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秋高氣爽,爲農曆八月十四,老宅正式修繕和修葺完成,朱雲山和朱雲河決定啓用他們的寶貝回省城和縣城,劉如玉和劉如意姐妹已經帶着她們的寶寶和貝貝提前回了省城和縣城。
朱獾的心裡馬夜叉和蛋兒他娘已經不復存在,現在只有劉如玉和劉如意,一個曾經養育了她,一個曾經教她功夫,所以她對她們還是尊重有加。
同樣,朱獾的心裡也沒有了玉樹臨風,雖然她的腦海中會時不時閃過玉樹臨風,那也是蛋兒的玉樹臨風形象。
老匠人勸朱獾送送朱雲山和朱雲河,朱獾說用不着,他們用不着她送,她也用不着送他們,因爲彼此已經兩不相欠。
朱雲山和朱雲河爲了運那些寶貝回去,已經準備了整整一個月,他們自己精心對每一樣寶貝進行包裝之外,還在運輸車輛上做了精心準備,防震防撞等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又對搬運人員進行了精心挑選。
據老匠人說,朱雲山和朱雲河特別尋回了箭柳門那些沒有進去的門徒前來進行搬運,理由是他們都爲盜墓高手,對搬運寶貝有獨到之處,能在逃跑的時候保證寶貝完好無損。
朱獾嗤之以鼻:“哼,難不成他們擔心有人要搶奪?尋回箭柳門的盜墓賊來做搬運工,只有他們想得出。”
老匠人見朱獾帶着她的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走向西山,沒有再多勸,自己返回竹棚睡覺,昨天晚上他忙了一個通宵,得好好補一覺,否則沒有精神看大戲。
朱獾知道老匠人昨天晚上忙了一個通宵,但不知道他忙些什麼?反正上面的人已經全面接收了老宅,用不着她再操心,如果再去多過問,人家會生厭。討人厭的事情朱獾不會去做,她的臉皮也沒有那麼厚。
爬上西山頂,龍腦樟依舊挺拔,樹冠如傘爲每一個登山人遮風避雨。朱獾本想上樹,但留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在樹下,她捨不得,現在她只有它們是親人,它們對她熱愛如初,不離不棄。
站在龍腦樟下,朱獾眼望老宅,五味雜陳,過去的不想再回憶,自己的將來也不想去預測,好在老宅有了一個好的歸宿,不用她再擔心能不能存在下去?
背靠龍腦樟的樹幹坐到鬆軟的草地上,朱獾沉沉睡去。
“哼,你還有臉回來?”
“不是你們請我回來的嗎?”
“我們請你回來?九仙,你不要想得太美。”
“臉蛋美有什麼用?心裡齷齪照樣沒人喜歡。”
“你罵我?”
“我罵你了嗎?你的心裡很齷齪嗎?”
“九仙,你不要把在地上的那一套帶到天上來,信不信我馬上打你入九幽之處。”
“好啊,我正想去九幽之處看看朱元璋和醜玉,好久沒有見到他們,很是想念,順便在那裡給你找個安身之所。”
“九仙,你以爲甩掉了老宅這個包袱就可以上天恢復仙子身份了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有我在,你休想回歸天庭。”
“我並沒有想要回歸,我只是上來提醒你一句,不要附身這個附身那個來禍害我,最後弄得自己脫不了身,被終身困在老宅。”
“可能嗎?可能嗎?九仙,你以爲能夠識別出我的附體,你就能夠打敗我?這輩子你休想,下輩子你也休想,下下輩子你更休想。”
“八仙小姐姐,不要想那麼遠,還是考慮考慮眼前吧,你的附體還能脫得了身嗎?你如果再罵下去,怕是連去九幽之處的資格都沒有了呢。”
“九仙,你還要詛咒我?好,我這就成全你。哎喲喲,我這是怎麼了呀?我的腦袋怎麼那麼痛?我的肚子怎麼那麼痛?我的身體怎麼那麼痛?”
“啊?他們真的動了手?我得回去解救你。”
朱獾打了一個激靈睜開眼,見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雖然靜靜地守護在她的身邊,但一隻只支棱起耳朵頭朝老宅方向警惕地張望着。
“你們好好待在這裡,我過去一趟馬上回來。”朱獾站起身。
“汪汪汪……”“嗷嗷嗷……”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圍住朱獾不讓她下山。
朱獾彎腰一一撫摸她的愛寵,說:“不管他們對我怎麼樣?我不能坐視不管他們的死活。他們無情,我不能無義。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如果我出了事情,你們就到這裡來等你們的蛋兒哥哥,他會和我一樣寵愛你們。”
“汪汪汪……”“嗷嗷嗷……”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圍得朱獾更緊,無論朱獾怎麼說就是不讓她下山。
朱獾淚崩,哽咽着對她的犬兒們和獾兒們說:“我也捨不得你們,但我別無選擇,就像你們一定不讓我下山一樣。你們放心,我會小心行事。但你們千萬千萬不要離開這裡,如果你們離開這裡,前來找我,我不會再理你們。”
“汪汪汪……”“嗷嗷嗷……”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齊齊跪下哀求朱獾不要下山,它們一隻隻眼淚汪汪,無比哀傷。
“嗶……”“嗶嗶……”“嗶嗶嗶……”朱獾打出一連串唿哨,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只得分散開來,整整齊齊排列在龍腦樟前,淚眼婆娑目送朱獾下山。
這個時候老宅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這熱鬧熱得嚇人鬧得嚇人。不論是朱雲山朱雲河的人,還是上面派來管護老宅的人,全圍在老宅前院與中院之間大喊大叫,也就是集中在原來田癩子家屋和朱虎家屋的過道上喊叫。
有喊救命的,有叫快來人的;有喊報警的,有叫快打120的;有喊怎麼報警?有叫120是什麼?有喊警察叔叔不是在嗎?有叫這裡怎麼會有救護車?
朱獾趕到太平塘邊,就有人呼喊:“仙子回來了,仙子回來了!”
朱獾走進老宅後門口,一些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講述前院發生的事情。
朱獾走到原來田癩子家的門口,圍擁在那裡的人羣自動讓開一條道,讓朱獾來到原來朱虎家的門口。
朱獾站在半截柿子前往老宅主屋門口張望,見主屋門口高高懸掛着六個人,這六個人中有三個爲朱雲山朱雲河的人,三個爲上面派來的人。
見朱獾過去,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急匆匆走到她的面前,不等她詢問事情緣由,朱雲山、朱雲河和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不由分說責罵她:“朱獾,你捨不得寶貝就明說,不要使這樣的陰招。”“朱獾,既然你已經同意我們運走寶貝,爲什麼還要暗地裡下絆子?”“朱獾,老宅已經不再屬於你個人,這些寶貝也已經和你無關,你如果無故阻擋專家運走寶貝,將觸犯法律,我們可以對你採取相關法律措施並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朱獾沒有迴應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們說話,只顧定睛分別張望那六個高高被懸掛起來的人。
“你明白自己做的是什麼事嗎?”“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你這樣做是違法的。”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指責朱獾。
朱獾沒有看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眼睛還是分別張望那六個被高高懸起的人,問:“他們怎麼被吊起來的?吊上去有多長時間了?他們被吊上去之後有沒有呼喊過?現在他們還能說話嗎?”
見朱獾這樣問,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分別回答:“他們剛剛從主屋搬寶貝出來就被莫名其妙地吊了起來。”“他們被吊上去大概有十幾分鍾了。”“我剛剛呼喊過他們,他們沒有一個迴應,估計已經死亡。”
“嗯?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被吊上去的?”“難不成真的是你使的手段?”“如果真的是你所爲,你怕是罪責難逃。”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不等朱獾迴應,又紛紛責疑朱獾。
朱獾反問:“他們不是被吊上去的難不成是自己飄在上面?”
“那你給我們一個解釋。”“對,你爲什麼要這樣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既然已經捐贈了老宅捐贈了寶貝,就不能再反悔,也不可能任由你反悔。”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矛頭一致對向朱獾。
朱獾淡淡迴應:“我不會反悔也不可能反悔,至於這件事情是不是我所爲,等我救下他們之後,你們可以調查。”
“那你快救下他們。”“人命關天,一刻也不能延誤。”“你如果能救下他們,保證他們不死,我可以考慮向有關部門和向上面爲你求情。”朱雲山和朱雲河以及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催促朱獾。
朱獾從六個人身上收回目光,望向朱雲山,平靜地問他:“你自己是個高手,應該比我更懂機關埋伏,你自己爲什麼不及時出手相救他們?”
“我不是不想出手相救他們,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機關埋伏,再說同時被吊起的有六個人,萬一我在救一個人的時候觸發了機關,不是大家都沒有了命嗎?”朱雲山解釋,他不敢正視朱獾。
朱獾犀利的目光緊盯朱雲山,一字一句質問他道:“是嗎?你什麼時候考慮得那麼多了啊?不會是因爲得到了心心念唸的寶貝而變得貪生怕死了吧?”
“朱獾,你不要陰陽怪氣地轉移話題,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想辦法救人。我說過,如果他們沒有性命之憂,你可以免於死刑,否則槍斃你一百回都不爲過。”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威脅朱獾。
朱獾笑着問那個人:“死刑是你可以判的嗎?槍斃我一百回是你說了算的嗎?”
“你?你不要太猖狂。來人,給我把她抓起來!”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大喊一聲,兩個身穿制服的人衝到朱獾面前。
朱獾鎮定自若,哈哈大笑道:“上面派你這樣的人來管護老宅,難怪太祖奶奶要生氣,要告誡一下你們。”
“獾八仙,你不要妖言惑衆,我會讓你笑得比哭還難看。喂,你們兩個怎麼還不動手?快把她給我抓起來。”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氣急敗壞。
朱獾依然談笑風生,問那兩個要對她動手的人:“你們以爲穿着一身制服就了不起?不過只是兩個保安罷了,有權抓我嗎?記住,王八永遠是王八,不要以爲套上了一個蟹殼就可以橫着走路。”
“喲呵,嘴還挺硬。”“我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們的電棍硬。”兩個保安揮舞電棍就要對朱獾下手。
“汪……”“嗷……”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趕到,分成兩組,一組圍住兩個保安,一組護住朱獾。
“還真反了天?來呀,給我打死這些小野狗和小野豬,抓獾八仙去車上,送到看守所關起來。”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一聲令下,所有的保安一擁而上,手持電棍圍住八隻細犬和八隻朱獾,同時也圍住朱獾。
朱獾不清楚電棍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她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武器,生怕這個黑漆漆的棍子傷着了自己的犬兒們和獾兒們,畢竟他們人多勢衆,光是保安就有四五十人。於是她高舉起雙手向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揮了幾揮,說道:“我自己去車上,你們不要傷着了我的犬兒和獾兒。”
“獾八仙,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必須先救我們的人下來,否則難逃死罪,包括你的這些小野狗和小野豬都統統得死。”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得意洋洋。
朱獾迴應:“他們沒有事情,你只要派人去喊來癟嘴婆做一下法,他們會自己下來。”
“獾八仙,死到臨頭你還要妖言惑衆?我看你是活膩歪了,來呀,先給我打死這些小野狗和小野豬。”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那個人下令,四五十個保安手持電棍開始擊打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
朱獾急得大喊:“我沒有妖言惑衆,你們如果喊來癟嘴婆做法沒有用,我自己一頭撞死在這樹幹上,但你們休得傷害我的犬兒們和獾兒們。”
“我看還是喊癟嘴婆過來做一下法試試吧。”“對,這人在這兒,她想跑也跑不了。”朱雲山和朱雲河說話。
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皺了一下眉,問道:“癟嘴婆是誰?她在哪裡?”
“我是我是,我在這裡呢。”癟嘴婆跑到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面前,滿面賠笑。
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癟嘴婆好一會,問朱雲山和朱雲河:“她到底是個什麼人?不會是和獾八仙一夥的吧?會不會是她們串通好了來耍我們?”
“不可能,她們不可能是一夥的,也不可能串通好了來耍我們。”“對對對,她就驢不到村一神婆,只會唸咒做法,和獾八仙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朱雲山和朱雲河回話。
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再次打量了癟嘴婆一番,問:“你真的會做法?”
“會會會,當然會,不過需要利事錢,否則不靈,不靈的呢。”癟嘴婆點頭哈腰。
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瞪眼:“跟我要錢?瞎了你的狗眼。”
“這樣,這個利事錢我來給,仙婆,你抓緊做法吧。”朱雲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大鈔遞給癟嘴婆,癟嘴婆接過大鈔對着陽光剛要驗證一下真假,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說道:“慢,先打死這些小野狗和小野豬,再抓獾八仙到車上再說。”
癟嘴婆手上的那張大鈔差點掉落到地上,不管真假趕緊藏到貼身口袋裡,囁喏道:“可不能見血光啊,不能見血光啊。”
“我自己會去車上,我的犬兒們和獾兒們我也會帶走。”朱獾說着走向老宅後門,八隻細犬和八隻豬獾跟隨在她的左右。
那個上面派來負責管護老宅的人招呼保安頭頭到他面前,輕聲吩咐:“到了外邊,統統給我除掉,以絕後患。”
“是!”保安頭頭答應一聲,帶上所有保安追上朱獾和她的犬兒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