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現在開車技術很不錯了,門衛這邊也都認得他,看見這桑塔納,就老遠開門,還出來打招呼:“趙哥接常總啊……”
趙鐵點頭笑笑。
在大堂等到常韻就一塊回家,晚上一般都是趙鐵把飯做好,兩口子回家去吃。
常韻還嬉笑着把張薰的怨念說給趙鐵聽:“我可告訴你啊,如果你真和她有點什麼瓜葛,小心我打斷你的狗腿!”
趙鐵不屑:“我咋可能是這種人?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你們伍總纔有那個精力興趣,我能把你這碗湯端平了就不錯了!何況張薰就是瓶油辣子,放湯裡一點都不好吃……”最近他對做菜煲湯比較上癮。
常韻怪聲怪氣:“喲呵……看來你還真是想過這個油辣子的?”
趙鐵嘿嘿笑:“不許上綱上線!”
離家這邊真沒多遠,方向盤一打就拐進村莊裡。
到了院子門前,常韻笑着跳下車開門,他們家真該去參觀一下伍文定的電動門,這個太不方便了,不過,開門關門也就到家了,不像老闆家要走那麼遠。
就在趙鐵還沒把車往大門開的時候,車門被突然拉開,一把尖刀一下就抵到他的脖子邊,沒有什麼話語,就是鋒利的刃口在喉間的皮膚上,一下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常韻也被人用一把刀對着臉,可能認爲是個女的,刀主要是對着臉,沒有直接貼在脖子上,低低的普通話:“哥們只劫財……”另外有個人就伸手要來挾持她,可能是想堵嘴綁住她。
但這兩位真沒猜到這天天坐着嶄新奔馳車進出的女老闆,卻是個起早摸黑在批發市場滾爬起來的潑辣女子,少的不說,凌晨三四點搶劫都遇見過兩三次!
除開最開始的一激靈,常韻就毫不猶豫的開始尖叫,叫得那個尖利響亮,然後撒開腿就跑……
這也是疏漏了一點,以嘉德物流那麼能打的名號,現在道上的真沒有誰有膽子隨便來折騰這一系的人,帶來的報復那可是黑白兩方面的,何況打開局面以後,嘉德還真沒對誰有過什麼敵意,也沒興趣搶什麼地盤和飯碗,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格外保護這唯一沒什麼戰鬥力的服裝公司高層,丹增這些藏漢,看樣子都讓人沒有搶劫綁架的慾望。
可和陶雅玲那件事情一個道理,不怕專業人士,就怕這種臨時起意的小毛賊,真的是小毛賊,就趙鐵一個村莊的,看着每天奔馳車來接送常韻,知道這土窩窩裡居然住了個金鳳凰,少不得紅眼,其實也沒想着綁架殺人什麼的,就想制住夫婦倆,問個銀行卡號什麼的,因爲剛纔在屋裡實在是隻折騰到了幾百塊現金,常韻這做批發出身的,從來不留大筆現金的習慣多少年了。
拿刀抵着趙鐵的這位還是和趙鐵從小玩到大的,院子的大黃狗都是他進去安撫住的,所以一直沒開口,就他找來那倆兄弟打算制服常韻逼問卡號密碼,說不定還要兩邊對照一下密碼呢,電視電影裡面不是常有這個情節麼?
可常韻這麼一尖叫撒丫子跑,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趙鐵。
成都男人很多都有這個特點,比較軟綿綿的,有點好欺負,膽子也不算大,趙鐵本來也打算如果是搶點錢就算了!可聽見常韻這麼一叫,在車燈直射範圍以外,趙鐵真以爲常韻遭了什麼不測,簡直魂飛魄散,不知道哪裡來一股勁,抓住面前這支伸進駕駛座的手,狠狠一口咬在手腕上,哎呀一聲,手一鬆,匕首一下掉進車廂裡,好死不死的扎趙鐵大腿上!
還好不算很重,也就扎進去三四釐米,趙鐵骨子裡一股血勁終於給激發出來,平時在家搬假山的手勁也不小,使勁推開車門,嘴裡還不放口呢,右手一下拔出匕首,跛着腳跳下車,扭過這人的手夾在車門上,張嘴就喊:“常……韻……”居然還帶點哭腔!
這邊倆本來是在追常韻的,先聽見主謀一陣慘叫,現在又聽見事主的喊聲,心說要糟,一起又撲回來,這就是打算搶了同夥逃跑了,那個人形警報器就不管!今天這事就算是掉坑裡了。
常韻一個勁的尖叫,自己耳膜裡都只有自己的聲音,哪裡能聽見趙鐵的聲音,蹬了腳上的帶跟鞋,猛跑一段就想起自己那個有點窩囊的老公來,嘴上稍微停一下,回頭看見沒人追過來,又尖叫兩聲,就偷偷往回跑,膽子也真大!
趙鐵可就有點失心瘋了,聽常韻的叫聲,突然單獨叫兩聲就戛然而止,他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先是把車門使勁拉開再砸着關上,把這位手硬生生的在車門上夾斷,又拿匕首毫不猶豫的一下捅在這位的大腿上!拔出來的時候這位叫得那叫一個慘,不比常韻的聲音小。
趙鐵眼淚都要出來了,轉身就往常韻跑的方向竄!
才***點鐘,周圍的院子家裡,這連續的尖叫慘叫,陸續都開始有人開門出來張望,狗叫聲一片,膽子大的還提上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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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整個過程都發生在一兩分鐘之間,趙鐵就已經遇上撲回來那兩位。
這倆人其實只有一個人拿匕首,另外一個是負責撬門的,拿着一把平口螺絲刀,這遇見趙鐵迎着頭皮也得上啊,不然挖出紅薯牽着藤,都跑不掉。
趙鐵這一下終於是對得起名字當中這個鐵字,惡狠狠的叫着:“常……韻!”就合身而上,那聲音真是從喉頭裡面憋出來的,可聽上去怎麼都帶點哭音。
常韻過來就看見這一副場景:趙鐵跟中了邪一樣,嘴裡一直唸叨着她的名字,就跟義和團的念神咒一樣,對着拿匕首的那位連捅四刀,才轉身去捅另一個,他也被另一位的螺絲刀給捅了兩下,可能咒語真有用,拿匕首那位已經倒下了,趙鐵還站着,嚇得這第三位被捅了一刀,就看見道口衝過來的人羣,扔了手裡的螺絲刀,不管不顧的跑了。
常韻的眼淚總算也是出來了,多少年沒這麼哭過了,撲過去抱住那個已經慢慢在往地上倒的身體。村民們也圍上來,還有好事的揮着東西去追那跑掉的第三個歹徒。
趙鐵看見她抱住自己,坐在地上,表情一下就歡喜過來:“你……沒事?”匕首倒是自己掉地上了。
常韻也歡喜,左手扶着背到處亂摸他身上:“我沒事……你呢……你……哎呀……”呆呆的看着自己右手一手的血。
趙鐵有點暈血,昏黃的路燈下低頭一看自己腰間夾克襯衣裡面一大片血漬就有點昏,勉勉強強的開口說:“韻啊……我的……我的黨費在枕頭下面……”這成都男人都是這樣油腔滑調慣了,然後一下暈過去。
常韻現在一點都不覺得他油腔滑調,窩窩囊囊了,立馬就呼天搶地的哭喊起來,竭力的要抱他起來,然後突然想起似的,掏出自己的電話,先就撥打那個專門設置的安全電話,保全公司的人馬上出動,然後才撥打那個一直以來視爲最大依靠的老闆電話。
伍文定只聽見常韻哭着:“趙鐵死了!爲了救我死了……”旁邊有個成都口音大聲:“妹娃子……趙三還有氣……”然後電話就掛了!
伍文定那叫一個急哦,馬上決定出發去成都,米瑪自告奮勇的她來開車,那部美洲豹還在家裡沒還回去,正好!
本來躍躍欲試的孫琴就不去擠了,只叮囑一聲:“注意安全!”就和徐妃青一起扶着陶雅玲在門口送走二位。
米瑪的技術真的好,這邊家裡出去不經過市區就直接上了高速路,四百多公里的高速路,倆小時,就到了成都市區!
伍文定一路上打電話,也算是把事情瞭解了個清楚,趙鐵已經和被捅了四刀的那個一起被送進醫院搶救,手斷了那個和最後那個都被抓住也在醫院,傷得也不算輕,只是沒什麼生命危險。
伍文定也就叫米瑪不用那麼急,進了市區,這車速也慢下來,不過成都地形米瑪就熟悉了,七拐八彎就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伍文定還是鎮定,和米瑪一起走上樓,手術室外,兩名警察坐在門口,幾個保全公司的隔在外面,常韻和張薰正抱着頭在那嘀咕,常韻看見他,剛剛被張薰止住的眼淚哇的一聲又哭出來,米瑪趕緊上去抱住小聲勸。
伍文定也沒多說,問幾個保全公司的人:“醫生怎麼說?”
保全公司那幾位可是跟他學過點手腳的,親熱得很,帶頭的眼珠子一陣亂轉,小聲:“就是暈血……螺絲刀捅的都沒多深,主要是消毒打破傷風,最重的就是腿上一刀,也就這麼深……”拿自己小手指比了一下,一臉無所謂。
伍文定倒是明白道理:“那就再搶救一陣,你找醫院的說說……”
保全公司這位點頭:“董事長指定這家的,物流公司都來,我們每年都贊助這家的。”
哦,那就更簡單明瞭,伍文定笑起來:“警察怎麼說?”
保全公司點頭:“很明白的正當防衛,家裡也給翻得一團糟,集團的律師已經到場了,該聯繫的人也聯繫了。董事長他們馬上就到,他們先到片區警局去看看情況了。”
說着丹增就帶着一大票人過來,看見女兒只是點點頭,面對伍文定非常愧疚:“我們沒有保護得好……實在是疏忽了。”
這可是伍文定最得力的臂膀啊,差點就這麼折了,他們接到電話的時候好歹沒嚇出病來,活佛們唸經都可以把他們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