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黑鷹墜落

結束搜索後,九個人登上了直升機,飛離阿卜杜拉·阿薩德那棟變爲廢墟的宮殿。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很難相信這樣的罪惡能存在於現實中。

起飛後沒一會兒,黑鷹直升機的平顯上出現紅色告警信號。

“糟糕,我們被**鎖定了。”

“注意,抓穩了!”

坐在機槍手位置的吉米·佩爾森看到直奔而來冒着白煙的**。

“來了!”

黑鷹開始做機動規避,併發射干擾彈。那枚**擦肩而過。

“媽的,好險!差點被毒刺紮上!”

正說着,另一枚**迎面而來。“注意前面!”。但黑鷹已經來不及躲避,勉強緊急側滑。**沒有擊中,但這個距離依然激發了近炸引信,彈頭爆炸。雖然沒有人員受傷,但彈片恰好擊中發動機艙,一臺發動機停止轉動。

飛行員甘勇發現油量在快速下降。

“各位,報告一個壞消息!輸油管路損壞,漏油速度很快。我們必須儘快找個地方迫降。”

黑鷹開始迅速下降高度。

這時候,地面有高射炮開始射擊,這一帶有IS的武裝人員在活動。

甘勇儘量控制直升機遠離炮火,但發動機冒着黑煙,特徵很明顯。

二十分鐘後,黑鷹重重地迫降在一塊田地裡。

“咱們得儘快離開,IS剛纔看到咱們墜落的方向,一定已經在往這邊來了。”

“這兒離基爾庫克還有二百多公里。”

此時已是下午,炎熱乾燥的西北方向,朦朦朧朧如海市蜃樓的遠方,從望遠鏡裡能看到追擊的IS皮卡車隊捲起的煙塵。

沒有選擇餘地,逃恐怕是來不及了。

十個人馬上收集飲水,食物和彈藥。武器總共有兩挺輕機槍、兩支半自動狙擊步槍、七支M4***,兩個PF89***和幾個**。另外每人一支手槍。

熊岱民說,“咱們來個主動出擊,先把這批人幹掉,怎樣?”

“對!順便弄幾輛車!”陳功明立刻贊成,其餘幾人也欣然同意。

樸正勇受傷不輕,不能快速移動,他提議, “讓我在直升機的機槍邊上,這裡是最後防線。”

金鐘民把他扶進直升機。直升機雖然是在快失去動力的時候落下,但基本上算是正常降落,側門邊的.50三管加特林機槍完好無損。

樸正勇扶着**。“寶貝,看你的了。”

韓敏俊、甘勇一同隱蔽在直升機旁邊。

陳宗曦和吉米則到北邊的一個土堆處隱蔽,架上機關槍,在敵人進攻直升機時,進行中途截擊。周正武臥在不遠的地方伺機狙擊。

熊岱民、陳功明則、鄭聖禹和金鐘民機動作戰,準備迂迴到敵人後邊去。四人背上足夠的彈藥,快步沿着草叢向西邊小跑過去。大約一公里遠的地方有一片小樹林,可以隱蔽。樹林的後邊,有些亂土堆。鄭聖禹和金鐘民在樹林東側的一個土坡上架設一個機槍火力點。熊岱民和陳功明則在土堆下躺着隱蔽,伺機行動。

中東的天空很通透,空氣很乾燥,泥土鎖不住水分,裂成碎粒,輕輕一動都能拍起嗆人的灰塵。

待機的時間,兩人嚼點食物,補充些熱量。

“功明,你害怕過嗎?”

“不知道,要說怕死不,我還真不怕。你呢?”

“咱們什麼時候怕過死。”熊岱民咬了一口巧克力塊。“但,這回,還真有些怕。”

“我知道你爲什麼怕。我也擔心我死了,娜塔莎該怎麼辦?”

“啊哈,你個花花公子。”

“哎,男人哪有不喜歡漂亮女人的?但是,娜塔莉婭不一樣。我不知道,我不想她傷心。”

“是啊。我要是死了,誰去救依依?我答應過的,要去救她,我必須出現在她面前。想起姜曉芸的臉,我就怕得要死!從來沒有這麼怕過。”

說話時,熊岱民竟然抖了一下。

“是啊,我想我一輩子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看到她時,馬上想到了娜塔莉婭。岱民,你知道嗎,我當時想哭。我從沒有發現我是如此愛她。真丟人,想哭。那時候只想看她的笑臉。媽的,我還以爲我很堅強!”

“這有什麼丟人?我們都知道你很愛她!”熊岱民拍拍夥伴的肩。“如果那是依依,我會崩潰的,真的好害怕。”他感覺自己的眼淚從眼角落下,轉頭看着樹林的另外一面。

“咱們都不能死,都不會死。”陳功明也沒有看熊岱民,眼睛盯着天空的白色捲雲。“雲峰、宗曦、正武哥… 所有好人,都不會死。”

“可是,這片天空下。每天有多少好人生靈塗炭啊?爲什麼這個世界有如此多的惡魔呢?依依,你究竟在哪裡啊?”

IS武裝的皮卡戰車隊伍隆隆駛來,越來越近,飄揚的黑旗耀武揚威。

“岱民,人不少,有二十輛車。”

“有重機槍。媽的,還是中興皮卡,國產貨。兩挺14.5,三挺12.7,都要先幹掉才行。”

“那輛落在最後的五十鈴卡車是幹什麼的?運步兵?咱們繞到後邊,先幹掉它。”

皮卡車羣越過樹林,而五十鈴停了下來,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

正說時,前邊已經槍聲大作,IS的皮卡車和黑鷹直升機艙裡的樸正勇用機關槍對射。皮卡車仗着靈活,開始向直升機衝鋒。

一聲巨響,領頭的那輛皮卡冒出濃煙。它被甘勇發射的***擊中爆炸。遠處的黑鷹直升機上,樸正勇的機槍把前面幾輛皮卡車打成馬蜂窩,拋錨在原地。

幾輛皮卡向兩邊迂迴包抄,突然遭到側邊上吉米·佩爾森的機槍子彈密集打擊,慌亂地開回去。

陳功明和熊岱民偷偷往五十鈴旁邊摸去。那卡車的貨廂上有一門雙聯23毫米高射炮,威力實在是太嚇人,千萬不能讓它開火。

熊岱民握着手中的***,屏住呼吸。兩名高炮手從車廂後座上跳出來,準備爬上貨鬥裡。陳功明摸到車尾處。等第一個人往上爬的時候,熊岱民扣動扳機。那人應聲而倒。陳功明立刻跳出,一槍結果了第二人。

他倆快步走到車頭,砰砰兩槍,幹掉司機和另一個黑衣士兵。之後,陳功明跳上了貨鬥,坐進炮位,準備操作。

熊岱民站在五十鈴旁邊,沉着地用手中的半自動***把威脅到陳功明的敵人一個個解決。

前邊激戰正酣,雖然IS方面已經損失了六輛皮卡,但仍然保持着攻勢。皮卡車上的大口徑機槍也給對方造成了很大的威脅,黑鷹直升機機體上已經彈痕累累,滿目瘡痍。樸正勇還在頑強地堅持着,他的吼叫和機槍聲一樣洪亮。

吉米和陳宗曦的火力點不停壓制敵人。不遠處的臥着的周正武則進行精準射擊,目標是打死所有的機槍手。其餘的IS槍手看到這個威脅後,開始用機槍攻擊他所在的位置。

金鐘民和鄭聖禹的機槍也開始掃射。IS士兵發現三面受敵,趕快躲到皮卡車的中間,仰仗貨鬥上的重機槍進行還擊。幾挺重機槍口徑更大,火力很猛,一時壓得金鐘民他們擡不起頭。

陳功明雙手分別握着控制搖臂,操控威力巨大的雙聯高射炮。他左手搖高低機幾圈後,把炮管變爲平射角度,右手搖方向機對準敵人的皮卡,腳踏擊發。雙聯高射炮炮口閃出兩道金光,噴出黃煙,震耳欲聾,發射的陣仗甚是駭人。前兩發直接將一輛皮卡轟翻,炸得支離破碎,滲漏的汽油燃起黑色濃煙。

“太過癮了。”又有一輛皮卡的機槍被擊中,機槍手和他的槍一起變成碎片飛出去,民用車輛哪裡頂得住高射炮彈的打擊。再有堅強的信念,也經受不住同伴在眼前變成碎塊的考驗,這給人精神上造成很大的恐懼。此刻,這幫黑衣戰士發現自己被猛烈的火力從所包圍,剛纔還神采奕奕的他們,一下子慌了神,開始四散逃竄。

精神集中的熊岱民突然覺得右耳朵被什麼咬了一口。媽的!他沒有理會,繼續扣動扳機,血流到脖子上,染紅了領口。

陳功明的雙聯高射炮把敵人逼瘋了,在又幹掉幾輛皮卡車後,他們終於打出白旗,舉起了雙手投降。

戰鬥結束後,IS方面共有三十三人投降。二十輛皮卡,只有五輛還算完整,其餘都被打得稀巴爛。戰場上黑煙四起,到處殘肢斷臂。

那些皮卡戰車向直升機所在地傾瀉了數千發子彈。機槍手樸正勇又被彈片擊中多處,但竟然都沒有命中要害,稱得上是奇蹟。

“你命可真大,樸!”

“你應該感嘆,這幫龜孫子準星怎麼這麼差!哈哈!”樸正勇還在自嘲。“看把這麼好架飛機給打得,跟馬蜂窩似的。哈哈……”

“別笑了,處理傷口呢。”韓敏俊在幫他包紮腹部的傷口。

“岱民,你變‘一隻耳’了?”

“看,還有一多半呢。”熊岱民指着包紮着的耳根說。他的右耳廓上端被子彈豁出一個大圓缺口。

“喲真有呢。”陳功明伸手要掐。

“別捏,痛!”熊岱民趕快躲開。突然,他小聲問,“你說,依依會嫌棄我半隻耳朵嗎?”

“嗯… 你去問她囉。”陳功明說着走開了,去找可用的車輛。

熊岱民走向那羣俘虜,幾個隊員持槍看守着,“還有別人受傷嗎?”

陳宗曦扛着搶走過來,“鄭聖禹腿上破了一塊,被一棵打斷的樹砸中。吉米左肩上被一顆子彈挖出條小壕溝,不太嚴重,都是小傷!”

“你呢?”

陳宗曦笑着指指自己的右耳朵,“你看,完整的。”

“咱們可沒辦法帶走這些俘虜。”面對蹲在前邊的三十幾人,熊岱民有些惆悵。“大概,只能放了他們。”

“不甘心!”

“是啊,看着這幫黑皮子,就想一槍幹掉。”

“怎麼,你還想殺死俘虜。日內瓦公約規定…”

“他們遵循過日內瓦公約嗎?他們什麼公約都不遵守,遵守規則是要雙向的。否則,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我做不到。”陳宗曦搖搖頭。“不行,我們不能槍殺俘虜。”

她提起槍,走到一邊。

“是啊,這樣槍殺他們和戰場上打死他們,心理上有很大差別。”熊岱民搖搖頭。“也許會於心不安吧。”

樸正勇嘆了口氣,雖然自己傷勢不輕。“算了,讓他們走吧,下不了手。”

陳功明挑出了兩輛受損較輕的車,和甘勇一起開到直升機前,把剩下的裝備和物資擡上去。

“那輛高射炮沒問題。”說完,周正武跑過去開五十鈴卡車。

俘虜們排成兩列,向西方走去,看似沒有多少垂頭喪氣。

熊岱民看着他們,“到底怎麼做纔是正確的呢。很可能,他們中的一批人會繼續拿起槍,到處燒殺搶掠,爲非作歹。”

“也許,也許這就是放虎歸山。”陳宗曦也搖搖頭。“但……”

突然,有個人走出俘虜隊伍,來到熊岱民面前。

“帶我走吧。”他說的是中文,雖然不是太標準。“我不想回去了。”

“什麼?你是中國人?”

那人個子不高,身材瘦小,還略顯稚嫩。他點點頭,“新疆皮山。我叫默罕默德·賈得黎。”

“你多大了?”

“十九。”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是自己過來加入的?來多久了?”

他點點頭。“九個月,可我不想幹了。”

“爲什麼?爲什麼現在不想幹了?”

“過來不久就後悔了,但走不了啊。”

陳宗曦問,“那你當初爲什麼要來呢?”

“我們的同胞被異教徒壓迫,我們要反抗,打敗他們。我只是想參加聖戰,爲真主而死。”

熊岱民想,自己大概理解不了這種信念,甚至都沒有問爲什麼是異教徒。 “那你爲什麼後悔了?這不是如你所願,參加了聖戰嗎?”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達伊沙不是真正的MSL。真正的MSL怎會允許肆意殺戮。不,他們是一幫惡魔,他們是一幫內心喜歡殺戮、虐待、強姦的惡魔。他們根本不是MSL,他們連人都不是,他們的行爲連畜生都不如!”

(注:達伊沙是阿拉伯語的IS)

“我就真不懂了,你想要的聖戰是什麼?不殺人的聖戰?”熊岱民也不想去了解賈得黎的內心世界。“你沒有殺過人?九個月裡?”

“我不知道,我很混亂。可我不想再待在這裡,我想回家。”

“我們不能帶你走。”

“別,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只要把我帶到達伊沙找不到的地方,求你們了。我想過逃跑,但逃跑被抓的人,都會被處死。”

“你看,我們也在逃跑。你的同伴們肯定會繼續追擊的,我們說不定也會被抓。”周正武說,“你可以隨便去哪裡,只要不跟他們一路回去就不會死的。”

“求你們了,留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這裡是達伊沙的勢力範圍。如果不放心,可以把我捆起來,只要帶我走就行。”

熊岱民沒有說話。

“要麼殺了我,要麼帶我走!”

周正武說:“算了,帶上他吧。”

熊岱民、陳功明上了周正武開的五十鈴卡車貨倉。默罕默德·賈得黎縮在貨艙尾部,顯得很乾瘦。

三輛車向東進發,此時天空已經變暗,太陽慢慢躲藏在西方地平線下。

入夜後雲層很厚,大地一片黑暗。在荒野上行進了一段時間後,前邊遠處傳來零星交火聲音。天邊,偶爾有爆炸的火光染亮天際。已經無法前行,他們不想一頭扎進戰區。交戰區的夜晚,直升機無法保證自身安全,不能冒險過來接應,只能紮營等待天明。

三輛車開進幾棟已經變成廢墟的房屋邊上,熄火休息。

二 永生儀式二 監視行動一 天堂度假村二 失竊的火車頭八 意外狙擊六 圍攻三 岱民哥七 只值二十美元四 傷·亡六 裡耶卡一 父親三 解救楊蕾(上)七 劫火車六 憂鬱的馬洛卡人二 龍哥六 藝術品一 那不勒斯四 傷·亡二 內羅畢六 海盜二 初戀三 覆滅一 聖地青年黨七 劫火車九 貨物失蹤五 壞消息一 主教大人七 無人機攻擊一 父親楔子六 憂鬱的馬洛卡人五 審問七 只值二十美元二 永生儀式一 天堂度假村四 吉布提二 伍元邵三 開羅行動二 分離九 貨物失蹤二 初戀一 那不勒斯六 裡耶卡九 交戰區二 薩格勒布五 潛逃八 囚籠三 陳宗曦十二 搜查八 囚籠四 手雷五 標本七 劫火車三 屋頂平臺三 岱民哥十二 搜查二 汪洋孤舟一 Dear蹭十一 突圍五 壞消息一 天堂度假村五 選美六 憂鬱的馬洛卡人七 只值二十美元三 攻擊農場二 分離五 隱秘的對手五 非洲熱風八 意外狙擊七 小跟班七 瀟羅幫一 Dear蹭六 圍攻九 交戰區五 審問三 孤軍深入十二 搜查二 薩格勒布一 天堂度假村九 交戰區七 只值二十美元二 失竊的火車頭三 攻擊農場八 歡迎會一 逃離五 特拉維夫四 營救準備八 黑鷹墜落三 攻擊農場四 逃跑一 主教大人六 海盜四 喋血叢林五 特拉維夫九 交戰區七 無人機攻擊一 Dear蹭十二 搜查五 潛逃四 喋血叢林
二 永生儀式二 監視行動一 天堂度假村二 失竊的火車頭八 意外狙擊六 圍攻三 岱民哥七 只值二十美元四 傷·亡六 裡耶卡一 父親三 解救楊蕾(上)七 劫火車六 憂鬱的馬洛卡人二 龍哥六 藝術品一 那不勒斯四 傷·亡二 內羅畢六 海盜二 初戀三 覆滅一 聖地青年黨七 劫火車九 貨物失蹤五 壞消息一 主教大人七 無人機攻擊一 父親楔子六 憂鬱的馬洛卡人五 審問七 只值二十美元二 永生儀式一 天堂度假村四 吉布提二 伍元邵三 開羅行動二 分離九 貨物失蹤二 初戀一 那不勒斯六 裡耶卡九 交戰區二 薩格勒布五 潛逃八 囚籠三 陳宗曦十二 搜查八 囚籠四 手雷五 標本七 劫火車三 屋頂平臺三 岱民哥十二 搜查二 汪洋孤舟一 Dear蹭十一 突圍五 壞消息一 天堂度假村五 選美六 憂鬱的馬洛卡人七 只值二十美元三 攻擊農場二 分離五 隱秘的對手五 非洲熱風八 意外狙擊七 小跟班七 瀟羅幫一 Dear蹭六 圍攻九 交戰區五 審問三 孤軍深入十二 搜查二 薩格勒布一 天堂度假村九 交戰區七 只值二十美元二 失竊的火車頭三 攻擊農場八 歡迎會一 逃離五 特拉維夫四 營救準備八 黑鷹墜落三 攻擊農場四 逃跑一 主教大人六 海盜四 喋血叢林五 特拉維夫九 交戰區七 無人機攻擊一 Dear蹭十二 搜查五 潛逃四 喋血叢林