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柳發覺自己的雙腳被鉗,想要掙脫,可越使勁鉗得越緊。只得身子暫時保住不動,任由其鉗住自己的雙腳,右手做防禦狀,左手去抽腰間的匕首。
剛摸到匕首準備拔出,藍玉柳雙腳的腳掌癢得難受,癢得她渾身麻酥酥差點癱軟到地上,左手自然沒有力氣拔出匕首。
面對難以忍受的癢,藍玉柳暗自運氣,穩住身軀,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可緊接着傳來的痛,讓她更加無法忍受,這痛從腳掌直達心尖,痛得她咬緊牙關都無法忍受,直到“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摔倒在地上之後,藍玉柳反而覺得不再疼痛,全身恢復活力,剛準備運氣來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起來,結果一個碩大的黑影泰山壓頂般壓到了她的身上,任憑她如何運氣都無法掀翻這個黑影。
“快,快拉開,快拉開!”藍玉柳見假魯伯已經從地上爬起,忙呼喊他。
“嗯嗯嗯……”假魯伯踉踉蹌蹌衝到藍玉柳身邊,正準備彎腰伸手去拉壓在藍玉柳身上的那個黑影,不料腳下一滑,自己也跌坐在了藍玉柳的身上。
這下可好,本來那個黑影只是壓住了藍玉柳的大半身,現在假魯伯不偏不倚坐在了藍玉柳的頭上。
藍玉柳“嗚嗚嗚”嗚了半天,快要窒息的時候,假魯伯才懸起屁股跌跌撞撞走到一邊,嘴上嘟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你、你、你個、你個蠢、蠢貨……”藍玉柳好不容易透過大氣,罵假魯伯。
假魯伯嘟嘟囔囔迴應:“老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些天忙,忙啊,半個月沒有洗澡,半個月沒有洗澡,這屁股、這屁股可能有些臭,有些臭。”
“老東西,你坐在她頭上的時候怎麼不放個臭屁呢?嘻嘻……”壓在藍玉柳身上的那個黑影說話。
“你?你?你是黃花菜?!”藍玉柳一聽聲音熟悉,再仰頭藉着月光攏目一看,見壓在她身上的那個黑影居然是黃花菜,不由得火冒三丈。
黃花菜嘻嘻笑道:“才知道是姑奶奶啊?怎麼樣?姑奶奶啃你的腳舒服嗎?”
“剛纔、剛纔是你啃我的腳?”藍玉柳一聽剛纔她的腳掌之所以那麼癢那麼痛,原來是黃花菜用嘴啃的緣故,滿腔怒火變成啼笑皆非。
“那個王眼鏡說你的手是玉手,香的不得了。姑奶奶還以爲你的腳也是玉腳呢,結果不僅不香,還和我那朱胖子的腳一樣一樣,臭得很。”黃花菜說着朝藍玉柳身上吐了好幾口。
假魯伯想笑卻不敢笑,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罵黃花菜:“你個傻婆娘,怎麼能把我家老闆的腳當豬蹄啃呢?你要啃也要讓你家朱胖子先紅燒過後再啃呀。”
“老東西,你這是罵她還是罵我?快拉開她,扶我起來。”藍玉柳不敢大罵假魯伯,畢竟眼下只有他才能拉開黃花菜。
黃花菜不等假魯伯迴應藍玉柳,身體用力在藍玉柳的身上墩了墩,說:“誰敢拉我?誰拉我我就壓誰。”
“花菜姐,你爲什麼要壓我?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怎麼就壓上我了呢?快起來,好嗎?”藍玉柳只得向黃花菜說好話。
黃花菜大聲迴應:“不好!”
“爲什麼?”藍玉柳問。
黃花菜墩了兩下藍玉柳的身體說:“爲什麼?因爲你害死了仙子。”
“我沒有害死她呀,是她自己跳進那個洞窟裡死掉的,和我搭什麼界?再說那個獾八仙和你無親無故,你替她向我尋什麼仇?”藍玉柳想不通黃花菜爲什麼要尋事於她?
黃花菜又墩了幾下藍玉柳後說道:“你沒有害死她?你和這個老東西說的話我全聽到了,聽得真真的。柳樹精,你害死仙子害得我沒有玉液瓊漿喝沒有龍肝鳳髓吃,我不找你算賬找誰去算賬?”
“好好好,花菜姐,是我的錯,你快起來,只要你起來,我保證像那獾八仙一樣給你玉液瓊漿喝給你龍肝鳳髓吃。”藍玉柳不時向黃花菜說好話。
黃花菜身子一動,但馬上又死死壓住藍玉柳,說:“哼,你給我玉液瓊漿喝?你給我龍肝鳳髓吃?你又不是仙子,你哪裡來的玉液瓊漿?哪裡來的龍肝鳳髓?”
“花菜姐,我沒有玉液瓊漿,我沒有龍肝鳳髓,但我可以給你買很多很多好喝好吃的東西,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花菜姐,除了玉液瓊漿和龍肝鳳髓,你還想喝什麼吃什麼?可樂你喝過嗎?肯德基你吃過嗎?可好喝可好吃了呢,比那玉液瓊漿和龍肝鳳髓要好喝好吃幾百倍幾千倍幾萬倍,那可是省城裡纔能有。”藍玉柳開始分散黃花菜的注意力。
黃花菜果然中計,側過身體問藍玉柳:“可樂是什麼鹿?梅花鹿還是長頸鹿?肯德基是什麼雞?蘆花雞還是桂花雞?真的比玉液瓊漿還要好喝比龍肝鳳髓還要好吃?”
“喝你個傻不拉幾的黃花菜去吧,吃你個傻不拉幾的黃花菜去吧。”藍玉柳一運氣掀翻黃花菜到地上,然後自己一翻身,騎到黃花菜的身上。
黃花菜氣急,大罵藍玉柳:“好你個柳樹精,敢對姑奶奶耍小心眼?姑奶奶遲早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哼,想扒我的皮?想吃我的肉?那我先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藍玉柳說着從腰間抽出匕首要對黃花菜下手。
假魯伯忙過來勸阻:“老闆,千萬不要因爲一時衝動而壞了大事,理她這個傻婆做什麼?我們還是辦大事要緊。”
“傻婆?我看她分明是裝愣充傻,你沒看到她想要謀害我嗎?”藍玉柳不解氣。
假魯伯繼續勸:“她不是說了嗎?是因爲你害死了仙子,她沒有玉液瓊漿喝沒有龍肝鳳髓吃才記恨你,她就一吃貨,你千萬不要因爲她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喂,老東西,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害死仙子?你喊她仙子?”藍玉柳怒視假魯伯。
假魯伯忙點頭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闆,我這不是口誤,口誤嘛。我看你還是放了她吧,抓緊辦正事要緊。”
“不行,她很有可能是獾八仙的人派來謀害我,我必須先殺了她。”藍玉柳舉起匕首。
假魯伯急急勸解:“老闆,你冷靜想想,獾八仙的人即使想要派人謀害你,也得派個精明能幹的人吧?怎麼可能派她這樣一個傻不拉幾的大吃貨來呢?”
“老東西,你纔是傻不拉幾呢,姑奶奶坐得正行得端,就是仙子派我來謀害她柳樹精。柳樹精,你要殺便殺,磨磨蹭蹭怕是連只雞都不敢殺吧?”黃花菜以爲藍玉柳不敢真的殺她。
藍玉柳手上匕首下落,一半截進黃花菜的屁股裡,大聲喝問:“說,到底是不是獾八仙的人派你來謀害我?”
“說說說,我說,我說,不是獾八仙的人派我來謀害你,是我實在是想喝玉液瓊漿想得想瘋了,想吃龍肝鳳髓想得想瘋了,就偷偷地從下水道爬進了老宅,想爬到主屋去找有沒有玉液瓊漿和龍肝鳳髓留下?可剛爬到這裡,你們兩個進來了,我只得躺在地上不動,生怕被你們兩個發現。”黃花菜一見藍玉柳對她動真格,不得不竹洞倒豆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藍玉柳手上的匕首用了用力,逼問黃花菜:“那你爲什麼要鉗住我的雙腳?爲什麼要壓我在你身下?”
“我一開始不就說過了嗎?以爲你的腳也是一雙玉腳,我想啃一啃。結果那麼臭,我就來了氣,再說是你害死的仙子,害得我沒有玉液瓊漿喝沒有龍肝鳳髓吃,我就想欺負一下你,出出氣。”黃花菜老實回答。
藍玉柳哭笑不得,想一匕首刺穿黃花菜的屁股,可她的臀部實在太肥厚,一把小小的匕首根本不可能對她的屁股產生什麼影響,頂多就撓個癢。拔出匕首連一點血都不見,黃花菜摸了一下傷口,問藍玉柳,是不是捉蚊子咬她了?藍玉柳氣急,舉起匕首要刺黃花菜的哽嗓咽喉。黃花菜冷不丁來了一句:“柳樹精你不會是來盜藍玉埋在老宅的寶貝吧?”
“你說什麼?”藍玉柳驚詫,手上的匕首差點跌落。
黃花菜嬉笑:“果然是個柳氏大盜,還想騙我喝什麼鹿吃什麼雞?你去死吧!”
“啊?”藍玉柳還沒有回過神來,黃花菜掀翻了她,一偏腿,反過來騎到藍玉柳的身上,撿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對着藍玉柳的心臟部位猛刺。
假魯伯以閃電般的速度過去伸出雙手,右手一點黃花菜腦後的風池穴,左手一捏黃花菜握匕首的腕關節,黃花菜手上匕首跌落,身子一栽歪,撲倒在藍玉柳的身上。
藍玉柳大喊:“快拖走她!”
“是。”假魯伯挪黃花菜離開藍玉柳的身體,然後拖着她出了老宅後門,一直拖她到大樟樹下的竹棚邊,過去敲了幾下朱胖子住的竹棚門,自己隱於大樟樹後面。待朱胖子出來發現黃花菜,拖她進竹棚,假魯伯才轉身返回老宅。
回到老宅,已經不見藍玉柳的身影,假魯伯也不在意,一邊打呵欠一邊走進主屋,邊走邊嘟囔:“哎喲喲,累死我也,困死我也。”
進了主屋廳堂,假魯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頭一仰,呼呼大睡,完全忘記藍玉柳曾交待他回主屋後弄出點動靜來。
藍玉柳其實也已經不在乎假魯伯是否弄出點動靜來,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必須儘快找到當年藍玉藏匿在老宅的那一批寶貝。
黃花菜冷不丁說藍玉柳是來盜藍玉埋在老宅的寶貝,令藍玉柳大吃一驚,心想黃花菜一個大吃貨怎麼會知曉藍玉在藏有寶貝?而更令藍玉柳驚詫的是,黃花菜居然罵她果然是個柳氏大盜。
她怎麼會知曉我本姓柳,而不是姓藍?藍玉柳待假魯伯拖黃花菜出老宅之後,飛身跳進朱扇子的屋,摸進主臥,敲擊了三下臥室內那個大櫥櫃的門。
大櫥櫃的門打開,從裡面出來朱扇子,藉着從窗戶中透進的月光,藍玉柳揪住朱扇子的衣領,上上下下打量了朱扇子好幾遍,打量得朱扇子心中發毛,問藍玉柳:“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難道會不明白嗎?”藍玉柳低聲責問朱扇子。
朱扇子低聲回答:“是你一定要叫我過來老宅協助你尋寶,我明白什麼?”
“說,黃花菜怎麼會知道我不姓藍而是姓柳?還有,她一個大吃貨怎麼會知曉藍玉在老宅藏有寶貝?”藍玉柳責問的聲音雖然很低,但透着濃重的殺氣,朱扇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顫顫巍巍回答道:“這個我怎麼會知曉?知道你不姓藍本姓柳的又不只有我一個人,朱虎、斜眼婆都知曉。至於藍玉在老宅藏有寶貝,大傢俬底下一直在傳說。”
“朱虎已經被雷給劈死,斜眼婆已經瘋了,怎麼告訴黃花菜我不姓藍本姓柳?”藍玉柳還是認定是朱扇子出賣了自己。
朱扇子定了定神反問藍玉柳:“到現在別人知道你不姓藍本姓柳還重要嗎?即使朱虎和斜眼婆沒有透露出去這個,黃秋葵會查不出來嗎?”
“黃秋葵?有可能,難不成她也知曉藍玉在老宅藏有寶貝?”藍玉柳鬆開朱扇子的衣領。
朱扇子整了整衣領沒好氣地迴應藍玉柳:“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大傢俬底下一直在傳說,她黃秋葵生在老宅,能不聽進去一些藍玉在老宅藏有寶貝的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說黃秋葵心心念念想要拆遷老宅,並不是看中什麼風水來爲自己建什麼大別墅?而是想通過拆遷來尋找藍玉藏匿在老宅的寶貝?”藍玉柳若有所思。
朱扇子回答:“拆遷了不是更好找嗎?”
“嗯,我花了那麼長時間費了那麼多心思沒有找到藍玉藏在老宅的寶貝,看來確實只有拆遷纔是找到寶貝的最好辦法。”藍玉柳坐到牀上。
朱扇子過去坐到藍玉柳的身邊,涎笑着說:“反正老宅不可能拆遷,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找到藍玉藏在老宅的寶貝,這大半夜的折騰下來,你也累了,我們還是一起好好歇一歇吧。”
“這輩子你休想再碰我一下,除非你幫我找到藍玉藏在老宅的寶貝。”藍玉柳用力打開朱扇子伸向她的那一雙骨瘦如柴的手。
朱扇子縮回雙手,訕訕笑道:“我不是早對你說過,幫忙總需要先付出代價,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幫你呢?”
“少來,說,你是不是有了眉目或者想到了更好的辦法?”藍玉柳緩和語氣。
朱扇子湊近藍玉柳狎暱的腔調說:“你總是這樣蠻幹怎麼行呢?”
“那你說應該怎麼幹?”藍玉柳沒有推開朱扇子。
朱扇子湊得藍玉柳更近,一張滿是褶皺的老臉貼到藍玉柳的臉上,嘴巴貼在藍玉柳的耳邊輕聲調笑道:“我以前不是說過嘛,尋找藍玉藏在老宅的寶貝跟我尋找你身上的寶貝一樣,蠻幹沒有用,只能巧幹加實幹,嗯嗯……”
“討厭,快說說怎麼個巧幹加實幹?”藍玉柳主動貼緊朱扇子。
朱扇子一邊撫摸藍玉柳一邊猥瑣的語調回答道:“巧幹就是要巧妙地借用外部力量,實幹就是朝着既定目標一直幹下去,就和我們現在乾的一個樣。”
“真討厭,你是不是說我們應該借用黃秋葵的力量?”藍玉柳嬌聲問。
朱扇子喘着粗氣回答:“就是啊,她的親爹黃鼠狼可是從來沒有停止過打地洞,還有她的親孃黃豆醬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拌豆醬,嘿嘿……”
“嗯哼,好好說話,黃鼠狼打什麼地洞?黃豆醬拌什麼豆醬?”藍玉柳表現得無限嬌羞。
朱扇子表現得無比強大,呼了一口大氣調笑道:“黃鼠狼不就是擅長打地洞嗎?從他爺爺老老黃鼠狼開始就一直偷偷摸摸在老宅地下打洞尋找藍玉藏下的寶貝,黃豆醬拌東拌西拌關於藍玉藏寶貝在老宅各種各樣的傳說,以期拌出一些線索來。”
“想不到黃鼠狼和黃豆醬那麼有心機,哎喲,累死我了。”藍玉柳呼了一口大氣。
朱扇子滿足地大笑:“他們地洞打得要命豆醬拌得要命,最後還不是都替我打了都替我拌了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