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柳面對朱護宅瘋狂的進攻,只得閃退到一旁,向他解釋自己並沒有殺死朱雲河。
朱獾不等朱護宅反應過來,衝他大喊:“朱護宅,你的眼睛沒有瞎吧?剛纔明明就是她一頭繩打死你爹。”
“獾八仙,明明是你背後下的毒手,我只是假裝打了一下,根本不可能打死他。”藍玉柳恨朱獾恨得牙癢癢。
朱獾冷笑道:“哼哼,假裝打了一下?剛纔是誰說正因爲是我護宅哥哥的親爹,所以纔要死?藍玉柳,像你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獾八仙,有本事你過來和我單打獨鬥,不要背後使陰招。”藍玉柳牙關緊咬,柳眉倒豎,一雙丹鳳眼裡滿是兇光。
朱獾冷笑改輕蔑的笑,不急不慢說道:“藍玉柳,想和我單打獨鬥,你還沒有這個格,況且我也不想搶了我護宅哥哥替父報仇的機會。”
“替父報仇?對,替父報仇,我要替父報仇!”朱護宅本來經藍玉柳一解釋有些冷靜下來,現在朱獾這麼一說,又急火攻心,舞動九節鞭朝藍玉柳衝過去。
朱扇子忙喊:“護宅,千萬不要中了獾八仙的計,她是藉機除了你的親爹離間你和玉柳。”
“我讓你哇哇亂叫!”朱獾不等馬夜叉出手,趁朱扇子分心之際,自己跳到他的近前,伸出雙臂朝他的左右肋間一戳,朱扇子一聲不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上的那把扇子跌落在地。朱獾迅即撿起扇子握在自己的手中,然後一個旱地拔蔥跳起,緊接着一個正踢腿,踢朱扇子到朱護宅的身前。
朱護宅正舞動九節鞭攻打藍玉柳,朱扇子向他喊話,猶疑了一下,正是這一猶疑間,朱獾已經用繡花針刺中朱扇子的穴位,踢朱扇子到朱護宅的面前。朱護宅見眼前有一個人過來,手上的九節鞭下意識地揮向那個人。等反應過來,九節鞭已經結結實實打在朱扇子的身上。這一鞭,解了朱扇子的穴位,但同樣讓朱扇子吐口一大口鮮血之後撲倒在朱雲河的身邊。
藍玉柳站在一旁看得又氣又恨,瘋了一般衝向朱獾,完全沒有了以前那般雲淡風輕的從容自若。
“護宅哥哥,你的殺父仇人要逃,快快出手!”朱獾跳到朱護宅身後高呼。
“想逃?沒門!”朱護宅看都沒看衝到眼前的到底是誰?一鞭出手,直擊藍玉柳的頭頂,藍玉柳哼都沒有哼一聲倒在地上。
朱獾拍手:“好好好,朱護宅,大義滅親,替父報仇,暫且給你點贊。”
“啊?點贊?”朱護宅茫然四顧,不辯東西。
朱獾拖起不遠處的一個大箱子轉身回老宅,走到一半,回頭對朱護宅說:“後事你自己看着辦,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但老宅堅決不允許再進一步。”
“嗯,好。”朱護宅站在原地迴應。
朱獾邊走邊大吼:“我是九仙,我是九仙!”
“喂,你自己就這樣回去了呀?也不等等我。”馬夜叉追上朱獾。
朱獾朝馬夜叉俏皮的一笑,迴應道:“你又不回老宅,我等你幹嘛?”
“哼,真成了九仙呀?”馬夜叉說完朝西山方向而去。
朱獾衝馬夜叉背影大吼:“我是九仙,我是九仙!”
夜風吹過,太平塘邊的楊柳樹柳枝飄飄,柳枝上新芽萌發,春天就要來到。
“爹,我的親爹呀!”
朱獾走到老宅大門口,傳來朱護宅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緊接着西山傳來一聲嘆:“自作孽不可活,願你來世做個像樣的人。”
來世?這樣的禽獸還想有來世?朱元璋和醜玉都還沒有得以超生,這樣的禽獸只能永遠在十八層地獄遭受十八般酷刑。朱獾手拖大箱子走進老宅,經過田癩子家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有四雙綠豆眼通過窗戶盯着大箱子。
朱獾裝作沒看見,拖着大箱子一邊不急不慢地走一邊大聲高吼:“我是九仙,我是九仙!”
“她怎麼吼這個了呀?”
“對,不是應該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嗎?”
“你們沒看到柳姐的那隻大箱子被她給拖回來了呢。”
“不要瞎咧咧,回去睡覺,接下去的日子裡給我消停點。”
田癩子喝退自己的三個兒子後,待朱獾返回前院一溜煙溜出老宅。
“嗚嗚嗚……”“嘶嘶嘶……”跟隨在朱獾身邊的一隻細犬和一隻豬獾等朱獾一進房間就叼住她的褲管往西北的牆角拖。
“別急,等我放好箱子再去不遲。”朱獾拖大箱子到原來從斜眼婆家偷的那隻大箱子邊,仔細一看,兩隻大箱子居然一模一樣。腦西搭牢,你這個柳樹精到底有多少隻這樣的大箱子?又是怎麼樣搬進的老宅?裡面又到底藏了些什麼?
“嗚嗚嗚……”“嘶嘶嘶……”朱獾思索間,一隻細犬和一隻豬獾又過來叼她的褲管。
“好好好,我們走。”朱獾隨細犬和豬獾鑽進西邊牆角的一個地洞,很快來到位於西山的出口。
這個出口居然位於西山頂上的那棵龍腦樟下,樹洞就是出口。
洞口荊棘密佈,不明就裡的人不敢也不可能去鑽這個洞口,只有知曉這是通往老宅主屋主房的地道出口,按下洞口邊的一個機關,密佈的荊棘會自動彈上樹幹,人員可以安全進出。
朱獾和細犬、豬獾到達出口的時候,馬夜叉已經和他在說話。
“他們還沒有到?”馬夜叉在問他,她的聲音聽上去柔和婉轉,與之前在大路口和朱扇子、藍玉柳、朱護宅對罵的她判若兩人。
他回答馬夜叉:“應該馬上會到,估計是臨時起意先過去看那些寶貝。”
“這兩個老頭,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比蛋兒還要沒譜,你得敲打敲打他們。”她的語氣比以前的藍玉柳還要悅耳動聽,朱獾一點沒感覺到她是在向他吐槽或者是訴苦。
他說:“蛋兒可是靠譜得很,比我家仙子要靠譜。”
“嗯,不過我家仙子現在也已經很靠譜,今天晚上多虧她及時趕到,否則不知要糾纏到什麼時候?”從她的說話語氣中,朱獾能聽出一份深深的自豪感和欣慰之情。
“難得啊,肯定她還表揚她。”朱獾能聽出他是笑着對她說的這句話,笑得很舒心。
“她真的讓我刮目相看,看來我們真的可以放心放手去實施我們的計劃,你我可以早日過上平常的日子。”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朱獾的鼻子酸酸的想哭。
“是啊,想要過上平平常常的日子對於我們來說居然有這麼的難。”他的嗓音明顯有些發澀,朱獾能夠真切地感受到他內心的痛楚。
“不難不難。”“仙子舒暢你們也就舒暢。”朱獾聽到了魯伯和劉叔的聲音。
不知爲什麼?聽到兩位老人彷彿來自天際的聲音,朱獾整個人又舒暢起來,剛剛泛起的那一股酸澀隨着透進洞口的夜風遠飄而去。
跟在朱獾身邊的那一隻細犬和那一隻豬獾不知是累了還是覺得不會有什麼危險,舒坦地趴在朱獾的腳下打盹,朱獾也乾脆坐到地上靠在洞壁上聽外面的她和他以及劉叔、魯伯說話。
“女兒,今天晚上你有點冒險,且不說這朱扇子的鐵扇子不好對付,藍玉柳的繩鏢和朱護宅的九節鞭可以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你老爹爹我已經領教過。”
“你現在放什麼馬後炮?我外甥女不出面阻擊他們,難道任由他們偷老宅的寶貝出去?”
“我那是馬後炮嗎?我是關心我自己的女兒,你能不能不要亂放屁?”
“我亂放屁?那你怎麼不和我的外甥女一起出去阻擊他們?”
“我能出面嗎?你是不是今天晚上馬尿灌太多昏了頭?這還不是你提議的嗎?”
“對對對,他們正正常常地離開老宅回縣城去,我們憑什麼出面去阻擊他們?”
“萬一那個藍玉柳說大箱子裡面裝的只是她的日常用品,我們打開搜好呢還是不搜好呢?”
“我們沒有這個權利搜,我們也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否則將前功盡棄,不但不能護佑好老宅,還會被他們倒打一耙。”
“這就好了呀,你還亂放屁做什麼?有仙子在什麼也不要擔心。”
“這個屁倒是放的有點香,我家的仙子現在可是已經真正的仙子。”
“你家的仙子?我家的好不好?我是她正宗的親外公。”
“我可是她的親舅公,正宗的滴水不摻。”
“親舅公親還是親外公親?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曉得吧?”
“當然是親舅公親,沒有我的小妹給你做老婆,能有我外甥女嗎?沒有我外甥女能有仙子嗎?”
“嗯,是這個道理。咦,不對,沒有我光靠你小妹也沒有我女兒沒有仙子?肯定還是我更要緊。”
“爹,舅舅,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老是掐?我們還是說正事。”
“如玉,爹和舅舅是故意在掐,你難道沒發現有人在偷聽?”
“有人在偷聽?”
朱獾趕緊從地上起來,想通過地道返回。轉念一想,不對,他說的應該不是我,如果說的是我,我一到他就會發出警告,憑他的道行早就發現了我。於是朱獾重新坐下,繼續聽他和她以及兩位老人說話。
“放心,我已經趕她回墓穴。”
“這個癟嘴婆,總是賊心不死。”
“她只是一點小野心而已,不礙大事。”
“這倒也是,她無非就是心心念念想要住進老宅。”
“我的女兒女婿,老宅以後只有我家仙子一個人有資格住,你們信不信?”
“你的女兒女婿在你面前不信也得說信,關鍵是我信不信?我說信纔是真的信。”
“那你信還是不信?”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
“你剛纔說了嗎?”
“說了呀。”
“我怎麼沒聽到?”
“說明你耳朵已背,行將朽木。”
“我耳聰目明得很,你才行將朽木。”
“朽木不可雕也,但我可以化腐朽爲神奇。”
“這些天你統計好那些神奇的朽木了嗎?”
“差不多,你呢?你各條線路都勘探完了嗎?”
“差不多,就等我女婿發話開始正式行動。”
“爹,舅舅,我建議還是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你老婆和你丈人老頭等得了我可等不了。”
“喂喂喂,你不是有名的烏龜嗎?怎麼一下子成了兔子?”
“我本來就屬兔子,你纔是烏龜。”
“舅舅,是不是歡歡她催了你?”
“還是我外甥女瞭解我,歡歡她已經有些耐不住。”
“實在是難爲了她,一個大姑娘能夠在這窮鄉僻壤的老宅待那麼長時間真的不容易。”
“女兒,你這話說的大過於偏頗,我的外甥女不是在這窮鄉僻壤的老宅待了二十多年嗎?”
“爹,這不一樣,獾獾是生長在這裡,歡歡她現在可以去省城安家,能有心思在這裡吃苦受罪嗎?”
“說的也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等老宅列爲‘國保’之後,我得爲我的外甥女在外面尋個好出路。”
“爹,你用不着費這一份心,獾獾我最瞭解,她什麼地方都不會去。”
“你是說我的外甥女會一輩子留在老宅?”
“爹,這個還用問嗎?我們還是聽聽雲山說說爲什麼要再等一等?”
“嗯,好,女婿,你說說。”
“爹,根據我的觀察和綜合各方面的信息,近期驢不到村還是會風雲再起。”
“雲山,驢不到村能起得了什麼風雲?即使起來一點風雲,只要老宅沒事情就好。”
“你能不能不要打斷我女婿分析問題?怪不得你連女兒都生不出。”
“喂喂喂,你是要打架嗎?我們去好好一決高下,看誰有真本事?”
“爹,舅舅,時間不早,我們還是言歸正傳,長話短說。接下去驢不到村的風雲應該是因爲如玉引起,對方爲黃秋葵,經過一個多月的休整和運作,黃秋葵積聚了反撲的力量,會回來找回面子並實施她的計劃。”
“她回來想找回面子還實施計劃?有我家仙子在,再給她十個膽都不敢。”
“喂,仙子是我家的好不好?我家仙子才懶得和她這種三兒計較。”
“爹,舅舅,獾獾這裡她肯定不會再當面鑼對面鼓地肆意妄爲,但她會針對如玉,會讓如玉變得很被動,而獾獾又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上忙,也不能出手相幫。”
“雲山,不是我說你,你有的時候辦事就是太過謹慎太過小心。沒錯,凡事得三思而行,可你也不能還沒有出手就先長他人志氣?”
“喂,你能不能閉上你的這張臭嘴?等我女婿好好說完再放你的臭屁行不行?”
“你的這張嘴才臭,好,雲山,你說,我洗耳恭聽。”
“舅舅,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你應該記得吧?她黃秋葵憑什麼在省城混得風生水起?就是因爲有錢。當然,金錢也不是在每個人面前都是萬能,但總是在一部分人面前能獲得萬能,所以她黃秋葵在一定範圍內可以呼風喚雨。”
“哼,有錢了不起?我存下了一筆錢,我拿出來給我家仙子,讓她和黃秋葵當面鑼對面鼓地好好鬥上一斗。”
“舅舅,你存下的錢,包括我爹和我們存下的錢到時候肯定要給獾獾派大用場,但不是現在。我說過,黃秋葵這次回來不是尋事獾獾,而是尋事如玉。如玉不是暫時成爲了驢不到村的當家人嗎?黃秋葵她要拿回去。”
“她要就給她,我們纔不稀罕這個破頭銜,又不是真的什麼官。”
“舅舅,如玉必須成爲驢不到村的當家人,只有這樣才能在官面上幫助獾獾護佑好老宅。按理說,有王博士在,這官面上的事情應該不成問題。但不是我小看王博士,他肯定鬥不過黃秋葵,甚至還會被黃秋葵所俘虜。”
“可能嗎?絕對不可能!”
“舅舅,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人和事,王博士的專業知識和業務能力我毫不懷疑,但他的爲人處世我還是不敢苟同,信不信你等着瞧,說不定到時候歡歡會尋死覓活。”
“雲山,你又危言聳聽了吧?你知道嗎?他可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學生,知根知底。”
“舅舅,這個我們先不討論,也沒必要討論,事實勝於雄辯,到時候自然會見分曉。反正我們的計劃暫時不急於實施,你們先請回去休息吧,我和如玉再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