流竄犯伍文定一直沒什麼好感,下手也不輕,直接出拳打面部或者腰部放翻在地上,有一個剛來得及揮動報紙就讓他從側面一格擋,報紙裡的西瓜刀折彎了掉在地上。
基本上是一拳一個,腿都沒用,就把一羣人放倒在過道里,伍文定蹲下去,對着其中一個看起來好像是頭目的說:“做什麼不好,做這個,真不划算!就呆在這,到站了再下去,回去好好養傷,別太折騰,小心殘廢。”
過道兩邊的乘客跟看電影似的,紛紛跳在椅子上看熱鬧,車廂裡面才喧譁起來。
陶雅玲揉着眼睛起來,發現自己枕着的是個包包,其他同學都圍着看另一邊,心裡就一咯噔,趕緊過去:“怎麼了怎麼了?”
朱青青也沒過去臥鋪睡覺,很興奮的說:“你老公又見義勇爲了!”還伸手拉她站座椅上去。
探頭看見一溜人躺過道上,自家老公還蹲在那和人嘰嘰咕咕,就奇怪:“和別人廢話什麼呢?”
朱青青興奮:“你老公可真能打,你說,大一我們寫生那次他送那麼多東西給小偷,是不是因爲他打不過拿槍的?可那拿手雷的他怎麼不怕?”
陶雅玲看着心裡石頭落地,隨口說:“這次可能他有把握不傷害同學吧……”
另外一個女生也描述武打片過程:“陶班,你們以後可別吵架,小心他把你打上天哦……”
陶雅玲怎麼也要賣弄一下:“打我?都是我……打他的!”差點說成我們了。
伍文定自己下手還是有分寸,所以站起來跨過去,挨個提溜到車廂門旁邊,自己就順勢蹲那抽菸,還給看他的小偷也甩煙過去,不方便點菸的他還幫忙點。
他自個美美的吐一口煙說:“真的很不值得,你說你們搞點什麼不好?”
有個膽子大點的畏畏縮縮:“我們那裡真的很窮啊。”
伍文定提高點聲音:“放屁!窮就是你可以去搶劫別人的理由了?窮也可以出去打工!你們倒是想得好,專門上回川渝的車,搶的都是打工回去的人。”
還有人爭辯:“我們是偷……”
伍文定氣得笑:“喲呵?敢情你也知道偷和搶劫不一樣?你知不知道,政府隨時可以搞運動,公安隨時可以安排一票人來車廂裡面等着抓你們?說你是搶劫就是搶劫,判你十五年不算多吧?”
有人低頭:“我哥判了十五年……”
伍文定稍微客氣點:“我也不指望就這麼說說你們就改邪歸正,只是提醒你們,也許下次掉誰手裡邊後悔的時候,會想起我曾經給你們過一次機會沒有珍惜。”
沒人說話了。
伍文定彈彈菸灰:“做點什麼不好?如果去大城市幫人扛包辛苦了點,那就學門手藝,木工,泥水,磚瓦,什麼都可以,憑什麼可以不勞而獲?想想你們跑路的那些人,是不是躲在外面做正事做得好好的?既然犯事以後都可以這麼過,爲什麼不一開始就這樣過?”
然後就啥也不說了,只看見車廂頭幾個菸頭一亮一亮的,後來還有人給伍文定發煙。
伍文定看要到站才說:“如果想自己做點什麼的,最好別和其他人聯繫了,免得別人遭了把你牽出來!”
乘務員很奇怪的看着這些人,小心的跨過來不耐煩:“讓開點讓開點,開門呢!”
一幫人才一瘸一拐的下了車。
伍文定彈掉菸頭,嘆口氣,轉身回車廂,就看見陶雅玲靠在車廂頭柔柔的看着他。
伍文定點點頭:“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陶雅玲也點頭:“我好像能理解點你說的意思……”
伍文定笑:“不再去睡會?要不要洗臉?”
陶雅玲還在思考:“爲什麼不介紹他們搞什麼創業,或者去集團那邊打工?”
伍文定搖頭:“做自己能做到的範圍,做好自己已經在做的,就算是對已經在幫助的人負責了。”換個嬉皮笑臉的表情:“我們是一高品位基金會,面向高學歷的……”
陶雅玲翻白眼:“又貧……我去洗臉,幾點了?”
伍文定看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天亮。”
陶雅玲笑笑走開了。
到了火車站就是孫琴和米瑪開衛士來接了。
米瑪大度:“我開車,陶子休息一下,你倆後面。”伍文定把幾個包扔後面,主要是在昆明還是買了不少水果。
結果陶雅玲看伍文定坐後面,孫琴跳他身上賴着不下來,自己也翻到後面另一邊側身坐下,不說話,就看着伍文定和孫琴。
孫琴很不習慣在情敵的注視下發膩:“陶子!沒你這樣的啊!小心下次我跑你屋裡看啊!”
米瑪吃吃的在前面笑:“前面好空哦!”
陶雅玲過了一會纔回話:“我們差點就回不來了……”
伍文定想阻止她說,又想想她說出來可能會釋放點情緒,就沒出聲。
孫琴冷笑:“你們準備私奔偷越國境?”
陶子不理會諷刺:“路上我們遇見販毒的,兩顆手雷,如果炸了,我們倆就死在雲南了。”
嘎吱——一下,米瑪剎住車,跪在座位上轉過來,驚魂未定的看着伍文定,張張嘴沒說話,看了好幾眼,才轉身回去開車,輕輕說:“回來就沒事了,不會有事的……”
孫琴嚇傻了,沒出聲,只是擡頭看着伍文定,開始一直撒嬌埋他懷裡呢,真難爲她那麼高了。
伍文定看孫琴小嘴一癟一癟有要哭起來的徵兆,眼淚已經從眼角浸出來,趕緊掏紙巾擦:“沒那麼嚇人,就一販毒的被發現了,還沒做什麼就讓我踢昏了。”您倒說得輕鬆。
陶雅玲繼續釋放自己憋了兩天的情緒:“真的只能說是運氣好,警察查車,他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就靠過去了,後來警察說了,那個毒販真的是打算掏手雷同歸於盡的,如果不是老公動手的話,肯定一車人就死定了。”可能真是這些天喊慣了,順口就稱呼上了,這兩位聽見了,還是很敏感,米瑪在後視鏡看,孫琴掉頭看。
陶雅玲注意到了,接過伍文定給過來的紙巾,擦擦自己一點點眼淚:“我就喊老公了,以後也喊,當時我就想了,死都差點一起死了,現在的日子都是賺的,我纔不怕什麼了!什麼都別想分開我和他!”
到後面都有點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