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伍文定就看見自己擱在牀頭邊的手機屏幕亮了!
還好他睡覺的時候手機都是開震動,打開短信:“我要唱歌!!!”三個感嘆號,觸目驚心。
伍文定用腳丫子把睡袋拉絲不動聲色的滑到底部,一般人真做不到,還用上了軟骨功和泥鰍功才成功的讓孫琴抱着一個長枕頭入睡。
徐妃青樂呵呵的拉開點被子,讓伍文定進去,伍文定難得的順手一巴掌,沒多大響聲的打在她屁股上,嘴巴好小聲:“我叫你作怪!”反正這位耳力好,能聽見。
徐妃青脖子就跟沒擰緊螺絲一樣,一陣得意的搖,雙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掛伍文定脖子上,拿小白牙咬伍文定耳朵:“只要一撓雙雙的腳掌,她就會打笑嗝……”怪不得!
伍文定把頭用手臂撐着,滿帶興致的看老婆:“你說你這些鬼把戲,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
徐妃青不回答他,自己小聲學孫琴剛纔的歌聲,聲線拉得可長了……
伍文定領會精神的開始有動作,徐妃青一邊哧哧笑,一邊把雙雙推遠點,還拿枕頭做個屏風擋住……
其實大姑娘是真不唱歌的,每到那啥的時候,她總是有點抿緊嘴脣,頭髮散開,閉着眼一臉緋紅,越到山巔越沒聲音,只是嘴脣抿得更緊!
所以,伍文定最後居然能看見她的下嘴脣上有兩絲牙印!小駭然:“你……你這也太用勁了嘛?”
大姑娘眯眼,急喘氣,偶爾眯開一點點帶點笑意看他,嘴脣還是抿着的,伸手抓住他的手指不說話。
伍文定慢慢撫摸她的背部,幫着平復情緒,好半晌,大姑娘才低聲:“所以……所以我說後半夜才划算嘛……”
伍文定忍住笑,摟着她入睡,順便幫雙雙掖一下小被子……
陶雅玲是在一絲光亮中醒過來的,略微有點迷糊,牀比家裡的要軟一些,眼睛睜開感覺空間也要小很多,到處都是櫃門……慢慢纔回想起來,是在家裡的房車上。
臥室是有三面窗戶的,米瑪還在呼呼大睡,陶雅玲好奇的轉頭看看,發現是昨晚睡覺還不習慣,沒有關嚴自己牀側的窗簾,一抹強光透了進來,天亮了,可是周圍安靜得實在是適合睡覺,連家裡周圍的蟲鳴鳥叫都聽不到,更別提城區內那種隨時充斥耳底的噪音背景了。
牀側牆面掛着厚厚的羽絨服,應該是伍文定的體貼之作,陶雅玲心裡還是有點小甜蜜,慢慢穿上,拉開臥室門,走出去,都收拾好了,沒一個人,乾脆就先到衛生間洗漱。
收拾好自己走過廚房,就看見電磁爐上加溫着一個小鍋,打開應該是兩人份的青菜粥,餐桌上還有兩個鹹菜和一碟花生米。
冰箱上面用便利貼貼着紙條:“我們到周圍看看,先吃早飯,待會去滑雪場看看……”照例以一個桃心收尾,有孫琴的風格。
陶雅玲還是相對要勤快點,只是被伍文定嬌慣了而已,先到臥室喊米瑪起牀,自己纔出來用兩個小碗盛上熱粥,因爲車廂裡面是個比較密閉的空間,關上發動機以後關掉空調,昨晚也沒有覺得明顯降溫,直到現在晨間才覺得車廂裡面有點冷了。
米瑪醒了精神狀態就好,洗漱完畢出來,唰啦啦的把車上所有的窗簾都拉起來,連車頭駕駛座前擋風玻璃都有厚厚的窗簾,兩人這纔看清楚大車處在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遠處近處的山頭全部是白雪皚皚,山上到處都是各種大樹,樹冠上也都掛滿白雪,只有這大停車場所處的山腰只有點順帶着綠意的霜,偌大的停車場上只有幾輛車,看樣子也還是早上纔來的,然後就是遠處的上山索道站附近有成片的白雪,那應該就是滑雪場,這麼看過去,只有寥寥幾個人,沒有看見伍文定他們四個的影子……
兩人分享完粥,纔打開車門,下到地面就看見小白被一條長繩拴住項圈,掛個大牌子:“超級惡犬!請勿靠近!”一臉無辜的樣子,無聊的趴在車輪邊,看來完全沒有人靠近讓它嚇唬一下。
米瑪和陶雅玲哈哈笑,拿過放在門口的短繩,給小白套上,兩人一狗才慢慢的散步走。
停車場實際上是在山腰的一塊平地上,所以另一側就是深深的山谷,還有不少長椅在欄杆邊。兩人不適合遠行,就直接找了個附近的長椅坐下,小白皮毛厚,隨便找個相對乾燥的地方又趴下。
陶雅玲看看遠山:“昨晚我還是沒有感覺錯,就感覺在山巔雲間呢。”周圍確實有濃濃的霧氣,稍微遠一點的山都顯得有點不真實。
米瑪一副見慣的表情:“阿媽家附近都這樣,他們去哪裡了?待會我們打麻將嘛。”
陶雅玲看周圍:“哪有跑這麼遠就爲了打麻將的,看看風景嘛,讓二丫也看看,多有詩情畫意?”
米瑪沒這麼多情調,伸手摸兩下小白的頭:“中午吃什麼呢?我打個電話問問……”
伍文定他們仨一早就起來,徐妃青自然是對山上的雪傾慕得不行,孫琴也喜歡,於是換上衣服,就帶着來來一塊走着過去看看,雙雙自然是縮在伍文定的懷裡,那裡的溫度是最舒服的,徐妃青前後一共買了四套嬰兒袋,大小位置都不一樣,理由是適應不同母親和不同孩子,現在就是一副胸前的嬰兒袋,雙雙面朝前,抱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隻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景色。
徐妃青一樣很好奇,因爲走着走着就逐漸有雪了,隨着靠近山體,就有越來越多的雪塊出現,然後是雪層,雪堆……三個人就相互攙扶着避免摔倒。
來來大白天就興奮得多,一邊呼着白氣,一邊在前面撒歡,還回頭招呼……
孫琴也裹得嚴實,只留眼睛在外面:“那個索道什麼時候開?”他們走的是背對索道的另一邊方向。
伍文定眼睛好:“那邊有告示,說是大年三十,嗯,就是明天開始暫停索道運營,初三開放……十點纔開始呢……”現在才八點過。
徐妃青纔不關心這個,看着靠近山坡的雪層,就歡呼着放開伍文定,帶着來來跳過去,一腳踩下去陷個五六釐米就樂得不行,回頭呵呵笑。
伍文定摸個相機出來拍照,還叫孫琴抱住自己,加上雙雙搞自拍……
孫琴也興奮的就着這點可憐兮兮的雪,和徐妃青一塊堆了個小雪人,還沒雙雙大,最後讓傻樂的來來一腳給踹了。
等米瑪的電話把他們召喚回去,伍文定就小心的把車開到索道站旁邊,四五個工作人員已經開始陸續上班了,看見他們這大車,好心提醒還是要把防滑鏈裝上,伍文定被提醒,趕緊把貨艙的防滑鏈找出來,昨天試驗過的液壓支撐也被打開,汽車就穩定住,慢慢開始給前後十個輪子上防滑鏈,有工作人員還來幫忙,態度真不錯。
伍文定給點上一支菸,邊忙活邊閒聊,知道他們到下午就要放假,這山腰上就沒人了,就商量能不能從索道站拉根水管和電線,最後以五百塊成交,從車上拉出長長的電纜,加上逆變器就接上電源,水管也有很長的一個輪軸呢,真方便。
工作人員也不是孤陋寡聞,畢竟是做旅遊行業的:“是聽說過國外有這種車,插上電和水就能自給自足,這次居然看見真的了……”還好奇的在車門口打量一番,嘖嘖稱奇。
帶狗狗上過廁所,就把兩條狗關車裡看家,一家六口坐索道上山!
這個滑雪場其實就是個牽引索道,價格蠻便宜,五十塊一個小時,陶雅玲就只能看看了,伍文定胸前掛着雙雙陪她,徐妃青看見入口處寫着軍人和殘疾人全免費,小眼睛轉幾下,居然偷偷掏出一本殘疾證,又拉下頭頂的墨鏡,讓孫琴扶着她!
同樣戴着墨鏡的孫琴笑得東倒西歪,陶雅玲問明白怎麼回事,就一陣笑罵:“你們還能不能再不着調一點?!”
伍文定也哈哈樂:“我也是有一本軍人證的!”
掛在他另一邊手臂上的米瑪也樂:“少數民族是不是也可以打折啊?”
最後考慮到要滑雪,徐妃青在陶雅玲的批評之下,還是悻悻的收起了殘疾證,在器材房一起租了滑雪板,坐着牽引椅上山頂高處。
這邊的坡度其實不算很陡,小於二十度的緩坡,滑起來速度不快,也很安全,只是上了山頂,二十釐米左右厚度的雪層讓徐妃青在上面樂得遍地打滾。
孫琴和米瑪瞧不起這沒見識的,帶好墨鏡,手套,在伍文定的悉心照料下慢慢嘗試小範圍滑一滑。
陶雅玲又覺得眼熱:“真是虧死了……”她可是有快七個月的身孕了呢,不然還能怎麼着?只能眼巴巴的在一張椅子上坐着,伍文定還貼心的帶了墊子墊上。
不過也有別種樂趣,伍文定抽空過來,從自己背後的小揹包裡掏出單反相機和一套速寫本:“陶老師先畫畫?”然後又從揹包裡到處一個暖水壺,裝着熱騰騰的飲料,一應俱全。
陶雅玲總算笑呵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