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獨孤沐月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君玄狂。
君玄狂低頭輕輕的抿了口茶,“成親啊,很意外嗎?”
“呵呵,你說呢……”獨孤沐月苦笑了下。
“我以爲你會很開心的。”君玄狂擡頭看了她一眼,滿臉都是本王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獨孤沐月不屑的抿了抿嘴,然後輕咳了兩聲,強裝出了一臉的虛弱,“我鴆毒還沒有排清,需要休養。”
“虛弱的人能把雞吃成那個鬼樣?”君玄狂指指了指後面還沒有來得及撤走的餐桌,嘴角勾了勾。
獨孤沐月看着滿桌的雞骨頭,撫了撫額,“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這纔對嘛。”君玄狂聽聞滿意的點了點頭,“具體日子我還沒有定住,父皇說是按照宮裡面的規矩辦。”
獨孤沐月一聽宮裡面的規矩幾個字,臉就黑了下來。
“怎麼了?”君玄狂馬上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
“是不是挺繁瑣的?”獨孤沐月問。
君玄狂點頭,“那是肯定的,你是獨孤家的嫡女,我是曄王爺,這個婚禮可不僅僅是個婚禮而已。”
獨孤沐月聽聞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是啊,她怎麼會相信君玄狂是單純的想娶自己的,自己可是獨孤家的嫡女,以後也就是軍權的承繼者,這對於君玄狂來說,可是繼承王位的最好籌碼。
看見獨孤沐月明顯黯然的臉色,君玄狂有些心緊,她就這麼不想嫁給自己嗎?
“你就這麼不想嫁我?”
獨孤沐月輕輕搖了搖頭,“怎麼會。”
“可是你……”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了,靈兒,送曄王爺出府。”說完,獨孤沐月也不理會君玄狂那未說出口的話,轉身離開了。
靈兒看到自家小姐情緒不好,頓時也不敢多言,怯怯的走到了君玄狂的身邊,“王爺這邊請。”
看見獨孤沐月決然的背影,君玄狂突然心裡升起了一股鬱氣,她憑什麼敢對自己耍這般的脾氣,自己已經是做了應該做的一切,今日本是過來跟她一起商討兩人的婚姻大事,想着她也許會開心些,結果最後她竟是給了自己這樣的迴應。
“王爺……”見君玄狂一直定定的盯着自家小姐的背影,靈兒有些忐忑了起來。
“走吧。”君玄狂轉身拂袖,大步邁出了房門。
回到房間裡,獨孤沐月悶悶的躺回了牀上,靜靜的看着牀邊垂下來的流蘇,自己剛纔爲何會那樣。
爲了結婚?不是,跟君玄狂結婚,這是早就定下來的事情,她並不意外。
既然不是這個,那是爲何?想着想着,獨孤沐月的眼睛裡突然就亮了起來,但是瞬間又黯然了下去。
她明白了。是一個理由,結婚的理由。
她不想君玄狂是爲了利益而迎娶自己,不管自己是否喜歡這個男人,她都不希望自己成爲益於他人的工具。
“小姐……”靈兒送走君玄狂後,就慌忙趕了回來,
結果就看見自家小姐目光放空的躺在牀上。
“他走了?”聽見靈兒的聲音,獨孤沐月稍稍回了神。
“嗯。”靈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小姐今天爲何對王爺發脾氣?”
“我發脾氣了嗎?”獨孤沐月直起身子,靠在了牀邊。
“難道不是嗎?”靈兒怯怯的說。
獨孤沐月聽聞低頭嘆了口氣,“靈兒,我那不是發脾氣,我,只是在逃避而已。”
她知道,如果剛剛再跟君玄狂呆在一起的話,她肯定會說出讓他不開心的話,經歷過怡清郡主的事情,她知道君玄狂有時候也是真心爲自己的,她不想傷他,儘管他們的婚姻只是個交易。
交易?想到這裡獨孤沐月的眼神閃了閃,是啊,當初自己答應君玄狂不就是爲了追查父兄的事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又何嘗不是利用了君玄狂呢?
“小姐,小姐。”見獨孤沐月又出神,靈兒趕緊喊着。
“啊?”
“您怎麼了?”
“沒什麼。”獨孤沐月突然感覺心裡好亂,“靈兒,我想睡會兒了。”
“嗯,那我先出去了。”儘管還是擔心着她的情緒,但靈兒還是乖乖的退出了房間,輕輕的關上了門。
不要想了,獨孤沐月盡力讓自己的腦子開始放空,她不能在想這些東西了。現如今,父兄的事情明顯更爲重要,結婚就結婚吧,反正早晚也是這麼回事,嫁給君玄狂,至少是比嫁給那個秦羽要好的多。
回到自己的王府後,君玄狂就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看見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個香袋,君玄狂眼中升起一陣惱怒,上前抓起,然後狠狠的甩在了牆上。
一聲悶響,香袋就軟綿綿的掉在了地上。君玄狂看了眼牆角里的香袋,足足盯了一會兒,然後默默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又將其撿了起來。
輕輕拂着香袋上的塵土,君玄狂暗自苦笑了下,獨孤沐月啊獨孤沐月,看來本王上輩子的確是欠了你的。
皇室的婚姻永遠都不會簡易。但因爲這婚是定下的,所以六禮中的納彩和問名就可以省下了,直接從納吉做起。
爲了避免出現什麼紕漏,皇后親自選定了一名嬤嬤來曄王府幫忙。
“母后叫你來的?”君玄狂不悅的看着面前的老嬤嬤。
“回王爺的話,正是。”老嬤嬤恭敬的低着頭。
“那你就看着辦好了。”說完君玄狂就轉身離開了,可是剛走了幾步,就又退了回來,“是不是該納吉了?”
“回王爺的話,是。”老嬤嬤依舊低着頭。
君玄狂想了想,“納吉的物件都備齊了?”儘管獨孤沐月那日的確是讓他惱怒了,但他還是不能做到對兩人的婚姻不管不問。
老嬤嬤點頭,“您要過目嗎?”
“嗯。”他想給獨孤沐月最好的,如果只是按照平時的規矩來的話,總是覺得落了俗套。
廂房裡,大紅的箱子一次擺放着,上面均是大紅絲綢挽成的大花,看起來甚是喜慶。入
目皆是喜意,君玄狂心底的那絲不快也消散了些。
“王爺可看看有什麼需要添置的。”老嬤嬤將箱子打開說。
君玄狂擺手,“看着蠻齊全的,只是……”
“只是什麼?”老嬤嬤趕緊的問道。
“少了雁。”君玄狂輕微的皺了皺眉。
“王爺,這個時節大雁本就稀少,我看用家雁代替也是可以的。”老嬤嬤說。
君玄狂輕輕擺手,“這種寓意的物件怎可作假。”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廂房。
曄王府的人等晚上看到自家王爺回來的時候,眼中俱是震驚,因爲君玄狂的手裡正提着兩隻活蹦亂跳的野雁。
“王爺,這是……”管家趕緊的迎上來,將君玄狂手裡的野雁接過來。
“放置好,明日可是要遞至西候府上的。”君玄狂謹慎的叮囑道。
“一定一定。”管家不斷點頭,小心的將野雁抱在了懷裡。
說實話,獨孤沐月根本就沒有對這個婚禮抱有多大的信心,昨日她聽靈兒說君玄狂走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一晚上想下來,獨孤沐月覺得他肯定也是恨透自己了。
可是,沒有想到現實直接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小姐,你看啊,這可是活着的野雁哎……”靈兒驚喜的喊着自家小姐。
獨孤沐月聽聞趕緊幾步上前,沒錯,是野雁,可是,這個時節,君玄狂是從哪裡搞來的?
“看來曄王爺對小姐是真的在意的很。”靈兒頓時鬆了口氣。
獨孤沐月沒有理會靈兒的話,依舊是愣愣的看着地上的野雁。
“納吉之禮已周全,還請王妃點認。”老嬤嬤衝着獨孤沐月點頭說道。
“啊,哦。”獨孤沐月趕緊回過了神,“不用點認了,嬤嬤是皇后的人,辦事自然是嚴謹的。”
老嬤嬤聽聞眼角彎了彎,整張臉看起來像是一核桃的表面,“王妃的話老奴不敢當啊。”
“嬤嬤這是哪裡的話,靈兒,打賞。”獨孤沐月回頭衝着靈兒說道。
靈兒忙從懷裡掏出禮袋,遞到了老嬤嬤的手裡,掂了掂重量,老嬤嬤的臉笑的更開了,“多謝王妃打賞。”
“應該的。”
“王妃果然是儀態萬方之人,也不怪王爺對您這般上心,”看着獨孤沐月的容貌,老嬤嬤不禁感嘆到,“昨日老奴本是要用家雁來做納吉之禮的,可是王爺硬是不同意,說是寓意之物件不可大意,於是自己出去整整一天才獵來這兩隻大雁。”
聽聞老嬤嬤的話,獨孤沐月的袖中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起來,臉上苦澀一片,他爲何這樣,自己昨日已經那般對他了,可是他爲何還是對自己做到這般田地。
送走老嬤嬤後,獨孤沐月走到大堂,蹲下來細細的看着地上的兩隻大雁。
“這只是不是快死了啊……”獨孤沐月指着其中的一隻,擡頭看着靈兒。
“小姐可不敢說這樣的話。”靈兒聽聞驚愕的擺手,“婚前這可是很大的忌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